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这都什么破玩意儿,怎么又特么的坏了。艹,真特么烦死了。”
钟健骂骂咧咧地蹲在地上,不耐烦地从一堆工具里找着东西。
他到这福利院已经三个星期了。在这之前,他一直在家待业,找不着像样的工作。
后来被家里人逼得没办法,他把简历改了改,愣是给自己编出了一些“照顾孤寡老人”“看护残疾儿童”的实习经历,再按照网上的指点,打造了一个阳光健康的人设,终于找到了这份福利院的工作。
稳定,薪水也过得去。
但是,他还是觉得,真特么的快要烦死了。
他来这儿的第三天,就已经烦得不想干了。一听到这些小崽子的哭嚎声,他就烦躁得想打人。
不过嘛……
在他自己的努力下,倒是发现了这个工作的“隐藏福利”。
最开始,他只是特别讨厌那个长得又丑,又不说话的小哑巴。
小哑巴一用那双倒三角眼看着他,他就觉得,这个崽子一定是在心里暗暗嘲笑他,对他翻白眼。
后来,他趁着四下没人,狠狠地拧了那个小哑巴的耳朵,一边拧一边说:“谁让你这么盯着我的?谁让你这么盯着我的?”
等小哑巴淌了满脸的眼泪鼻涕,喉咙里都开始发出可怖的嘶嘶声了,他才解恨的松开了手,又有些后怕:这崽子,该不会去找院长告状吧?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
小崽子根本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反而只是怯怯地,乖乖地躲在一边,甚至比以往还要更听话些。
啧啧,还挺有意思的啊。
从那以后,他就有了一项新的乐趣。
有了这点乐趣,钟健就觉得,这份工作,还是可以继续干下去的。
想到那个小哑巴被打得皮开肉绽,还哭都不哭出来的小模样,他心里浮出阵阵病态的快意,咧嘴笑了笑。
大概除了马戏团的驯兽师以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工作,可以像打沙包一样,随意抽打别的生物了吧?
而且,自己揍得越狠,那小哑巴的反应就越有意思。现在自己只要多看他一眼,小哑巴就会吓得发抖,然后拼命想找地方藏起来——可是,藏起来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会被找到?就像这次,自己不就是把他从树屋里拽了出来,然后吊起来用皮带抽了一顿?
只不过……
想起今天来福利院送蛋糕的两个人,钟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福利院里的其他保育员,对他都没有半分怀疑,一听他说小哑巴感冒了,要单独住一个房间,立刻就同意了。但这两个人,居然要单独去看看小哑巴?
不过,反正那小哑巴早就被吓破了胆,而且又不会说话,自己已经警告过他,让他只能待在床上,不准下来,要是万一被人看到了他的伤,就说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总之,那两个看起来都很和善的爱心人士,应该还是能被糊弄过去的。
哼,就算糊弄不过去,又能怎样呢?自己又没把那小崽子打伤打残!判不了刑的!
“钟健。”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的手抖了一下,手上刚找到的锤子“哐”一声落回了工具箱里。
钟健有些慌乱地回过头,发现竟然是那个送蛋糕的人。
这人逆着光站在门口,两手都抄在兜里,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钟健莫名其妙的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尽力堆出一个笑:“哟,您怎么到这儿来啦?不会是迷路了吧?我带您出去?”
寒天没有理会这人的胡言乱语,缓缓踱进了这间阴暗的工具房。
“童童身上的伤,怎么回事?”寒天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钟健心里一阵发慌,腿肚子都有些抖。他定定神,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小男孩儿,那么活泼好动,跌了摔了,不都是很常见的么。”
寒天往前一步,声音越发冰冷:“说实话。”
钟健打量了一下寒天,壮着胆子,狞笑起来:“什么实话?这就是实话!”
钟健一面说,一面从工具箱里捡起那把锤子,在手里一晃一晃的。
寒天看着钟健的动作,冷笑一下:“怎么,这次不打算用皮带,用针管,用烟头,改成用锤子了?”
钟健听到这话,立刻知道,那小哑巴估计是什么都说了。
不过,这又怎样呢?
钟健有意无意地敲打着锤头,嘿嘿笑着:“喲,看来你是知道了啊?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从网上看了几招,就想跟这儿充什么好人了!我可是这片儿的老人儿了,跟哪儿都熟!你想要弄我,做梦!”
