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庾景逸见此来温宁身前,拿走她横在脖颈处的刀,伤心道:“宁儿,本宫从未隐瞒过你什么。可你梦见过姒爱卿,却刻意隐瞒了本宫。”

温宁心虚拉了拉他袖口:“表哥,这件事是我错了,自此再不隐瞒你什么。”

庾景逸不去看她,生着闷气。

兆帝见儿子拿走了温宁脖颈处的长刀,又见平王夫妇知情不肯说,叹道:“辅良啊,若如此,便将姒婴放了吧。”

温辅良收了礼,道:“万岁,正因如此,本王更不可放过他。”

兆帝倍感困惑,问:“辅良,到底是为了什么?”

温辅良冷声道:“万岁,姒婴狼子野心,来日必动摇江山社稷。”

兆帝神情一肃,想起温宁才说过的话,道:“难不成,宁儿梦中事为假?”

温辅良道:“万岁,梦中事无论真与否,乃虚无缥缈之事。我大商乃上邦大国,安可信奉鬼神,以此治国?”

兆帝看向姒婴,沉默了。

他这一生见过许多人,平生看不清的人屈指可数,这位深得他宠信的姒婴,便是其中之一。

他义弟因宁儿对大商只有一番赤子之心,如此敌视姒婴,纵不肯说清缘故,也可见他曾那样宠信姒婴,必然是宠信错了。

温宁虽在致歉,却时刻探听着温辅良与兆帝的对话,见兆帝犹豫沉默了,一改软声,强硬道:“表哥,将刀还我。姒婴若死了,我必拿自己人头祭他。”

庾景逸哪会将刀还她,也不顾生闷气了,将长刀藏在身后,问:“宁儿,你先告诉本宫,你当真梦见姒大人做了神仙?”

姒婴固然有身清冷仙骨,他却不信,宁儿梦中的姒婴真是个老神仙。

温宁才承诺他,来日再不隐瞒他什么。又知他是前朝太子萧云毓,教他一问问沉默了。低下头,心虚道:“表哥,我能劝动姒婴,定让他做个好臣子,放下心底仇恨。”

庾景逸看着她,满心的苦涩:“宁儿,你与王叔到底在隐瞒我与父皇什么?”

温宁忙抬起头,凝望着他伤心的眼眸:“表哥相信我,定不可让姒婴死。”

庾景逸定定看着她,竟也认不清,她眸底的情意是否有假,艰涩问:“宁儿,喜欢他?”

若非如此,她为何处处袒护他,一旦他在,她眼底再容不下其他。

一旦想到这种可能,他只感心碎了,红了眼眶。

温宁气道:“表哥怎可怀疑我?!”她一指姒婴,怒道:“他是个太监!我心底只有表哥,这样维护他是有原因,却不代表我会喜欢上一个太监!”

庾景逸从她眸底看到嫌弃,也感没这种可能。

论身份,他可是太子殿下,品貌也算翘楚。

姒婴是长得好,却是个真正的太监。不过从五品的小官,与他一国储君有着云泥之别。

他红着眼眶问:“真的吗?”

温宁忙向他表白心迹:“表哥,我心底只有你,莫说现在,就是来日也不会喜欢他这样的太监。”

庾景逸一扫心底苦涩憋闷,含情看着她:“宁儿,我心底也只有你。”

他不要学父皇,来日只与她一帝一后共白首。

姒婴从未感到,太监一词从特定一人口中吐出,会这样令人生怒。

他看眼脖颈处的刀,继而看向拿刀的人。

穆朝也看他,满眼的无辜。可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刀还是离他脖颈远了些。

庾景逸被温宁这样一番表白心迹,动情牵上她手:“宁儿,你误会我了。我此次前来便是知错了,是为你救姒爱卿而来。”

温宁向高台下看去,果然,那下面站着东宫的带刀侍卫。

可想到他先前纵容父亲杀姒婴,心底有气:“表哥早去哪了?”

庾景逸也不隐瞒,酸溜溜道:“谁教宁儿一旦看到他,眼底再容不了我,我心底不舒服。”

温宁回握上他手,心底的气被甜蜜冲化。不顾高台上,高台下众目睽睽,道:“表哥,我心中只有你,这辈子只嫁你,此生心底再不会有旁人。”

庾景逸这就要伸出另一只手臂,去揽她腰,不知为何总觉身上冷嗖嗖地。

忙找缘由——

温辅良站在兆帝身前,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庾景逸忙甩开温宁手,向他笑:“王叔。”

温辅良见那小情侣甜情蜜意。一旦想到自己金尊玉贵的女儿,要给这样的后生晚辈做皇后,满心的不舍全然化成了怒气。

兆帝只一个儿子,自感占了便宜。心底虽然得意,面上却带着怒,向庾景逸怒道:“还不过来向你王叔行个礼!”

庾景逸忙将刀丢下,上前向温辅良深深一拜,恭恭敬敬道:“王叔,我爱宁儿,定会对宁儿好。”

温辅良脸色愈发阴沉了。

惠贤皇后见状笑道:“辅良,宁儿还小,今个儿朝臣来得也齐全,本宫作保,纵两人情投意合,也缓两年再给两人成亲。”

平王妃是站在自己娘家这头的,心知女儿性情,来到惠贤皇后身侧,愁眉道:“待两人成亲了,宁儿还是这样的孩子性,姐姐也不应再纵她,也该教教她怎样做个太子妃。”

惠贤皇后爱怜看向温宁,眸底带着憧憬,摇头:“锦儿,你我姐妹这一生,真得自由日不过是做姑娘那几年。只要你我还在一日,宁儿永远做个孩子无忧无虑,又有什么不好?”

