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到桌边，桌上满满当当一桌菜，都是大菜。
陈展手中还有油，伸出手就要抓桌上的鸡腿，啪一声，手被他爹拍开。
“没规矩，洗手坐下吃饭。”
陈展翻了个白眼，去洗手间里洗了手出来时，桌上那只鸡的两个大鸡腿已经没了。一个在陈黎碗里，一个在林乐乐碗里。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两个鸡翅也没了。
陈展不忿嚷道：“爸，到底谁是你亲儿子啊。”
陈展老爹眼睛一瞪：“都啃了两个猪蹄了，你也不怕撑死。”
陈展老妈拍他：“呸呸呸，胡说八道。快敲桌子三下。”
陈展老爹瞪着眼睛敲了三下桌子。
陈黎高中三年的周末几乎都是在陈展家度过的，对于眼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走到旁边，把带来的两盒酒拎了过来。
“哥，给你今天晚上下菜的。”
陈展老爹接过酒，刚接到手就眼睛一亮，
“哎哟，这酒好啊。不行不行，这酒不能喝，得珍藏。今天晚上我开其他酒给你们喝。”
陈展老爹接过酒作势就要离开饭桌，却被陈展老妈一把拉住：“什么酒，还要珍藏。今天难得孩子们来这么齐。开了，喝了，别这么扣扣搜搜的。”
刚被他老爹怼了的陈展附和道：“对啊，喝了呗。”
说完陈展就去他老爹手里接酒，接过时，他看到酒盒也愣住了。他第一反应看向陈黎，陈黎在专心啃排骨，
陈展再看他老爹，他老爹瞪他，他老妈在看着他。
陈展咧嘴一笑：“哎哟，这酒度数太高了。喝不动，晚上还是喝啤酒吧。还是啤酒好。”
说话间，陈展就走到他老爹座位前，另一个酒盒拎了起来，然后拎着两个酒盒陈展就往他家储藏室走，他老爹紧随其后。
陈展老妈搞不懂今天这两父子又作什么妖，只能招呼陈黎他们多吃点。
父子俩，相似的两张脸此时凑在储物间里。
陈展老爹看着陈展放酒，压着声音道：“轻点轻点，别磕到了。”
陈展当然知道轻重，他轻手轻脚把酒盒放下。
陈展老爹叹道：“你们公司今年是赚了多少钱，你要给我们买房，陈黎给我送这酒。哎哟，我这个小心脏，要被你们吓死了。”
今年公司的盈亏账目在发年终奖前就出来了，还不错，但也不至于到这地步。
陈展压低音量：“把酒藏好了，小心我妈拿去送人。”
陈展老爹疯狂点头：“明天我就放酒柜里给锁起来。”
两父子再出储藏间时，一人手里端了一箱啤酒。
男人嘛，喝起酒来总是没完没了。陈黎都吃撑了，他们才喝到兴起。
陈展老妈拉着陈黎去沙发上说话，远离那乌烟瘴气。林乐乐也跟在她们后头。
“陈黎啊，多亏有你，陈展这些年才这么懂事。我和你哥啊，虽然没指望他成才，但看到他这样真的高兴。过年那天，他在桌上说，要给我和他爸买房，哎哟喂，你不知道啊，你哥回屋哭了一夜啊。陈黎啊，嫂子真的谢谢你。”
陈展老妈握着陈黎的手，眼眶泛红。
陈黎笑着摇头：“嫂子，要谢也是我谢谢你们才对。”
辈分上，陈展父母是陈黎的堂哥堂嫂，但在他们心里，是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的。那三年，住在陈展家，他们从没让她觉得不自在过。
陈展老妈叹口气，拍了拍陈黎的手。
“你是个好孩子，真的。”
上一辈的事，说不清道不明，陈展老妈一直心疼陈黎。这么好的人，偏偏摊上了那样的家庭。好在，她自己努力。
她叹口气：“事业成功了，可以找个男朋友的。你不想结婚也没关系。找个伴也行，这样有人陪陪你。”
过年必备三部曲，问事业，问对象，问孩子。
寻常人问，也许是摆摆长辈的谱，但陈展老妈问，陈黎知道她是真操心自己。
陈展老妈原本就是个城里姑娘，在那个年代奋不顾身嫁给陈黎老爹那么一个乡下穷小子，就可见她与别人不同。她想的开，什么婚姻，老公，孩子，一切都要先自己开心。
她觉得和陈展老爹在一起开心，她就考虑嫁了，嫁了之后，过了好几年，她觉得陈展老爹能让她继续开心一辈子，她就生了陈展。
事实也证明，她没看错人，开心了半辈子，现在也就孩子让她操操心。
陈黎垂头笑笑：“嫂子，我会考虑的。”
这时候，饭桌上，陈展大声嚷着叫陈黎，陈黎起身：“嫂子，我先过去看看他又想干嘛。”
陈黎走了，陈展老妈坐在沙发上叹气。林乐乐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偷偷凑到她身边。
“阿姨。”
