第2章 遇袭

穿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夺舍呢?

晏辞归虽不记得自己穿书前在干什么了,只记得两眼一睁就被人拎着脖子扔下悬崖,但直觉在剑灵的认知里,恐怕只有夺舍能解释得清目前的情况,除此之外只会越描越黑。

晏辞归略作思忖,决定装傻,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遂讪笑道:“你说什么?什么夺舍?”

不料月弦闻言微蹙眉头,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鄙夷,冷笑道:“你骗不了我,我主人才不会露出你现在这副奇怪表情。”

晏辞归:“……”

笑还不让人笑了?!

不对,差点忘了,剑灵常年待在原主的契约剑里,原主本身便是剑修,朝夕相处之下,剑灵早已洞悉原主的性情心思。

要说原主的性格,晏辞归搜肠刮肚才从模糊的记忆中寻出几点踪迹。

简单说来就是那种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清冷孤高,素来不苟言笑,只专心修炼。即使平日里面对十分敬重自己的宋明夷,举止间虽不失师兄的照拂,也未曾流露过多亲近。

所以他刚刚下意识的笑容,相当于坐实了月弦的质疑。

不过很难想象原书里前期这般的晏辞归,在后期得知根骨损伤时,竟会变得那般阴险歹毒,那才应该是被夺舍了好吧!

晏辞归眼见被拆穿,自知装不下去,干脆不装了,犹疑片刻才想了个合适的称呼来唤月弦:“前辈,您先听我解释,我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具身体里,方才睁眼时就如此了。”

但月弦显然没法信服,轻哼道:“你个夺舍鬼,夺就夺了,哪来那么多借口?”

冤枉啊,他只是个苦命打工人,哪晓得莫名其妙就穿过来了?

晏辞归躺在地上百口莫辩,好在月弦许是看不下去原主人的身体被一个陌生人弄脏,便转移话题道:“起来,让我检查一下你……我主人的灵脉。”

月弦看起来想直接把人拎起来的样子,但刚刚去碰晏辞归的衣襟时,指尖却穿了进去。想来应是初次化形,尚不能稳定维持肉身。

晏辞归也不稍月弦动手,一骨碌从地上仰卧起坐,然而刚坐起浑身都疼,不禁倒抽了口气。所幸疼痛没持续太久,随后又有先前那股暖流进入体内,像是在帮他疗伤。

“这么柔弱,这点伤都忍不了。”月弦在他身后边传灵力,边嫌弃道。

晏辞归低头察看伤势,但见身上衣袂完整,连条割口都没有,断定是受了内伤,于是试探性地开口:“前辈,我这是怎么了?”

月弦对他没好气归没好气,关乎安危的事上还是认真道:“被人封住了灵脉,灵力暂时受阻,出不去,也很难进去。”

仿佛为了验证月弦的话,原本源源不断流入的灵力忽然消散,与方才坠崖那会儿的情况一模一样。但月弦已然趁着传灵力的功夫给他疗伤,晏辞归这回并不觉得有多痛了。

晏辞归接着问:“能解封吗?”

月弦断断续续地接上灵力:“能,若我无法帮你疏通,只能等你体内的灵脉自主解开了。”

就目前的状况,大概率得是后者了。晏辞归倒很能随遇而安,既穿书则适应之,估摸着男主宋明夷应当在下山找他的路上了,耐心等待救援便是。

不过在那之前,晏辞归有些好奇,听月弦剑灵的意思,这具身体好像只是被封了灵脉,根骨什么的难道没受伤?

原先的晏辞归可是因为此事对宋明夷怀恨在心,而如今的晏辞归虽然身体里换了个人,对宋明夷也没什么同门情谊,不至于结下梁子,但毕竟这里是修真界,根骨之于修士,乃清水之于游鱼。

晏辞归听后边许久没有动静,方欲开口,月弦却感知到他要说话似的,抢在他前一刻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回语气缓和了不少,大概是认清事已至此没法挽回了。

“……无辜良民。”晏辞归真诚道,“真的,若有半句虚言我愿遭天打雷劈。”

月弦眼角一抽,真天打雷劈了遭殃的也是他主人的身体啊!

再三确认完灵力依旧被阻隔,月弦只得停手,随后沉吟道:“可我为何探查不到你的灵魂?”

晏辞归:“什么意思?”

月弦:“我与我主人以魂魄结成契约,可以随时随地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如果主人被夺舍了,我理应能察觉出主人体内有其他人的魂元存在,但……方才检查下来,除了探查到魂元略微受损外,并没发现别的问题。”

所以其实并没有在检查他的灵脉吗?

果然,在这小剑灵的认知里,只能用夺舍来理解。

不过晏辞归眼下可以确定自己是连着灵魂穿越进来的,不会被查出问题,一下子有了底气:“看吧,我就说我是无辜的吧,真不晓得怎么就进了你主人的身体。”

晏辞归听见月弦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心道剑灵原来还会呼吸的嘛,接着便听月弦咬牙切齿道:“哦,那可能确是我误会你了,但烦请阁下以后能别顶着我主人的脸这么说话行吗?”

“这么说话不行吗?”