她是做了皇后,可皇后也有做皇后的委屈。

她这一生不曾有过一个贴心的女儿,如今得了一个贴心的儿媳。虽是媳比亲女还亲,她经过的,已然过去了,万不可让她再经一遭。

平王妃与惠贤皇后不同。

她嫁人后,温辅良在外一手遮天,在她面前事事爱重。况夫妻恩爱,一如新婚,除女儿性子执拗让她操心,再没什么不圆满的了。

她往兆帝身上看了一眼,知自己姐姐做了皇后以后不少委屈,想到庾景逸,失笑摇头。

她是清楚的,自家夫君不是寻常的王爷。她女儿日后做了皇后,可不会像自己姐姐一样受委屈,便道:“听姐姐的。”

温宁低着头,脸红得不能再红了,却没忘道:“姒婴,你放心,我与表哥的日后,并不影响我说过的话。”

姒婴看她一眼,垂目不语。

兆帝眼看这监斩竟成了儿子与儿媳的订婚之约,道:“辅良,姒婴是杀是放,一切皆由你做主。然宁儿可是我大商的太子妃,朕不容她掉一根头发丝。”

温宁脸上的红晕褪去了,抬起头,向穆朝伸出手:“把刀给我,我还是那句话,父亲要杀姒婴,必要先过了我尸身。”

庾景逸收了礼,压下满心的喜悦,来到温宁身侧,对那四人道:“父皇母后,我与宁儿一条心,也要护姒婴不死。”

兆帝见他也凑热闹,将眼一瞪,指着他:“你再给朕说一遍?!”

庾景逸唯恐被温宁小瞧了,将脖颈一伸:“父皇也不是一次打我了,姑且再当着朝臣面再打我一顿。我爬起来,还是要与宁儿站在一起护姒婴不死。”

温宁收回手,也将脖颈一伸:“姨丈要打表哥,连我一起打。”

事到如今,大商朝最说一不二的四人也算认清了。

只要过不去温宁这一关,纵是阎罗王来了也带不走姒婴。

平王妃习惯在女儿面前唱黑脸,迈前一步:“宁儿,给为娘过来!”

正如庾景逸连亲生父亲也不怕了。温宁早在得知姒婴被自己父亲盯上那一刻便下定了决心,螓首高昂:“不去!”

平王妃这就要上前,将她带过来。

温宁后退一步,喊道:“母亲,姒婴不能死。您纵将女儿带走,姒婴若死了,我便拉着表哥一起死。”

庾景逸跟着喊:“我与宁儿同生死!”

四人对视一眼,见那小情人比肩而立,一腔怒气横在心头,思忖半晌,一起叹息。

两人没有说一不二的实力,却有让说一不二的人为两人退步的能耐。

天家本有三子,两子为大商捐躯而死,只留老幺,最为不成器。

王家本有两子一女,两子死于阴谋,只留老幺,集万爱千宠于一身。

王家重女胜子,若两子仍在不好说。

天家却是三子,头前两子一个赛一个的人中龙凤,但凡头前两子有一个活着,一国储君断不能给这最不成器的老幺。

两家都只剩一根独苗,可继万顷沃土的金疙瘩。

一时之间,真就被拿捏了。

兆帝无奈道:“好,姒婴无罪开释,还回去做司天监少监。”

温宁不乐意了:“那不成。姨丈与父亲,一个是一言九鼎的万岁,一个是一人之下的一字王,说杀他是你们,说放他还是你们。他不过是个臣子,纵心底委屈又能如何?

外面百姓不知内情,听你们言他假冒功名必然信以为真,又听你们将他放了,必言你们是因宁儿与表哥忍让退步。那假冒功名的罪名还在他头上戴着,父亲来日又要为难他。姨丈可以放了他,却要洗脱他罪名,给他补偿。”

平王妃气喊:“宁儿,为娘真要生你气了!”

温宁喊:“母亲生气女儿也要说。”

她问兆帝:“姨丈,父亲没证据白白冤枉姒婴一场,又险些将他杀了,是不是有罪?”

兆帝往顾自摇头叹气的温辅良身上看上一眼,威严问:“宁儿,你这是在教朕如何做皇帝?!”

温宁将脸一扭:“我教不了姨丈,可若姨丈不肯处罚父亲,我与表哥说不好为补偿姒婴做出什么来。”

她在吏部地牢住了不少时日,将吏部从上到下的官员见了个遍。

那位掌管朝臣升迁的吏部尚书,大商的天官,与她父亲私交甚笃。

她瞧那天官也不年轻了,又是含饴弄孙的年纪,回家享受天伦之乐有何不好?

庾景逸配合道:“父皇,宁儿言之有理。”

他去看温辅良,有心硬气一回,携私指责他。

温辅良憋了一肚子,只看他一眼,他软了腰杆子,只得对自己父亲道:“父皇,刘柏老了,三品的监正做了两朝,也该退位让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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