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降临的同时,文院后的瓜果也到了丰收时节。
徐行摘了些葡萄和西瓜赠人,聪明地选择不去谈霏那里碰壁,给广泽君的竹屋放了些,储物柜有保鲜阵法,倒也不怕坏,随后踟蹰了一阵,才决定去主峰。
自易玉继任掌门之位,徐行再未与对方见过面,只躲在她的桃源中闭目塞听。从前一起通宵达旦寻欢作乐,现下一人如故,另一人却再不复桂花载酒的心境。
御剑至主峰,一落地便遇到了天澈。
“大师姐,”徐行道,“别来无恙。”
上一次见天澈,还是决斗那日,她赶到洞府时天澈正半跪在地收殓碎了一地的剑。她冰一般冷硬的外壳裂开了一条缝,难得失态地将断剑抱在怀中,原地静默了许久,大概难过到极点了吧。
天澈对徐行点了点头。
“我来送些水果。”徐行将怀里的水果展示给她,“有葡萄和西瓜,都很甜,师姐喜欢什么?”
“不必,多谢。”天澈拒绝,想了想又补充,“我已辟谷。”
“那掌门……”
她话还没说完,却听天澈毫不留情道:“你肌骨松弛,近来练剑懈怠了。”
徐行最近的确懒散,立马低头认错:“师姐,我错了。”
“明日风堂门生演武,你也来。”
她心中哀嚎,面上却只能灰溜溜行礼:“是。”
“掌门在循天内殿。”
天澈回答了她未问完的问题,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这就是化神境的修为,与天地万物感应,无须实体,心之所向,身亦同往。
无怪乎修真界看不起文修,徐行摇头感叹,广泽君与天澈同是两道登峰造极的人物,一个能杀人于无形,一个却捉只鸡都费劲。
她抱着一盒水果绕到内殿,忽然觉得自己颇像那种见别人家发达了,就腆着脸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
衣角鞋上甚至还带着泥,更像了。
“……”徐行沉默了。
易玉早早就察觉到有人来,从摞成山的公文中一抬头,眼睛一亮,“徐行,好久不见!”
她将笔一扔,欢欢喜喜跑下来:“这是什么?西瓜葡萄!给我的?”
“嗯,文院后面种的——哎等等,瓜还没切!”
“不用切。”易玉徒手劈开西瓜,指了指一边的柜子,“那里面有勺子,你拿两把,咱们挖着吃。”
徐行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人会在办公的地方藏勺子,上前打开柜子一看,里面竟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还有些糕点果脯之类的零嘴。
“……”她翻了翻,里面乱糟糟的找不见勺子,“我帮你整一整?”
“好。”易玉在忙着用引水符洗葡萄,忽然想起来什么,猛地抬头,“等下,别动!”
已经迟了。
徐行僵在原地,看着柜子最深处的一盏命灯。
——灯座上刻了两个字,岑今。
它被藏在一堆杂物之后,用灵气罩护着,灯火微弱地摇曳、闪烁,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了。
但它的确还燃着。
徐行倒退几步,敛眸看了易玉一眼,若无其事地将东西全部放回去,拿出两把勺子,递给她其中一把。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人怀里半个西瓜,默默无言地吃了一会儿。
西瓜果然很甜,但易玉几乎没有尝出什么味道。
她终于忍不住了,讷讷道:“你……”
“大师姐知道吗?”徐行轻声问。
“大概知道,”易玉道,“我没有告诉她,但她肯定能猜到一些。”
“所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广泽君信你,我便也信你。”易玉捏了捏眉心,叹息道,“春朝没有与我决斗,她自断了经脉。”
断了经脉的剑修别说再修炼,甚至连凡人都不如。
而岑今就那样当着她的面毁掉自己一身修为,血淋淋地,站都站不稳。
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再有多恨、再有多怨,易玉又怎能忍心亲手杀她呢?
“春朝绝对不会无故害死师尊,”易玉笃定,“个中缘由她不肯说,我还在追查。”
徐行见那命灯的火着实虚弱,不由问:“先掌门现下在何处?”
“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黄州。”她闷闷吃了一颗葡萄,“春朝的故乡就是那里,她幼时很苦,大概也不会想回去。”
“黄州。”徐行默默念了一遍,“黄州的确穷苦。”
“当时师父下山游历,路过黄州时遇到了春朝。”易玉道,“她家中新添了男丁,养活不起那么多孩子,她父亲便要将她溺死在水里。”
“师父将春朝救了,收她为徒,带回循天修炼。”易玉心中烦扰,下意识抠着手,语气中都带了哭腔,“徐行你说,师父很好,春朝也很好,可是春朝怎么会杀师父呢?”
师父在时,她们只需在师父的庇护下一心修炼,在山中安度悠然年月;师父仙逝后,岑今沉稳,继任掌门,她还是能够随心所欲、无忧无虑。
从前一切分明都很美好。
次日,徐行乖乖去了风堂。
风堂的门生制服是赤色,文院则为玄色,故而即便她努力混在人群中,还是能被天澈一眼看到。
“徐行。”
徐行边走上演武台,边抓紧时间活动筋骨,以免一会儿被揍完浑身过痛。
“拔剑,”天澈道,“与我对战。”
台下剑修窃窃私语起来。
“她不是文修吗?怎么被叫来风堂了?”
“还要与大师姐对战,有点惨。”
“大师姐是不是看她不顺眼啊。”
“为何?一个剑修一个文修,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不顺眼的?”
“她们都是女子啊,说不定是大师姐嫉恨这位师妹比她美?”
“胡说!大师姐分明更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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