“和我主人比起,非常庸俗。”

“……”

晏辞归无声冷笑,得亏他此刻背对着月弦,不然要把剑灵气回剑里。

倘若月弦知道他的原主人日后变成个什么鬼德行,怕是说不出这两个字了。

算了算了,人家只是个刚学会化形的剑灵,心智啥的可能也不大成熟,更何况才经历了“丧”主之痛,晏辞归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我学不来你主人文邹邹地讲话,别妄想了。”晏辞归回忆道,顿了顿,“既然你问完了,那该轮到我了。”

然而身后没有回应。

晏辞归正想着这小剑灵是不是玩不起,还没问呢就装哑巴,回头时却见后背空空如也。

去哪了?

“前辈?剑灵大人?小剑灵?”

晏辞归试着唤了几声,然后就被识海里的声音吵得脑壳疼:“叫谁小剑灵呢!我乃月弦剑中灵,早在我主人的祖师时期就存在了,尔等晚辈不得无礼!”

晏辞归失笑道:“好好,那敢问前辈现在这是在何处?”

月弦瞬间安静下来道:“……给这具身体疗伤耗了太多灵力,我维持不住形态,只能先回剑里调养会儿。”

晏辞归便拿起被丢在旁边的月弦剑,细细端详。

但见剑柄布满纯银锻造的月纹,剑身则轻灵,若冰晶淬炼而成般剔透,然而拿到手时却意外的有份量。

剑锋处倒映着一双漆黑瞳孔,晏辞归凝视着那双眼睛一阵。没有表情时,这对眼眸显得有些凉薄,说之生人勿近都不为过,也难怪月弦会那般看待原主。

晏辞归看了一会儿,便收剑入鞘,反正以后就是宋明夷的契约剑了,纵使他煞是欢喜这柄剑,可此时此刻总有种盯着别人老婆看的罪恶感。

于是干脆学着记忆中原主修炼的模样,开始打坐入定,当然不是真的入定,只是闭目休憩。

他从穿书过来就和这剑灵吵吵嚷嚷到现在,还没好好适应新的环境,新的身体呢。

山林无声,天地寂然。

须臾,月弦又打破沉默道:“喂,你不打算找一找出去的路吗?”

“此地不知有多山穷水恶,我又被封了灵脉,贸然行动万一再遇到灵兽怎么办?前辈也不想看着这具身体受伤吧?”晏辞归粲然笑道,“况且我们还有位师弟呢,他不会对我这个师兄不管不顾吧?”

月弦懒得计较晏辞归又非常破坏形象地笑了起来,但难得认同了他的话,尽管只认同前半句:“那师弟尚处于金丹期,方才封你灵脉之人身手至少在元婴期以上,他恐怕自身都难保。”

却见晏辞归摇头道:“我刚看了你主人的记忆,那宋明夷是个相当有天赋的少年,否则你主人也不会引荐他入无涯派拜师吧?我相信他会没事的。”

虽然中间两句是晏辞归临时胡诌的,宋明夷之所以后来进步飞快,天赋是一方面,然而归根结底还是其刻苦踏实。

不过相信也是真相信,那可是能忍到原主背叛师门才痛下杀手的小白花男主啊。

月弦听罢微愣,其实以他对之前的晏辞归的了解,当初捡宋明夷回无涯派纯粹是出于好心,更何况凭晏辞归那时的修为,哪会看得出那孩子有天赋?

但现在这个晏辞归既这般说,莫非夺舍主人的是何方大能?

晏辞归不知月弦已经想去了九霄云外,只当这小剑灵还在气头上,不愿再搭理他。

可眼下闲着也是闲着,晏辞归还没搞清楚根骨的事,便接着道:“前辈,我刚才原是想问……”

话音未落,识海内的声音骤然打断:“安静!”

晏辞归很快反应过来并非月弦嫌他话多,而是周遭风声有异。他好歹是修士,即使灵力滞涩,五感也比寻常人更敏锐,几乎是下一刻,就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来人步履谨慎,特地压着静步,像在搜寻猎物,正缓缓朝此处靠近。

月弦察觉不对,立刻道:“快离开这里。”

晏辞归能感到月弦的些许焦躁,明白前面有危险,迅速起身,听着月弦的指示往东南方向走去。

但刚迈开两步,后头一道近在咫尺的树枝断裂声,令他霎时顿足。

紧接着是一道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咦,原来是晏师兄,我还以为是哪只落单的灵兽幼崽。”

……什么时候靠近的,方才不还离了好一段距离吗?

而且这话说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晏辞归根本没想停下来,可无形之中却似有股力量抓着他不让他跑,只得回过头,与一年轻修士打上照面。

年轻人衣衫湖蓝,衣摆绣云纹,腰间配玉带,若忽略他手上出鞘的长剑,以及那副把“来者不善”写脸上的狞笑神情,尚可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嗯?不对,这微弱的灵力,似乎就是从晏师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语气愈发兴奋,“难不成晏师兄被人封住灵脉了?”

晏辞归听他一口一个晏师兄,但这身服饰分明是天罡宗弟子。

修真界有九大宗,其中当属天罡宗最名门正派。晏辞归虽不想以貌取人,但眼前这疑似觊觎他的天罡宗弟子怎么看都和名门正派不太搭嘎。

果不其然,连月弦都和他达成一致:“小心这家伙。”

晏辞归这会儿开始维持形象了,冷眼回视那修士,一言不发。

不过识海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他也是刚发现他能直接通过识海与月弦对话,无需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我去我去我去!这是来取我性命还是来取我清白的?怎么小心啊?!”

月弦淡定道:“怕什么,一个练气期修士而已,你就是被封灵力了也能打得过。”

……可问题是,他还什么都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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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灵怎么又生气了
连载中陆庭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