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在刹那间变得很安静，向栀意看着对方又退后了一大步，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连忙解释：“不是，我是闻你身上的味道，之前还有栀子花香，现在没有了。”
“哦，洗衣粉用的室友的，原来的用光了。”程聿珩清咳一声，侧过身往前走，走了几步后回头看向向栀意，示意她跟上。
向栀意看着面前的人肩膀宽阔，腿又细又长，一时间失了神，手不自觉的抬起摸了摸鼻子，好像味道还萦绕在鼻尖没有散去。
前面的人突然回头看，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视，向栀意不明所以，待在原地没动，程聿珩眉梢微挑，平静的看着她，又叹了口气，认命的退回去拉住她的手腕。
“向栀意，别碰瓷啊，要撞也是你撞的我，现在胸口还疼呢。”程聿珩手没使劲，松松的圈住她手腕。手腕又细又白，骨头架子窄小，微微用力，也是一圈肉肉的触感。
程聿珩不动声色的抓紧了些。
向栀意随他抓着，慢他半步走到后侧方的位置，不满道：“明明是你突然停下我才撞上去的，是你的问题！”
“那还不是你走的慢，我为了等你。”程聿珩反击。
“我166，你188，咱俩体型上就有这么明显的差异，我就是再快也跟不上啊，难不成我还跑着走啊。”
两人已经走到扶梯的位置，程聿珩松开她的手，在下去前，侧身问，“你刚刚说我多高？”
“一米八八啊。”向栀意见过他高考前的体检单，知道他的身高，也很好记。
程聿珩又问：“一米多少？”
“八八！”
向栀意不耐烦了，她站在电梯上大声冲他喊。
男生但凡超过一米八，真的都很喜欢显摆自己的身高啊。
电梯正慢慢运行，此时到了二三楼的交界处，她声音一出，两侧的店铺音乐正好播完，音响停止，空旷的平台处只余留着这一句，“八八！”
与他们所坐电梯的隔壁上行电梯上，正站着两对情侣，此刻一名男生揶揄的看着他们，又低声和女朋友说了句话，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向栀意回味过来这句话有很大的歧义，像是“爸爸”的读音，她脸颊滚烫，燃烧到耳根。商场里的冷气给的很足，但她还是感到焖热，嘴唇干燥。
程聿珩走在前面，站在平台上回头等她，就看到刚落地的小姑娘，脸颊涨红，头低着，两侧玉润的耳垂也红成一片。
他看到她走到他面前，一言不发。
玩笑开大了么？程聿珩有些心慌，抓着袋子的手握紧了些。
小姑娘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浅色的瞳孔，眼睛很漂亮，却憋着坏，嘴角上扬却没丝毫温度，而后低下头，找准时机，一脚踩到了程聿珩的脚面上，她嚣张的看着人，脚没立刻抬起，脚后跟前后左右的碾。
“程聿珩，你就是只狗！”向栀意经过两次失败，终于成功踩到脚，一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又忍不住把另一只也踩了一下。
程聿珩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由着她出气。
看到小姑娘没有真生气，也稍微松了口气，松开紧紧攥着的礼品袋，哂笑一声，“那是你笨。”
“你还敢笑。”
向栀意出完气了，想暂时放过他，谁知道这人还敢笑。
程聿珩倚在栏杆上，手臂自然下垂，商场的冷白灯光由楼顶直直的照下来，黑色T恤衬的人皮肤白的有些病态，眼尾狭长，他看人从来只是轻轻的一瞥，从不放在眼里，懒洋洋的像是睡不醒，只有眼尾的一颗小痣显得多情，勾人，让他有些人情味儿。
而此时，程聿珩正直直的盯着她，眼神深邃，笑容寡淡，带着漫不经心的痞气。
向栀意和他对视几秒，竟忘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奇怪，程聿珩之前眼睛也这么好看吗?
