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一想她是神仙,神仙哪用睡觉,自己多此一举,便抱着打算给她披上的衣裳回了房。
芸娘终是把白日的事情告诉了李迎光,两人点上蜡烛,解开绣金香囊,想看看这上界神药是什么模样。
芸娘将神药倒在木盘里,就见三颗拇指头大小的翠绿珠子滚来滚去,李迎光刚一触碰,其中一颗珠子就消失了,两人面面相觑。
芸娘问:“神药去哪了?”
李迎光打了个冷颤,他感觉有东西在他的经脉里流动。
男人将自己从头摸到尾:“好像在我身体里……”
芸娘连忙拉开门要去找梅姑娘,迎面的风吹得屋中烛火不停摇曳,她听到外面有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月色下,梅姑娘单手擒住在他们屋外窥视的男人。
“好你个李东西,白天骚扰人家,晚上还来!”芸娘捡起竹竿就打,但她没听到李东西的求饶。
芸娘走近才看见,梅姑娘抓住男人的手臂,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其扔在地上。
芸娘丢下竹竿,小心翼翼地低头,李东西摔成这样怎么都不说话?
她低下头,顺着李东西抽搐的四肢往上看,男人脸上的经脉像细密的黑色蛛网,此刻颔首捧心,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芸娘一下子愣住。
“回屋去,不要开门。”
梅姑娘声音一如往昔的镇静。
月光洒在她身上,还是芸娘认识的梅姑娘,但好像又不一样了。
夜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了眼李东西的模样,又记起白日所见。
芸娘捂着嘴,她的心跳得飞快,若有若无的香气顺着鼻子钻入她脑中,这黑夜好像变亮了几分,她步履蹒跚,离梅姑娘越来越近。
沈梅君看她举动,有些诧异:“你没吃解药?”
这下她哪管脚下的药人,拉起芸娘缩地成寸。
李迎光站在房门外房门,刚一回头,两人已在屋内:“梅姑娘?”
木盘里躺着的两枚药,沈梅君隔空摄来一颗落在芸娘眉心,又将其中一颗装入绣金荷包里:“一个人只能用一颗,触之即用。”
芸娘逐渐恢复神智。
“我、我刚才心好像要烧起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我刚才想……”女人使劲儿摇头,“不对,那不是我……我怎么会……不可能……”
周遭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芸娘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什么声音,外面有人!”
沈梅君看了她一眼,毒种强化了凡人听觉所致。
她垂眸,正好见一只绕着烛火转悠的飞蛾,梅君摄来即将扑火而亡的飞蛾,飞蛾趴在她的手指上,她缓步走到窗边,将飞蛾抛向屋外。
芸娘在屋里不断踱步,李大夫给房门上栓,打开窗子朝外探头:“没人在外面。”
“有!很多脚步声……”芸娘握紧拳头,不停地摇头,为自己方才生出的荒谬想法忏悔,“迎光,我刚才、我刚才想杀……”她捂着脑袋,觉得自己是疯了,“不对,是想吃了她,她好香……我一定是疯了……”
是中了毒的人都想吃人?不可能!芸娘不愿去想,她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李迎光抱着惊恐不安的发妻,安慰道:“那是幻觉,中毒产生的幻觉……”
“不是幻觉,是怪物,怪物一直在我们身边!我不是怪物,我是人……”
沈梅君靠着门扉,抱手而立。
不一会儿,那只白色的蛾子从窗缝又飞进来,继续朝烛火扑去,沈梅君盯着躺在桌上烧焦的蛾。
没过多久,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连李大夫也听见了,他在窗前数次张望,却始终不见人影。
见识过女子移形换影的术法,他信梅姑娘是神仙。
李大夫终于忍不住:“梅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东西在外面?是有妖邪对我们下毒?”
“并非妖邪,是人。”沈梅君将食指放在唇上,“你们听,很多人的脚步声。”
四周都是脚步声,一步步,越来越近。
沈梅君站起身,血里的脏东西闻到味儿后一直在蹦跶,她拉开房门:“人到齐了,才好动手,听说你们还有个孩子,把那颗药收好,我们去找他。”
沈梅君走到院中,看了眼那棵用她血水浇灌过的梅树。
梅树得灵力灌溉,早当焕发生机,是她控制着李家湾的灵气,否则只凭血水中的冰灵气足以让附近的几座山从盛夏进入严冬。
寒风携来梅香,白色的雪漫天飘飞。
腊梅在风雪里盛开。
他们收留她十日,她保他们阖家安康。
盛大的风雪卷起屋顶上的药草,刮得到处都是。
沈梅君看着蹒跚往来的“人”,她身上的气息足以让这些“人”趋之若鹜。
十年前,她在云渺洲边陲的一座荒凉小城见到同样的行尸走肉,十年后,在人间又见到了这般场景。
李迎光和陈芸跟在女子身后,他们看见梅姑娘手里握着一把发光的剑。
非是天公多怨,人心欲壑难填。
她每挥出一剑,便冻住数人,夫妻俩看见围着女子的一座座人形冰雕,心中生寒。
寒山雪女见我,问君可得几剑?
天地寒气朝此汇聚,此为——寒山剑歌。
未得青帝剑前,她沈梅君便是剑道翘楚,寒山九剑,何人敢与争锋!
直到三人出村,漫天飞雪,整个村子冰雕玉砌。
沈梅君靠住枝繁叶茂的老树,整棵树瞬间变成了冰树,她的身体缓缓滑落,回首望向惊慌失措的夫妻二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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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间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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