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风,带走了他的青春。
亦如雨,洒遍了他的华年。
在生死关前徘徊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拼尽全部力气去想戚浮欢,一遍遍告诉自己,哪怕只剩一口气,哪怕容颜尽毁、自废武功,哪怕舍弃掉司镜这个身份,也要活着去找她。
被族群遗落的孤狼,是无法独自生存的。
“我不做亏本生意,可纵然倾尽所能,也从不奢望从你这里得到任何回报。”司镜徒劳抹着她颊上水渍,苦涩埋怨道,“认不出宋鉴是司镜就算了,分分合合这么多年,你怎么还看不穿我的昭昭心意?”
戚浮欢迷糊半晌才听清并理解他口中那个“喜欢”,出口仍含着赌气意味:“轻衣那么漂亮,我却像个假小子,你为什么偏偏会惦记我?”
“因为……”雨声太大,酒意与困意同时上头,她只见眼前人唇瓣开合,却根本听不到一个字音。
岚陵狼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酒场表现却是出了名的差。再醒来时,戚浮欢早将昨夜说出口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记忆里只剩下烂醉的自己和司镜抱作一团的异怪画面。
她先是吵嚷着被拖回房间,进门就重重咬了司镜的手,自己滚在了地上。司镜安排了热汤,似乎想拽她起来沐浴,却被醉鬼一把按在地上,声声质问着什么。
长发散了,衣衫乱了,水珠溅落一地,烛光下的人影也挤作一团……回忆到关键时候,断片了。
呆愣了三息,戚浮欢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平生从未有过如此惧怖的时候。
身上换了干燥的中衣,显然被人贴身服侍过,衣衫下的肌肤却都是深深浅浅的打斗痕迹,掌心还绕着司镜的几缕深青发丝。发酒疯的画面挥之不去,戚浮欢用被子蒙住头,发出一声要命的哀嚎。
从前爹爹常说,喝酒误事。
两百年前,司镜凭着一碗酒,把她独自丢在了落稽山。
两百年后,她灌了自己一坛酒,似乎倒过来把司镜给欺负了。
岚陵军规最重要的三条是:不撒谎,不逃兵,不怕罚。
怎么办?她难道要对司镜负责吗?可娘亲要她找的明明是仙君啊!!!
要不找两个道侣,能成吗?
这头,戚浮欢在被窝里反复权衡着司镜答应做小的可能性,那头的司镜则还在为一时冲动表达心意忐忑不安。
她的酒品不好,昨夜那些掏心掏肺的话,也不知还记得多少?
无论如何刻意逃避,同在妖王宫担任要职,一文一武的二人总要正面对上。
交接完公事,司镜主动开口:“阿欢,那天晚上……”
“我知道!”戚浮欢闻言就是一个激灵。
司镜果然来找她算账了!
只见青年扭过头,轻咳一声:“你对我,可有交代?”
“要、要不……”看着他阴沉沉的眼眸,戚浮欢心跳突突,一句“你给我做小”划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就当没发生过吧。”
朋友理当平起平坐,她不能这样贬低他!
说罢,戚浮欢同个逃兵一样闭眼抱头。等了片刻没听到回答,她睁开一只眼,看到司镜一动不动,又睁开另一只。
一惊一乍的模样尽收眼底,司镜凝固许久,却是一句自嘲:“我还以为,你多多少少会在意。”
在意他的心意。
“我在意的啊,”戚浮欢完全没意识到二人交流的不同频,“可我实在接受不了我们变成那种关系。”
他做小的关系。
“强求不得,我知。”司镜只当她是在拒绝,先找台阶下道,“你也不必为此芥蒂。”
戚浮欢长吁一口气:“是是是,这次怪我对不起你,要什么补偿你尽管说。”
司镜什么补偿都没要。
提心吊胆几日,戚浮欢又准备继续“相亲计划”,可坐到桌边却发现,自己看不进去那些记满仙君情报的手册了。
睡了一觉,还是看不进去,只要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司镜那冷透了的音容。
她这般不负责任,是不是让他失望了?
那要不,别找两个分大小了。
自己犯错在先,如果阿娘知道这番缘故,应该也会理解她的吧。
于是,戚浮欢重新寻到司镜:“我大概不能找仙君做道侣了。”
司镜已经对她不抱什么希望,疲惫应声。
戚浮欢讨好似的推了他一把:“你选个日子和我结契吧。”
司镜握笔的手划出一道笔直的线:“你又折腾什么?”
“不是折腾,我是敢作敢当啊。”戚浮欢认真道,“错在我冒犯在先,可我真的实在接受不了委屈你做小,又不想一辈子逃避下去。你既然想要我负责,那我就对你负责。”
她说得乱七八糟,饶是落稽山第一智囊的脑子也飞速转了好半晌,越思量越不对劲:“……阿欢,你觉得那夜我们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把你欺负了吗?你现在不是正同我要交代吗?”戚浮欢夺下他的执笔丢到旁边,正色道,“我爹说,男欢女爱这种事没什么清白不清白的说法,但不顾意愿欺负人就是犯罪。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什么补偿都会满足你。”
空气沉默了。
不知僵持了多久,室内响起一声似叹的笑:“阿欢。”
司镜脸上阴霾散去,恢复为平日的宁和意态:“你是不是,根本不记得?”
戚浮欢不解他为何突然如释重负:“记得啊,你把我拖回来,逼着我沐浴。我火了,把你按在地上,扯了你的衣服。”
司镜不动声色凑近:“我都对你说了什么?”
戚浮欢眨眨眼,胡乱猜道:“……将军饶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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