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凤霞宗

裴容瞧瞧慕景栩,又看着左踱步右踱步晃来晃去的凤行雨,倒成了最不着急的那个人。

赵洵宁却一时没提什么解决的法子,反倒是先对凤行雨说:“你也不小了,成日不要将‘死’字挂嘴边,不吉利。”

凤行雨白了他一眼。

赵洵宁掠过这白眼,目光扫过慕景栩,又对裴容道:“你此遭先入了医宗,怪不得有沈家弟子说,有一天见天岚仙府的弟子在三公子左右,我一时间竟然全然不知会是哪位弟子。”

“容容,你可曾想过自己为何会于凌云顶消迹,又在这时候回来了?”

——

裴容不止一次梦见过往的惜明山和凌云顶。

凌云顶指的是惜明山山顶的一方玄石台,春临之时,五彩霞光笼映,千鸟围顶旋飞,百家仙门御剑过云霄,为的是见证新一代大剑宗出世,顺带论剑一方。

原本的神剑披荆早年由仙门合力镇压,封于凌云顶之下,多年都毫无动静,直到幽渊大开,厉鬼围聚,凌云顶几近四分五裂,神剑自裂缝中而出,赤光大盛。

自古以来,修士就认为凌云顶连同飞升之道,百年以前,也确实有大剑宗自此飞升,所以凌云顶,连同惜明山,都是剑修心中最为尊崇之地。沈宗立于惜明山之上,于修界之中也有第一剑修大门的别号。

裴容自感凌云顶并非同飞升有什么关系,可具体有什么值得推敲之处,修界之中,大抵是有些人晓得的,只是不肯公之于众。

最是值得思量的,就是他曾梦见过的坐于剑上的白衣人。

他偶然觉得,跨过时间与地域的阻隔,他同此人存在某种命息上的联系。

“你可好生想想自己得罪过什么人,让人给下了套。”赵洵宁半开玩笑又半是认真地道,“又或是早年斩妖除魔途中碰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妖物,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赵洵宁说的不无道理。这两种猜测裴容先前也细细思考了一番,觉得后者可能性不大,估计还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人想要他身上的某些东西,就像是……剥丹魔手想要剥人金丹一般。

“不急不急。”赵洵宁道,“你一时想不起来,后面有的是时间想。至于这双丹之症的解决法子,也容我好生想想,唉,近来需要想的事情可真是不少。”

医仙拾出扇子来戳戳太阳穴:“九头蛇在南州出没不休,各处都有修士惨遭剥丹,如今樱仙木林母树被焚毁,林木全数失去了灵元,可不知背后有什么关联。”

裴容道:“在樱仙木林出现的剥丹魔手已形魂俱灭,可是还有同道之人未伏诛?”

凤行雨愤愤道:“何止是还有同道中人,我看是有好几伙人,这出现在樱仙木林的人怕是个中被忽悠准备去神鬼之境的人,兴许只是剥丹魔手里的小虾米。还有跳涅槃峰的人,不知是信了什么邪。”

赵洵宁说:“被剥丹之人,约莫有三类,一类死状惨淡,紧捂伤痕之处,失血过多而亡;一类化作了瓷人,常在九头蛇出没不远处出现;还有一类,则是登临涅槃峰的人,似是不再相信飞升之道的存在,自行剥出金丹投入业火之中,又献身于此。”

“你们大抵还不知道,就在这短短几日,又有不少修士惨遭毒手。”

披荆须得用血肉来祭,这是修界人皆知的。

近日不少人信上的,居然是“效仿”剑仙,舍去肉身,献祭神剑,从而以灵魄入神鬼之境的说辞。只是裴容此时才得知,这些人还心甘情愿将金丹先行祭出。

至于那些樱仙木林的黑袍人,则不知从哪里听得的,在初春之时神鬼之境的入口会大开,便疲于剥丹,短时间内提升修为,以赶上这个期限。

可他们最终都化作了飞灰。

裴容隐隐觉得,那纵火之人同九头蛇关系不大。依赵洵宁所述,近来修界不少人失了金丹,其中失丹之后化作了瓷人的,却是通常同九头蛇一道出现。

莫非,此事背后不止一脉人?

可是头疼。

慕景栩道:“我先前追踪九头蛇良久,同师尊也探讨过,背后兴许有人在饲养九头蛇。”

凤行雨不解:“饲养?谁这么无聊!也对,取了好些丹的,定是拿去喂九头蛇了!”

赵洵宁此时说:“听闻景栩先前一直都在追查九头蛇的踪迹,得此推断定是有所凭依。而我猜测,近来一直无法勘测具体方位的厉鬼同九头蛇也脱不开关系。”

各方修士一路追查厉鬼踪迹,最终锁定南州之地,却迟迟无法确定具体方位,看来此时仍是如此。

“罢了,你们都先好生休息,我先回一趟仙府。”

没等裴容道声谢谢,赵洵宁便飘飘欲仙推门而出了。

凤行雨也叨叨了几句好生修养,急匆匆处理宗门事务。

一方静室之内,只余了原本的师徒二人。

裴容这时候眼皮子又沉起来,浑身提不起劲儿。慕景栩替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去。

甫一离开静室,赵洵宁便出现在了慕景栩跟前,抬眼问:“忘性大了,差点儿忘记问你现在近来感觉如何了?”

