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还是不懂,这一千两银子到底是多少。
当日她去司天监斋心书房时,也是偶然一瞥在姒婴书房里头看到一尊白玉像。她是见惯好东西的,只那样匆匆一瞥便知那尊玉像是件好东西。
她道:“一共有多少银票,统统给我。”
晴岚迟疑望她一眼,还是将银票统统拿来出来,放在手上数了数,不多不少整整五万两。
她将拿厚厚一沓银票递给温宁,问:“小姐,不过是尊玉像罢了,用得了这么多银子吗?”
五万两银子,哪怕在京城也可随意买下一间宅子了。
温宁将银票放在身上,道:“用不用得了,我都要带上。”
这些年来奶娘待她一如亲生骨肉,她从未送过奶娘什么像样的礼物。
还有殿下,他如今做了臣子,虽有多个官职在身,一旦出宫建府,少不了要用银子。他没了父母,能走到今日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不管是她的父母,还是姨丈娘娘,都亏欠着他。
这五万两银票,是为买他东西,也为了给他送钱。
陈氏在温宁走后,命一个小丫鬟去了前院见平王妃。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小丫鬟回来了,道:“奶娘,夫人同意了。”
陈氏微微颔首,将点心放入锅里后,道:“便着管家前去送宁儿入宫吧。”
小丫鬟领了命,这又去寻管家前来。
王管家本是温辅良的书僮,后娶了平王妃的陪嫁丫鬟。膝下一儿一女,那一儿如今也在朝中有了官职,可被称为官老爷。独留一女在身侧,做着温宁的大丫鬟。
却也怪了,自打十几年前陈氏入了王府,平日里虽不显山不露水,一旦有了什么命令,连王管家也听她的。
于王府下人来说,老爷夫人小姐后,便是陈氏了,是奴,也是主。
陈氏见他来了,道:“宁儿要去趟皇宫,你挑选一队人前去护送。”
王管家恭敬问:“可要穆朝小将军前往护送?”
陈氏摇头:“不必了。穆朝与小姐年龄相仿,老爷知了不好,由你亲自护送更好。”
王管家觉这个话奇怪,穆朝小将军是老爷的心腹,似护送小姐出行,本就是他份内之事。他老迈了,还算利索,到底不如穆朝,他年轻,是个上过战场的将军。
他微微抬起头,正打算询问。
陈氏便转过身看他。
她较平王妃年长,枯槁的面容,一身素衣,身上系着围裙,朴素一如民间随处可见的妇人。
不过微一凛目,身上气势陡然一变。
王管家心底一惊,忙低头:“小的这就去。”
温宁收拾好,不过在殿里等了小半个时辰,便有下人来说,马车备好了,送她入宫去。
温宁眉开眼笑地,道:“翠微跟着我就好,晴岚留在府中。”
她交代好,出了王府,坐上了马车。
那辆三马并行的马车,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向皇宫去了。
穆朝站在侧角门上,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深深蹙起了眉。
温宁一入皇宫,直奔东宫而去。
东宫下人看到是她,惊了一跳,忙上前行礼。
温宁摆手,向他们身后瞧,问:“表哥回宫了吗?”
太监们忙道:“郡主,太子殿下不是去平王府了吗?”
今日一大早,周信就来传信,太子殿下早早便走了,时至现在仍没回来。
温宁顿时苦了脸。
她明明看见了,府门关闭时,表哥就跪在府门前,她从王府大门出去时,府门外再没了人。
姨丈和表哥在一起,难道没直接回宫吗?
她愁苦着脸,又往东宫一侧的司天监看去。
表哥是个小心眼儿的,上次入宫,她先见了姒婴,表哥便生气了。那日后她便想好了,从此以后,逢表哥与姒婴放在一起,她定要先想着表哥。
更何况,她入宫本就是为见表哥而来。
温宁犹豫了一下,将翠微拉到一侧,掏出那五万两银票给她,道:“你去司天监一趟,去见趟姒婴姒大人,告诉我要买他书房里的那尊白玉像。”
翠微接来那厚厚一沓银票,向她重重点头。
这样最好不过了,郡主殿下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那姒婴是个外臣,虽然净了身,也是做过男人的人。郡主本就不该与他走太近。
她道:“放心吧郡主,奴婢定将那玉像买来。”
温宁是相信她的,她可是娘娘送给她的人,娘娘赐给她的定是最好的,最得力的人。
她想到这里,心底的确有些想念惠贤皇后了。想着表哥还没回来,便直接向坤宁宫去,交代道:“我去坤宁宫见娘娘,你将那玉像买来,就在东宫等我。”
翠微站在原地,目送她身影消失,这才迈步进了司天监,寻到了斋心书房。
对外,姒婴要为天子练药,有天子的名头在外护着,任何人等不可轻易打扰。
守在书房门的官员,见是她,道:“姒大人在为万岁炼药,你有何事要见姒大人?”