“走了，笨蛋。”程聿珩起身，经过她时，手指轻轻的拍打了下她的脑袋，很轻很轻的一下，但心脏不受控制的重重跳动，像是在打鼓。
向栀意自动跟着他的指令走，手悄悄的摸上胸口，坏了，她不是给气出心脏病了吧。
——
到了宿舍楼下，程聿珩从外包装分辨出杯子的颜色，将米白色的递给她。
向栀意接过，惋惜的看了杯子一眼。
“你干嘛？”程聿珩莫名其妙。
“没什么，就是人家好好的一对情侣就要分开了，而且，”向栀意一顿，叹息一声，“那杯子还跟了你。”
“……”程聿珩下意识就想反驳，但一想到刚刚才把人惹生气了，这会再惹，一会儿回了宿舍不好哄，于是作罢，从喉咙里不清不楚的嗯了一声。
向栀意没听到反驳，看了眼杯子，和他拜拜手，飞快的跑回宿舍楼。
程聿珩在下面看着，预估着时间，两分钟后才慢慢转身往宿舍方向走。
刚进宿舍，胖子就看到他手里提着的礼品袋，拿起手机说问多少钱，要把账转给他。
程聿珩看了眼桌子上的饭，“别转了，跟那饭抵了。”
胖子作罢收回手机，凑近他悄悄的问：“聿哥，你不是和向妹妹出去吃饭了么，怎么还发消息让我带。”
程聿珩想到那碗海鲜粥，三分之二都进了向栀意的肚子，嘴角一扯，没说话。
桌子上的菜很丰盛，他在点餐前和胖子发消息让他帮忙带，以他的胃口，别说一人半碗，就是一锅他也不够，更何况向栀意中午就吃的少，晚上他想哄着人多吃点，减肥也不能这么减。
刚把桌子上的饭盒打开，手机叮咚一声来了消息，程聿珩单手开锁。
吱吱吱：【照片】
照片上是刚刚买的杯子，里面盛满了牛奶，向栀意对着吸管比了个剪刀手。
下一条是条语音，向栀意很少发语音，也不让别人发，看到了就直接文转字，他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了几下，总觉得语音里没有好话，但又不想转文字，丧失惊喜的机会。
他从桌子上拿到蓝牙耳机，连接上，塞了一只进右耳，点开语音。
“我喝上了热牛奶，请问我的男朋友在干嘛呀？”声音不似以往的温软好听，而是捏着嗓子，故意发出尖尖的声音，最后一个字尾音很轻。
像根羽毛，从他心上拂过。
艹，程聿珩此时觉得自己嗓子很痒，喉结上下攒动，他放下餐盒，起身拿着杯子出去。
将杯子洗净后，接了满满一杯纯净水，一口气闷干，才喘了口气，而后又接了一杯，回宿舍放到桌子上。
向栀意那边没有收到回信，又发了几条过来。
吱吱吱：【我是米小白，我在和我男朋友说话，男朋友在吗？】
吱吱吱：【好吧，看来不在，希望程狗帮我转达一下。】
吱吱吱：【拜托拜托】
刚刚满满一杯水才压下去的痒，此时又冒了出来，喉咙干燥，像是卡了沙。
程聿珩又将接满的水喝光，想着还没回消息，只好又起身出去，再接一杯回来。
武文龙正在床中间的过道举哑铃，看着他来回进出，好奇的很，眼睛悄咪咪的瞅着人瞧。
程聿珩拿着接满的水杯回来，一进门就看见穿着白色老头衫，身材魁梧黝黑的人，眨巴着眼睛，注视他，好像就在等他回来一样。
“有事？”程聿珩端着水绕开他。
“聿哥，你很渴吗？”武文龙还在弯腰扶哑铃，头抬起来，眼巴巴的望着他。
程聿珩不好解释，只好说：“还行，嗓子疼。”
听到这话，武文龙一骨碌爬起，从抽屉里翻箱倒柜半天，最后拿出一个蓝绿交加的铁盒，强硬的塞到他手里，“我有金嗓子喉宝，你吃，很管用的。”
程聿珩垂眸看向手中闪着光的铁盒，盒上的女人还在冲着他微笑，又抬头看向武文龙，人脸黑黑的，衬的两排牙齿又白又齐，也在憨憨的冲他笑。
“……”
在期待的眼神中，程聿珩推开盖子，敲了两颗出来，放进嘴里，哑声说：“谢谢。”
“不客气，疼了你就自己拿。”武文龙重新回到过道，开始练他的哑铃。
向栀意两腿盘在凳子上，一会儿喝口牛奶，一会儿按亮手机，等着人回复。
置顶的那个人没有丝毫动静，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滑着屏幕往上推，还是只出现她回复的最后一条。
她的下巴抵着桌子，两双手来回交错着滑动，最下一行终于出现了回复，是条文字。
:【我在喝水。】
而后又发了一张盛满水的杯子的照片过来。蓝色的头发，飘逸潇洒，杯子上的五官对着相机，两个杯把小小的像两个耳朵，又像是不满的在叉腰。
向栀意轻轻笑了一下。
对方好像还觉得不够，又过了半分钟，发了一条语音。只有短短两秒的时间。
向栀意犹豫了，两秒钟能发什么过来?
幼稚！
笨蛋!
傻子!
向栀意!
只有两秒，她凑近了耳朵，干脆听语音。
点开播放，开始空了一秒，而后清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女朋友。”
女朋友!
啊？
啊！
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无病无灾，自由自在，万事胜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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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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