陈展老妈看着乖巧的林乐乐笑了笑：“乐乐，怎么了，吃饱了吗晚饭？”
林乐乐点头：“阿姨做的菜很好吃，我都吃撑了。阿姨，你也别发愁，我偷偷和你说哦，姐姐有男朋友。”
陈展老妈眼睛一亮：“真的吗？来来来，快来和我说说。长什么样啊。”
林乐乐偷偷瞄了饭桌方向一眼，然后坐到陈展老妈旁边悄声说：“长的超帅的，对姐姐也很好。吃饭还给姐姐剥虾挑鱼刺呢。”
“有照片吗？”
林乐乐摇摇头：“没有。”
陈展把陈黎叫过去后，借着拿酒的名义把她拉到了储藏间。他指着那两个酒盒压低音量道：
“你疯啦，送这么贵的酒给我爸。我爸刚问我，我们公司今年赚了多少钱。”
陈黎不喝酒，对酒也一窍不通。
“又不是茅台，不贵的。”
陈展恨铁不成钢瞪了陈黎一眼，指着地上的两个酒盒：“那个五万一瓶，那个八万一瓶，你和我说说哪个比不上茅台。”
两瓶加一起十三万，陈黎指了指玄关：
“那还有一盒茶叶，你给我拿进来。”
陈展：“……”
蹑手蹑脚把茶叶拿进来后，两个都不懂茶的人埋搜，看到了页面上的价格后，抬头，对视。
“说吧，是不是林子峰买的？”
陈黎点头。
陈展长出一口气。
“他送的，那得收。因为他，我费心费力哄过你多少回。酒留给我爸，这茶叶我带回公司喝。”
陈黎伸手在陈展腰间拧了一把，陈展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弓起了腰。
“你哄我原来是为了他吗？”
陈展揉腰，龇牙咧嘴。
“他以后想娶你，还得我同意才行呢。这些就当他提前在我这留点好印象。”
陈黎继续掐他：“谁要嫁他了。你把我给你的表还我。”
陈展伸手挡开：“不还，送人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吗？不还就不还。”
两个人就这么在储藏间掐起来了，储藏间里陈展哀嚎声不断，饭桌上喝酒的声音只是顿了一瞬，陈展老爹揽着萧义的肩头道：“来来来，继续喝。”
客厅，陈展老妈头都未回，拉着林乐乐：
“乐乐啊，再和阿姨多说说。你姐姐男朋友大概多大啊。”
林乐乐抬头看着储藏间方向面露担忧，陈展老妈拉着她的手：“放心，打一会就好了。陈展不敢对他姑姑还手的。”
储藏间里，陈展被迫弯腰，因为他的头发又被陈黎薅住了。
“陈黎，你松开，除了薅头发，你还会干嘛。”
陈黎瞪眼：“我除了薅头发，还会掐人。还要试试吗？”
陈展想着今天林子峰身上的抓痕，嘴里暗暗嘟囔：你还会抓人。
陈黎看他碎碎念的模样，薅着他的头发的手一紧：“叫姑姑，叫姑姑我就松开你。”
陈展喝了酒，胆子也肥了。
“我不喊，我比你大。应该你喊我哥哥。”
陈黎勾唇一笑：“好啊。”然后她大声嚷道：“哥，陈展让我喊他哥。”
陈展瞪大眼睛：“陈黎，你又告状。”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是陈展老妈的声音。
“哎哟，老陈，你干嘛，打孩子拿拖鞋干嘛。”
“哎哎哎，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外面空中，烟花绽放，室内一片热闹。
喧闹过后，陈展坐在沙发角落里顶着鸡窝头，手里还拿着他爹的拖鞋。
饭桌上，他老爹继续和萧义几人喝酒，他老妈拉着陈黎在说话，而他身边只有一个安安静静坐着的林乐乐。
不是人，都不是人。
“陈展哥哥，你要不要喝水。”
林乐乐端着水杯放到陈展面前，一股热流涌进陈展心头。
“乐乐，这个家里只有你对哥哥好了。乐乐，去，把储藏间地上那个茶盒拿来，哥哥请你喝茶。”
林乐乐红着脸乖乖去储藏间拿茶。
陈展老妈拉着陈黎去了房间。
“陈黎啊，嫂子问你个事啊。陈展在昌城有没有对象啊，他也老大不小了，一直没带个人回来。”
陈展这些年忙于工作，陈黎知道的，露水情缘有几段，真正的对象倒是没有。
“嫂子，陈展有房有车，又高又帅又有孝心。在昌城很多姑娘喜欢的。只是你的儿媳妇，总要好好挑嘛。陈展才28，也不用急。”
闹归闹，关键时刻陈黎还是护着陈展的。
陈展老妈叹口气：“你们年轻人，现在都不想结婚。我倒无所谓结不结婚，就怕他乱来，哪天给我来个未婚先孕那完蛋了，我怎么对别人女孩子父母交代。”
陈展老妈也没想到有一日，她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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