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沉默，有些事情不必言说。
——三色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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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徐茉淅接了个电话。
一通陌生电话，号码看着有点熟悉。
她接起，里面的电流声滋滋作响。对面开始说话了，“准备好了吗？”
是段江渝。
徐茉淅才发现自己没有保存他的电话。
“又在发呆？”
可能没听见回应，段江渝又问了一遍。
“啊……”
说实话，徐茉淅还在想上午的事。难道段江渝真的要带那个女生去？那她算什么……
用不着当场对峙吧，这样太难看了。
所以徐茉淅想着拒绝。
白皙的手握紧手机，她道：“能不能不去？”
“你在担心什么？”
段江渝好像还没忙完，那边都是他在翻文件的声音，声声入耳，“都是一些朋友，不用在意。”
“我晚上有点忙。”徐茉淅这样说，她没撒过谎，脸在他看不见的这边红了起来，说话也有点结巴，“所以、可能去不了。”
“忙什么？”
段江渝也不急，步步把她的话拆穿。
一并把她的紧张拆之入腹。
“花店的事。”
“生意不错吗？”
“嗯……”徐茉淅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硬着头皮回答。
“他们给的多少，我出十倍。”
下一秒，段江渝这样说，声音还是平平淡淡的语调。她甚至能猜到他的表情，这样大手一挥，又看起来毫无违和感，“你很久没送我花了，茉淅。”
每每他叫她的名字，总好像有根无形的线在牵引着她的耳膜。拉扯一下，颤抖一分。
可是……他家里都有一个后花园。
还缺她一束花吗？
“怎么样？”他又说：“你也不用担心穿什么，佩戴什么，你怎么都好看。当然，你如果在意的话，我会安排人给你准备，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到就好。”
他似乎能想到很多，这下徐茉淅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他总是这样，游刃有余地走完全局。
“那我在苦檀巷等你吧。”
徐茉淅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都是徒劳，所以她不得不去，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段江渝翻完最后一页策划书，说了句，“好。”
*
段江渝并没有让徐茉淅等多久。
就连时间都计算得特别精细。
加长版的林肯停在苦檀巷时，徐茉淅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她穿的是一条月白色的裙子，头发稍微挽起，又有几缕没有挽上，散在一侧，颇有古典美人的气质。偏她又长得灵动漂亮，耳环上的青玛瑙摇摇晃晃，这样衬着更像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她过来的时候抱着一束花。
“送给你。”
段江渝倚在车旁，手里的烟刚掐灭，抬眸便就看见这样的画面。
“这是三色堇。”徐茉淅解释道。
“我就一说，你还记下了。”段江渝接过，眼里闪过浅淡的笑意，接着替她打开车门。
他身上的烟味还未彻底散去，仔细闻是淡淡的香味。但还有些呛人，徐茉淅的身体本就敏感，笼罩之下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
“怎么，身体不舒服？”
段江渝伸手给她顺背，摸到的是瘦弱的背脊，如同蝴蝶，颤抖着薄薄的羽翼。有时候看去，好像一碰就碎。
“可能吹了点风。”徐茉淅摇摇头，她没有说是烟的原因，想他平常抽得紧，也不好扫兴。
段江渝嗯了声，把外套脱下来，径直披在她的肩上。
徐茉淅有些受宠若惊，刚想推脱，下一秒却被他拦住，“穿上。”
他这个姿势，双臂彻底把她圈入了怀中。两人之间的温度在急剧升温，仅存的空气也快忽略不计。
“谢谢……”
徐茉淅愣了楞，随后低下头，“你不冷吗？”
“有空调。”一句话了结。
“……好吧。”徐茉淅转过头，没再说话。
和段江渝相处还是不太习惯。
也是，他们才在一起几天。
“我们要去哪里？”过了一会，徐茉淅主动问道。
“一个朋友开的酒庄。还有一会儿，怎么了？”
不得不说，他很敏锐，方方面面都能想到，“困了？”
“没有，我只是问问。”
看段江渝姿态这么轻松，徐茉淅却在心里默默打鼓。他的朋友……应该都是一些跟他一样体面的人吧。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说错话给他们不好的印象。
她总是在意这些，性格是两个极端，要么全都淡然处之，要么过于在意。
现在是第二种。
车子开上盘山公路，那个山庄在最顶端。徐茉淅坐到半路的时候，望窗外望，俯瞰着整片夜景。她忽然发现对于梨北，自己好多地方都没来过，也没享乐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到了。”
最后，山顶的大门打开，车缓缓驶入，然后在喷泉处停下。段江渝出声提醒他，随后绕到一旁给她开门。
段江渝的外套很大，整件都包住了徐茉淅。她下车的时候挪动着步子，衣服从一边滑了下来，香肩尽露。
段江渝不动声色地帮她重新套上。
温暖回绝，山上又略带寒气，一时冰火两重天。徐茉淅有点担心地说：“要不你穿上吧，我不冷。”