寒天将两只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右手轻轻在腕表上按了一下,语调里没什么起伏:“我没打算充好人。我就想知道,为什么?”
钟健知道,他根本不应该搭理这个问题。他应该继续恐吓,嘲笑,然后把这人赶走就行。
可是,听到那平静的语气,他突然有种强烈的诉说欲,无法抑制地想要把真话说出来。
他表情狰狞,脸都有些扭曲了,尖叫着吼了出来:“为什么?我来跟你说为什么!我特么一个重点大学的堂堂毕业生,还是个男的,我一天天的都在干些啥?!一会儿这个小鬼哭了,那个小鬼尿了,一个个都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就知道哭哭哭嚎嚎嚎!我就只能追在后面,给这帮小崽子擦屁股,擤鼻涕!还得装出个笑脸!我特么连老妈子都不如!”
寒天慢条斯理地问:“哦?你这么不喜欢这个工作,可以不干啊。”
“不干?我为什么要不干啊?这里包吃包住,每个月的钱都可以自己留着,五险一金都给交——我为什么不干?”
“而且,我只要揍那个白痴哑巴一顿,我就又可以忍受一天的工作了,我现在心态好得很!我为什么要辞职?!”钟健嘿嘿笑了起来。
“哦。”寒天淡淡应着,“所以,那个孩子,是你的出气筒,你的情绪调节器?”
听到寒天的说法,钟健两眼发亮,左手在大腿上一阵狂拍:“对!对!我只要心情不好,揍他一顿,我就又能心情好了。抽他一次,我就又能爽了。他可不就是我的情绪调节器吗?还是免费的,用不坏的!”
“这样啊。”寒天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一个让人望而生畏,遍体发寒的笑,“那就巧了。我现在也心情不太好。让我看看,是不是把你揍上一顿,我就能畅快一点。”
寒天话音刚落,钟健就觉得太阳穴一阵剧痛,就像有人在用锤子不停敲打他的天灵盖,又像有人用手攥紧了他的每一根脑神经。
“啊啊啊啊……”他痛苦地嚎叫出声,抱住头蹲在了地上。
“怎么,很痛吗?”寒天轻飘飘地问。
随着寒天的发问,这疼痛的程度又进一步提升了。
钟健甚至觉得,现在是有人直接在用锯子锯他的脑袋,想要把头盖骨活活锯开。
“这……这……啊啊啊!”他的鼻涕眼泪同时往外奔涌,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只能哀嚎。
“哦,还能说话呢,看来不够痛。”寒天一脸淡定。
接下来,钟健惊恐地发现,他不受控制的,从工具箱里摸出一把螺丝刀,然后用尽全力的的,朝自己的大腿上扎了过去!
“噗嗤!”
一个个的血窟窿,冒了出来。
恐惧和疼痛,让他尖啸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会就这么死在这里。
同时,他残存的理智,隐隐的想着:自己的叫声,也许能把其他人引过来?
他抱着一丝希望,挣扎着看了看门口。
“不好意思,为了保证这场自娱自乐不被人打断,我稍微做了些隔音处理呢。”寒天微笑着说,“就像,你不也曾经用布塞住童童的嘴,让他连哭声都发不出来,然后威胁他,不准告诉任何人么?”
已经痛得意识模糊的钟健,跟一滩烂泥一样的倒在地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
这时,寒天的腕表发出了激烈的红光,和滴滴的提示音。
寒天低头看了眼腕表,“嘁”了一声。
一瞬间,钟健头脑中的剧痛,消失了。他那不受控的自/残动作,也停止了。
寒天蹲下/身,从工具箱里捡出一把木工尺,挑起钟健的下巴:“很可惜,你还死不了。等我们离开以后,你立刻就去找院长辞职。然后,你去录一段视频,把你对童童做了什么,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再把视频交给警察。你要明白,从今往后,对你而言,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看守所和监狱。至于其他地方——呵呵,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你明白了吗?”
钟健浑身哆嗦个不停,身上散发出难闻的腥臭味,根本不敢抬头看这人,只能趴在地上,嘴角口涎滴落:“明,明白了。”
寒天把木工尺丢回去,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不存在的灰,转身拧开门,一句话都没再多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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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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