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小区。
这个小区既是冯盈住的地方,也是陶可杰住的地方。
陈非还在休假,简疏文给他放了个小长假。陈非休假期间哪都没去,光来万福小区熟悉环境了,俗称踩点。
万福小区东门有个卖麻辣烫的小店,陈非去那吃了好几次,每次都点一堆东西,坐在店里慢慢吃。
陈非没有简疏文帅得那么突出,但绝对不丑,端端正正的长相,就是瘦了点,看上去有些文弱,他气质内敛安静,除了跟熟人在一起时话多一点外,跟陌生人在一起的他很少主动说话,这样的人往往会被话多的人当成倾听者,虽然他不说话,但别人很喜欢跟他说话。
店里生意一般,客人不多,老板娘很无聊,恰好陈非来吃东西,老板娘恨不得逮着他聊天,打发时间。
老板娘是个热心肠爱聊天的中年女人,她很喜欢跟陈非聊天,陈非虽然只是个客人,却会很耐心地听她说话,比她老公还耐心。
老板娘听说陈非是帮冯盈打官司的律师的助手,便饶有兴趣地跟陈非聊起了冯盈那个案子。老板娘叹了口气,说:“冯盈和周千宇,嫂子和小叔子,也算是一家人了吧,都闹到了法庭上,还闹得这么难看。现在一家人打官司的太多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陈非附和道。
“那个冯妙妙虽然跟周万宇没有血缘关系,但父女俩关系特别好,周万宇周末经常带冯妙妙去游乐园,冯盈不去,就他俩去。父女俩开开心心地去,开开心心地回,看着都幸福。”
陈非说:“很多没有血缘关系的比有血缘关系的相处得还要好,感情可能比血缘更重要。”
“你说的对。”老板娘连连点头,“我跟你说,除了冯盈那件事外,这小区前不久还发生了一件很狗血的事情。小区11栋住了一个狱警,好像叫什么陶可杰的,前段时间家里出事了,他发现他老婆出轨了,给他戴了绿帽子,连那个5岁的儿子,都不是他亲生的!”
“还有这么狗血的事?”
“是啊!发现了之后,陶可杰马上跟老婆办了离婚,但关于儿子抚养权这件事嘛,陶可杰想争。”
“儿子都不是陶可杰的,他也争抚养权?”
“是啊。那孩子虽然不是陶可杰亲生的,但却是陶可杰一手养大的,孩子的妈妈有好几年时间因为工作原因都在外地,很少回家,孩子都是陶可杰在带。养条狗养这么久都有感情了呢,何况是个孩子,陶可杰想留下孩子,但孩子被妈妈以不是陶可杰亲生的为由带走了,带走那天陶可杰一路追到小区外,就在我店门口这个位置跟他妈大吵了一架,吵得特别凶,但孩子还是没留住。”
……
老板娘一直在说,陈非默默抿了一口饮料,心里有了盘算。
万福小区11栋5-2。
陈非敲了敲门。
陈非也不确定陶可杰在不在家,他想试一试。
试试陶可杰的命大不大。
陶可杰打开了门,一脸疑惑地打量陈非。陈非朝陶可杰露出微笑,向陶可杰递去一张名片。
“您好,我是疏文律师事务所的陈非,我们事务所跟万福小区居委会有合作,正在进行社区普法活动,这是我的名片。”陈非微笑道。
名片是上赫然写着“疏文律师事务所 陈非”几个大字,还附有陈非的联系电话,这是陈非提前准备的名片,这张名片上没有简疏文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事务所的座机号码,只有陈非的电话,通过这张名片,陶可杰只能联系到陈非。
陶可杰想了一想,高兴道:“疏文律师事务所,就是帮冯盈打赢官司的那个?”
“是的。”
冯盈的案子在网上闹了不小的动静,经常上网的人都知道了,陶可杰也知道了,说不定他还在网上讨论过。
“快进来坐,我确实有个难题要找法律咨询!”