慕景栩轻笑一声:“医仙记性极好,我还得谢过。”

“看起来似是没什么问题。”赵洵宁道,“身负邪魂的解决之道可是有不少,若无什么特殊状况,只要功德册载满,该是圆满。”

“只是……你一直认为那不是魔修所为,还想查个水落石出?”

慕景栩抿唇不语,赵洵宁知道他不会改变心中所想。慕家村当年惨遭屠戮,只余下慕景栩一条性命,他要得知背后真相自然情有可原,只是暂时不愿师尊知晓。

赵洵宁不会在裴容面前提及此事。

“你能寻回剑仙,确是好事一桩。”赵洵宁将话锋一转,“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慕景栩道:“医仙问错人了,打算什么的,得去问师尊。”

“你师尊如今情形,我一时间也捉摸不透,而后会发生什么,更是不在掌控之内。”

“医仙说过,日后还有许多时间可慢慢想的。”

“所以你如今有何打算?”

慕景栩望向远处:“没什么,只想长伴师尊左右。”

“那便多保重吧。”

赵洵宁说罢,乘鹤而去。

——

凤霞宗大宗主和二宗主近日以来气血双虚,闭关不出,凤行雨担下宗门大任,忙过几日,兜转回的还是暂时没有头绪的南州九头蛇和剥丹魔手身上。不过这是众仙门都焦头烂额的事,不全是凤霞宗要担的,所以凤行雨转眼也不知去哪里逍遥了。

为此,隐州出了限行令,仙门御道配合新令,关停了大半。诸仙门几乎都在自家仙山神府中活动。修为再高深的修士,此时估计也不得不妨。

裴容静养了小半月,每日在凤霞宗四处走动,同宗门上下都混了个脸熟。

“仙师好。”

“仙师贵安,可是用过饭了?”

“仙师看这花的配色如何?”

他一路行去,凤霞宗弟子不知他身份,虽知他是个灵修,但隐隐猜测是个位阶不下宗主的人物,都唤他为“仙师”。

裴容垂眼看花,肩头微重,有双手搭了件厚衣过来。

“师尊身体还未愈,不好好披件外衫就出来。”

裴容眼角含笑:“出来透气。今日得闲了?”

前些日子凤行雨主持事务之时,慕景栩一道被拉去搭把手,此下凤行雨出了宗门,余下弟子有什么事,都喜欢凑过来问慕景栩,但见慕景栩比凤行雨年纪还轻,一时“仙师”什么的叫不出口,就只唤为“慕公子”。

慕景栩道:“现在没什么要事了。”

“那凤行雨可是欠了人情,要么还钱,要么还情。”

裴容抬手理正了前襟。

“三公子说要请喝酒。”

慕景栩见裴容眼睛一亮,又立马道:“师尊可不准去。”

“哪儿有徒弟这么管师尊的?”

裴容无奈,却也知这灵修躯体确实抱恙,消受不了烈酒。

慕景栩靠着亭栏,撑着脑袋笑他,一旁行过小弟子纷纷掩嘴暗笑。

裴容清清嗓子,又压了压声音说:“那总得出去走走,不喝酒,随意转一转就好。”

他眼睛泛着水光,狐狸长尾也露出来。慕景栩不禁道:“师尊可真是可爱啊。”

裴容收了长尾,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连三公子都能唤师尊一声‘容容’,我却不能,真是难过。”

慕景栩一说难过,神色确有几分黯淡,裴容一时教训的话又噎住了,最终只是道:“小事一桩,不过一个称呼。”

“不过一个称呼,他们都叫得,却只有我叫不得。”

“行了行了,小气。”裴容说,“不能叫的人可多了。”

一来二去,二人已经并行到了凤霞宗的出口之一,不过还未上御道,一位小弟子就赶过来说:“慕公子,小仙师,涅槃峰……”

他来得急,一口气一时间没提上来,歇了一口,慕景栩和裴容都等着他把话说整。

“涅槃峰上,啊不,是有两位姚宗的弟子,不知怎的御剑御着御着就跌了下来,险些跟之前那些自己剥丹献身的修士一样入了业火当中!”

“姚宗的弟子?”

说来也是好笑,先前最初建仙门御道的时候,确实有些弟子不太能熟悉线路图,因此常常兜圈子,或是在半途灵力不支掉下半空,或是碰上御道临界长剑歪斜,半途跌个倒栽葱。

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哪个仙门身上都不显得丢人,唯独发生在姚宗弟子身上会显得有几分尴尬。

毕竟,绘制五洲四方仙门大路和御道的,正是姚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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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仙那时已是病狐
连载中梅行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