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生被白余科技指控敲诈是将近两年前的事了。被指控后,张凡生跟白余科技打了整整一年的官司,没错,整整一年,打官司是件很花费时间精力的事,大公司有专门的法务团队,他们不怕浪费时间,但打工人有谁耗得起整整一年?
打了一年的官司,经历了一审二审,张凡生还是败诉了,败诉后他在牢里呆了大半年,依然不服,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法律援助。
简疏文看着案件资料,挠了挠自己的眉心。
像张凡生这样的服刑人员要翻案所要经历的程序是申诉,而不是上诉,申诉时必须将申诉材料上交法院或检察院,申诉材料包括能够证明原判有误的新证据,必须让法院或检察院觉得罪犯的申诉有理,才会对案件进行重新审判,否则法院或检察院会驳回申诉,维持原判。
所以简疏文的第一步应该是准备申诉材料,找到证明张凡生清白的新证据,否则就有可能连申诉这一关都过不去,更别提重新审判了。
简疏文滑动鼠标,翻看张凡生一审和二审的庭审记录,查看当时白余科技在庭上都举了哪些证据来指控张凡生。
证据目录里最最关键的是一段录音,这段录音是张凡生最后一次去主管办公室找常文恺时,常文恺偷偷带了一支录音笔录下的。
简疏文戴上耳机,摁下播放键,听了一小段录音内容。
录音里可以听出张凡生情绪激动。
张凡生:“我的要求说得很清楚,N 1的赔偿。”
常文恺:“你是公司老员工了,连续三个月绩效倒数第一,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你应该接受劝退,而不是伸手要钱。伸手要钱姿态难看,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要点脸吧!”
就是常文恺这句“伸手要钱姿态难看,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要点脸吧!”激怒了张凡生,张凡生被他这么一激,情绪彻底爆发了。
张凡生:“你什么意思?我不要脸?”
张凡生:“我不要脸会为了项目顺利上线熬几个通宵?会全年无休地加班?”
张凡生:“你他妈才不要脸,你就是老板的一条狗!”
张凡生:“说我不要脸……好……我今天还就真不要脸一回!”
张凡生:“你应该知道我参加过公司很多重点项目,这些项目的细节,对手公司也很想知道呢。”
张凡生:“如果公司一定要这么逼我,我就去举报!去找媒体把事情闹大!公司还想不想要名声?”
常文恺:“冷静点,不要闹事。”
张凡生:“不要闹事?把钱给我我就不闹!”
简疏文摁下暂停键,摘下耳机,烦恼地挠了挠眉心。
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说话容易暴露把柄,张凡生这段录音就是。
“你应该知道我参加过公司很多重点项目,这些项目的细节,对手公司也很想知道呢”、“如果公司一定要这么逼我,我就去举报!去找媒体把事情闹大”、“不要闹事?把钱给我我就不闹”,这些话,已经构成了要挟和强行索要财物的嫌疑,白余科技法务部就是用这段录音坐实了张凡生敲诈勒索的罪名。
简疏文坐在可旋转的办公椅上,转了两圈。
人在气头上时说话没轻没重,诸如什么“要你死”、“给我……不然我就……”之类的话张口就来,这种口头要挟,说得多了,许多人不把它当回事,但要是真的较真起来,法律上是可以判定为敲诈勒索的。所以说啊,话不能乱说,尤其是跟钱扯上关系的话。
不过简疏文很快就想出了应对方案。
简疏文打通了助理陈非的视频电话。
“陈非,资料我看了,虽然那段录音对张凡生很不利,但我们可以从‘主观目的’这个切入点入手。”简疏文说。
“我在记,简律。”陈非声音沉稳。
“敲诈勒索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对被害人使用威胁或要挟的方法,强行索要公私财物的行为。罪犯的主观目的必须是非法占有。如果我们能证明张凡生此前在公司已经遭遇了不公平的对待,合法权益受到了侵害,张凡生的目的只是让公司停止侵害、合理赔偿,而不是非法占有,那这敲诈勒索的罪名就不成立了。”
“我明白了简律,我这就收集张凡生在公司遭受过不公平对待的证据。”
挂掉视频电话后,简疏文突然发现时桐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书房。
“我要洗澡。”时桐说。
简疏文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问:“你想叫我一起?不对啊,你们南方人不是很排斥一起洗澡的吗,浴室里可以有鬼都不能有别人?”
“啧,叫你一起?放你狗屁!”时桐眉头皱了皱,“水太凉了,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热水器的温度。”简疏文乖乖从办公椅上起身,屁颠屁颠地去帮时桐看水温。
简疏文去看燃气热水器的水温,出去之前他习惯性地把电脑黑屏。
“水温是有点低,再等等吧,等热水器把水烧热了再洗!”简疏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简疏文回来的时候,时桐坐在了简疏文的办公椅上,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出去的时候把电脑黑屏了?”时桐若有所思道,“其实你不用防着我,我不懂你们的法律,看不懂你的东西。”
简疏文道:“我不是防着你,人离开时电脑黑屏,这是我工作以来养成的一个习惯,你别多想。”
时桐耸耸肩。
简疏文走到时桐身后,自觉地帮时桐捏肩颈。
时桐舒服了,半眯着眼睛。
“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突然住你家?”时桐开口道。
简疏文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为什么要问?我可喜欢你来我家住了,你来我不就不缺性生活了吗?”
时桐笑了起来。
“拉倒吧!”时桐笑道,“你巴不得我早点离开京城,再也不来缠你!”
是这样吗?简疏文在心里问自己。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简疏文永远记得见到时桐的第一眼,时桐翘着二郎腿,端着一杯茶,身穿一身宽宽松松的新中式,全身放松地坐在简疏文对面的椅子上,他身后就是一扇窗,一缕夕阳从窗外射进来,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像个美而厚重的文物,当时简疏文心里“咯噔”一下,目光在时桐身上就再也移不开。
就只一眼,简疏文就沦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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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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