陶可杰把陈非迎进了屋。
陈非坐在沙发上,陶可杰跟他寒暄:“冯盈那个小三当时在网上都被骂成什么样了,你们居然还能帮她打赢官司,看得出来你们疏文律师事务所确实很有本事,就是道德方面差了一点。”
陈非心想,还真就跟自己说的一样,吃力不讨好,以后提起冯盈的案子,事务所在被夸能力强的同时,估计都要被骂两句没下限。
陈非解释道:“道德判断不能跟法律判断混为一谈,况且,打官司要就事论事,不管冯盈以前怎么样,在这场官司里她没错,错的是周千宇非法伪造合同。”
说着,陈非思维跳跃了一下,他突然想到其实有些东西真的挺有意思,冯盈是小三没错,被骂当然也应该,但好像一直以来被骂得最厉害的都是女小三而没有男小三。
是因为这世上没有男小三吗?当然不是,而是人们习惯于用放大镜去找女人身上的道德污点,但从不这样对待男人。
陈非继续说道:“冯盈的官司打的时候确实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我们疏文律师事务所在收集证据、法庭辩护这方面非常专业,所以我们克服困难,打赢了官司。”
陶可杰抚掌道:“能打赢官司就是好律师。实不相瞒,我最近在跟我前妻抢我儿子的抚养权,有找律师的打算,但不知道找谁。”
陈非立即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厚着脸皮推荐我们疏文律师事务所了,我们简律师跳出来单干后,胜诉率是百分之百,他现在在网上的名气也很大,你完全可以相信他的专业能力。”
“好……好……”
“不过,我想先跟您了解一下您这个抚养权争夺案的大致情况,我回去会转告简律师,让他评估一下胜诉的可能性有多高。”
陶可杰跟陈非说了自己的情况:“我儿子5岁,他和我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跟我亲,他是我从小带大的,我们父子俩感情很好。”说到这,陶可杰抹了一下眼泪。
陶可杰真情流露,不像装的,陈非愣了一下,他想到了自己爸爸。
陶可杰问陈非:“我想问这种情况,我能跟他亲妈争夺抚养权吗?”
陈非解答道:“当然可以。您是孩子养父,在法律上,养父母与养子女的关系等同于亲生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因此,无论是在离婚时还是离婚后,养父都有权利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陶可杰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焦虑地摇了摇头,他问:“但孩子才5岁,年纪那么小,我听说,孩子还小的话,法庭会优先把孩子判给妈妈,是吗?”
“孩子小,法院会优先考虑妈妈,但不是绝对的,要看具体情况。”陈非说,“不满2岁的孩子,通常会让母亲直接抚养;已满2岁的,法院会根据父母双方的具体情况,按照最有利于孩子成长的原则进行判决;到了8岁,法院就会尊重孩子的真实意愿了。您的孩子在已满2岁、未满8岁这个区间,法院会综合父母的照顾能力、身体条件、经济条件、家庭环境来考虑。”
陶可杰认真听着。
陈非一边说一边观察陶可杰的眼睛,发现他眼中只有对孩子的关心。
陈非心想:他一副慈父的样子,看起来不坏,这样的人真的会害死我爸爸吗?
陈非问:“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严重疾病?有的话法院会认为你的精力只够照顾自己,照顾不好孩子,不会把孩子判给你。”
“我有高血压,会不会有影响?”
“最近有按时在吃降压药吗?”
“有。”陶可杰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降压药瓶拿给陈非看,“我一直在吃这个药,很按时。”
陈非把陶可杰的药瓶拿在手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
陈非想了想,忽然笑了笑,说:“看到药瓶,我忽然想起来,四年前我爸在监狱时,他的心脏病药应该是你帮忙管的吧?谢谢你那时候照顾我爸。”
此话一出,陶可杰当场脸色大变,不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还像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一边后退一边指着陈非支支吾吾道:“你是……是……”
陈非笑道:“我进门这么久,你一直都没认出我。我是陈上屿的儿子陈非啊,四年前我们见过。”
陶可杰的脸难看得不像话。
刚才陈非还觉得陶可杰是位慈父,自己会不会误会了他?直到看到陶可杰慌乱的反应,陈非可以确定,换了爸爸药的人,就是他。
陶可杰当场翻脸,他不再跟陈非咨询抚养权的问题,而是慌慌张张地把陈非赶出了家门,并把刚才陈非给他的名片塞回陈非手里,叫陈非以后不要再来,很明显心里有鬼。
陈非在楼下等了许久,等到陶可杰出去倒垃圾。陈非在垃圾桶里找到陶可杰倒的垃圾,陶可杰把刚才陈非触碰过的那瓶降压药给扔了。
陈非自言自语道:“你动了我爸爸的药,所以害怕我来动你的药,陶可杰啊陶可杰,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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