“走吧，带你进去。”
段江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揽着她的腰肢。
徐茉淅僵硬了一瞬，但也没说什么，跟着她走近了富丽堂皇的山庄。
*
“哟，你们终于来了——”
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开始揶揄。
“不知道的还以为段总今天爽约，跟着嫂子去过二人世界了。”
徐茉淅听着这个调调，不知不觉有点脸红。
面前有很多人，徐茉淅不敢细看，只偎在段江渝旁边，头都不曾抬起。
“看样子嫂子有点害羞啊。”说话的人调笑意味持续发酵。
段江渝这时帮徐茉淅捋了下耳边的发，“你别闹她。”
半张脸露在明晃晃的灯下，徐茉淅这才不得不抬起头看着周围。
“他是安鸿霖，我朋友。”
段江渝朝她介绍道，接着又说：“这是我太太。”
“知道知道，那个金屋藏娇的太太。”
安鸿霖长得一脸贵公子的模样，看起来很会玩的样子。徐茉淅不太能想到他会和段江渝是朋友。
而且，听他这么说，是不知道段江渝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吗？
徐茉淅小心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其他女生。
奇怪……西服男不是说段江渝也会带那个女孩去见亲朋好友吗？
然而徐茉淅发呆还没结束，就连安鸿霖盯了自己好一会儿都没察觉。
半晌，安鸿霖开口笑道：“嫂子好像不太习惯啊。”
徐茉淅反应过来，脸红红的看向段江渝。
段江渝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嗯，她有点怕生。”
“怕生？意思只在你面前熟呗。”
“……”
“诶，今晚怎么玩？来花牌？”
话题结束，几个人开始哄闹。
徐茉淅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氛围，像读书的时候，每逢热闹，她都不喜欢去凑，只喜欢一个人待在安静的地方。
她有点想提出他们玩，自己去周边看看的想法。
但下一秒手却不经意被段江渝握住。
“会玩吗？”
徐茉淅心一跳，摇了摇头，“不会。”
“我教你。”
“对啊，带着嫂子一起玩。”安鸿霖是个活跃的。
“……”
徐茉淅也没拒绝，低着头答应。
于是徐茉淅坐在段江渝身边，一群人开始传牌。这是纯金的扑克，很锋利，背面印着花的纹路，奢靡气息扑面而来。
徐茉淅甚至没听过这个牌。
第一次是段江渝发牌。
很奇怪，这样的场合下没有一个人抽烟，也没有人喝酒。徐茉淅闻见的只有段江渝身上的冷香。
他的手指很长，发牌的时候像转笔那样转了一下，上面的花色扑克也跟着旋转，迷金色的光闪烁得有些眩晕。
“你看，我现在是三张，只要他们谁跟我契合，谁叫输了。”
段江渝一边跟他们玩，一边还不忘教她。
徐茉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事实上她看了半天还是没懂。不仅要玩花牌，还要摇骰子。
“你玩吧，我看着就好。”
最后徐茉淅乖乖地说。
“好。”段江渝知道她性格如此，也不勉强。
打了几局，都是段江渝一个人赢。
徐茉淅不由在心里为他拍手叫好。
“段江渝你能不能给我们点面子，一直赢，几套房子输给你了。”后来安鸿霖不干了，有些抱怨。
相比于他，段江渝的反应却淡淡，他笑了下，“太太在这呢，怎么让你赢。”
“你不带嫂子一起玩，你一直让人家看着干什么，那得多无聊。你说是吧嫂子？”安鸿霖转眼把话题扯到徐茉淅身上。
徐茉淅很不习惯这样的目光，刚想说你们玩，段江渝便替她杯子里续上茶，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要不要玩玩。”
“可我不会。”徐茉淅小声道。
“没事，嫂子，玩着玩着就会了。”安鸿霖继续拉拢。
“那……好吧。”徐茉淅不好扫兴，只能答应。
闻言，安鸿霖开始发牌，“这次押什么，一辆轩尼诗毒蛇GT？”
段江渝道：“一辆柯尼塞格吧。”
“不愧是段总，出手就是阔绰。”安鸿霖称赞道。
徐茉淅不懂车，但也知道是高档跑车。没想到他们玩这么大……
要是自己输了怎么办？
几个人开始嚷着，开始新一轮牌局。
发完牌后，轮到徐茉淅出了，可她握着手中的牌，根本看不懂。
她有点无助，悄然看了段江渝一眼，特别小声地问道：“我该出什么啊……”
“诶，嫂子，不能请外援啊？只能自己玩。”有一个人眼尖地提醒道。
徐茉淅被发现了，一时窘迫地收回视线。
段江渝拍了拍她的手，给予慰藉。
然后对着他们说：“几个赌徒赢一姑娘，好意思么。”
“你这护犊子太明显了啊……”
“抬举我了。”
“有些人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可不像我们……”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徐茉淅实在难熬，凭着直觉出了一张牌。
“我出这个。”温温柔柔的声音把他们拉回。
众人看着她出的牌，瞬间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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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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