翠微向那官员微微颔首,道:“劳这位大人通禀一声,奴婢是奉骄阳郡主的命令而来,想要买姒大人书房里的一尊白玉像。”
身着丹青官袍的官员,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他实在很难想象,这天底下还有想向姒家家主买东西的人,便道:“回吧,我家大人不卖。”
翠微忙道:“大人,奴婢奉得可是骄阳郡主的命令。”
那官员颇有几分清骨,将袖一甩,背转过身,道:“本官乃朝廷命官,只听上官与万岁的命令。至于骄阳郡主……若郡主殿下亲自来,下官自然不可阻挡,既非骄阳郡主亲来,下官只有两个字相赠,请回!”
书房里,姒婴耳聪目明,手中笔不停,却略一挑眉。
翠微到底是跟随过惠贤皇后的宫女,非同一般,厉声道:“你大胆!我得骄阳郡主之令,你不说前去通禀,反阻止我见姒大人!”
那官员不急不缓道:“大宫女翠微,下官身在司天监也听过您的名头。可您别忘了,司天监虽然建在皇宫里,却是朝廷的衙门。您的威福,在皇宫里对皇宫的奴才使使还成,在下官这里……”
他转过身来,看向她,微微冷笑:“下官乃朝廷官员,可不听您的号令!”
温宁到了坤宁宫,一见惠贤皇后就腻到她怀里,一阵撒娇。
惠贤皇后久日不见她,见她忽然这样来了,欣喜得不能自己,一阵嘘寒问暖。
温宁道:“娘娘,我想您了。这次是劳动奶娘这才能入宫见了您。”
惠贤皇后自然知晓她奶娘是谁,拿起香帕一阵拭泪,道:“本宫困在这深宫后院,连亲生的姐妹也有十数年不曾相见,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温宁忙道:“娘娘,奶娘很好,还像以前一样。”
惠贤皇后捧起她脂玉白的小脸,泪眼婆娑地问:“宁儿,她可向你提及过本宫?”
温宁看清了她眸底有期许,又不忍说出实话让她伤心,只得低垂了眼睫。
惠贤皇后一见她垂眸便懂了,黯然了眉眼,苦涩一笑:“也是,她心底必然不肯原谅本宫。”
她放下温宁的脸,擦去脸上泪水,道:“宁儿多日不来宫里,娘娘这就去御膳房,为我的宁儿做顿好吃的点心。”
温宁想到王府里奶娘已然她准备了点心,忙制止她,道:“娘娘,我是来见表哥的,只是表哥不在宫里,不想吃点心。”
她话一出,惠贤皇后被气笑了。
亏她以为,她是思念她,这才来到坤宁宫里见她,敢情,她是为见自己儿子所来。
她问:“景逸去了平王府,你来前没见到他?”
温宁想到今早那一幕,心底有气,气道:“父亲小心眼儿,不肯原谅表哥。”
惠贤皇后心底有所准备,听到这话,还是一阵唉声叹气。她那逆子最是不成器,闯下这样的祸事,莫说是她夫君,就是她也难想出个好办法让平王消气。
温宁见她不开心,正准备哄哄她,不经意地一转眼,却见翠微来了。
她心感疑惑,向她看去。
翠微来到她身侧,小声回了话。
温宁听完气青了脸,道:“娘娘,宁儿还有一些私事要去处理,便不陪您了。”
说完,拉上翠微的手,气冲冲地冲出了坤宁宫,教道:“你是我的人,司天监的官员竟敢不给本殿下脸面。亏你还是娘娘的人,他们这样给你气受,你也不还回去!”
翠微见她在意自己,心底又是委屈,又是开心,小声道:“司天监的官员不同其他衙门的官员,他们最是清贵,平日里朝堂上连王爷都敢指责,奴婢哪里敢与他们起争执。”
她虽是奴婢,却是在宫里长大的,官场上的事也懂。
翰林院与现在的司天监那是一丘之貉,这种臣子可以叫做谏臣。别的官员不说,单这两个衙门的官员,最是不怕万岁与王爷。
早先郡主还没来京城,翰林院的人便不少参奏远在平城的平王千岁。
不是告他逾越礼制,平城的平王府过于奢侈,就是言平王这样一个异姓王爷不可拥兵。
他们不是不清楚,那是平王千岁应得的,却还是为了自己的一身清名,甘心惹万岁生气,甚至以参奏平王挨万岁的廷杖为荣。
温宁还是第一次知道,司天监的人竟然参奏起了自己父亲,登时上了头,一到斋心书房拱桥前,便喊:“姒婴,你就是在练仙丹,本殿下也要你马上出来!”
修改下前面的章节bug,不影响后面剧情。
隔天更一星期,存稿也要修。
最近恶补母语写作,存稿还剩三万一起修改语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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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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