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寸心盘腿坐在山顶上,气喘吁吁,向来整洁的发丝凌乱,整个人是难得的狼狈。
敖寸心:“蚩尤练得到底都是些什么!刀矛剑戟也就算了,可说好的兵器,为什么还会有铠甲?”
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那铠甲比玄默的乌龟壳还硬,任凭她怎么攻击,都无动于衷。她在那个九黎嫡系后裔的村落里耗了整整三天,用尽了手段,硬是将其中的信仰之力耗去□□成才将这副传了万年的铠甲收服。她都不敢想,当年穿着这铠甲的人到底是怎么被杀死的?!
念:“因为穿着铠甲的是人,人都会有弱点。”
反而是遗留在兵器中的意志,剖除了人性的弱点,只剩下纯粹的精神,不易攻伐。
念说完之后,目光落在远处的云层上。
念:“他们已经跟了许久。”
敖寸心顺着念的目光回头,她知道。
不仅知道那些天兵已经跟了许久,还知道领头监视她的人与她还是旧相识。
敖寸心:“你的障眼法已经拖了这么久,梅山老大心思细,恐怕很快便能发现不对劲。”
敖寸心说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们得抓紧时间,去解山。
九件兵器都已经收集,不能让这一番功夫白费。
否则她就白担了在人间使用法术的罪名。
好在,此地距离解山已经不远。
**
解山上,还是和敖寸心上次来时一般荒芜。
小白看到她们的时候,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可等看到敖寸心拿出那九件神兵的时候,又睁大了眼,变幻了神色,看向念的目光也带着说不出的复杂:“你们要做什么?”
敖寸心看了一眼念:“聚敛蚩尤的魂魄,让他看看现在的念。”
小白闻言,神色间变幻更为剧烈,可到最后却只挤出几个字:“你疯了!”
念不为所动。
敖寸心不明白,按理来说,能够再见蚩尤,小白不应该高兴吗?
小白想了想,转向敖寸心:“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敖寸心动了动嘴,刚想辩解,便被念出声打断:“敖寸心,开始吧。”
敖寸心看一眼念,又看了一眼小白,觉得念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她们心念相通,她并没有感受到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是值得念在意到要瞒着她的。
念总不会害她。
敖寸心按照念给出的阵法将九件神兵放在对应的位置上,而在这个过程中,小白站在念的身边:“你究竟、、、”
念:“我有心了。”
小白眉目一呆,似乎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念平静地看了小白一眼,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小白:“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小白:“你赶紧取出来,现在还来得及。”
小白在终于明白念有心了这句话的意思之后,瞬间慌乱,尤其是在看到念平静的眉眼之后,更是慌乱到难以自持:“你不能有心,赶紧取出来啊!”
小白:“你知不知道,你若是有了心、、、会死的。”
念:“你知道?”
小白退后两步,跌坐在地上,眼中失神:“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些年里,蚩尤那样心心念念追逐着不属于人间的神女,可神女始终冷漠,游离于万物之外。他们这群兄弟,也曾为他想尽了办法。使劲手段,将天地间那只通晓万物之情的白泽捉了去,询问能够获得神女芳心的办法。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神女生而无心,断绝七情,自不会对谁垂怜。
小白:“知道你没有心,我们便想着给你找一颗心。敖寸心都能做到,蚩尤又怎么会做不到?可是,白泽说、、、”
白泽说,神女因念而生,天生无心,七情断绝,六感全无。
白则说,神女秉持天地流转之道,有盈有损,有得必有失。若得生灵之心,生七情六欲,则舍天然之躯,违逆天生之道,久染尘念,必陨。
小白:“他喜欢你,自不会愿意。”
小白:“他怎么会舍得,以你性命为代价,得你一刻垂青!”
小白:“他宁愿你永远高高在上,游离于三界,视他如众生草木。”
念:“、、、、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寻?草?”
小白:“你不明白吗?”
小白:“他是个傻子啊。”
小白:“无论是那山间的风,还是连绵的蕨草,或是响起在夜晚的歌声、一直寻不到的?草,都只是他不曾断绝的对你的喜欢。哪怕知道永远也不无法得到你的垂青,他也从未有一刻放弃过对你的热爱。”
是这样吗?
念微微垂眸,喜欢和爱,是这样一种炽热的感情吗?
像是她曾经通过少年所看到的火一样。
敖寸心将九件神兵安放好,念步步向前,这最后一步,只能她来。
小白抬眸看着那个步步远离的身影,心中说不清是想阻止还是在希冀:“念、、、你会死的、、、”
小白:“你、、、想清楚、、、还来得及、、、、”
念:“我想得很清楚。生灵的自由,在于他们拥有选择的权利。新天条如此,世间万物莫不如此。唯独我,从来没有选择。”
敖寸心给了她选择的自由,诚然退一步,她依然可以做回这游离三界之外、与天地同存的神女。
可是,她不愿意。
感受了七情六欲的滋味,她不愿再做回无心无情的神女。
念:“我并非因为蚩尤有了心,只是在有了心之后选择见蚩尤。”
念:“见不见他,我都不会取出自己的心。”
小白:“、、、、”
小白:“、、、即便如此,在你心里,他也到底是不同的,对吗?”
与他,与万万人,与众生草木,都是不同的,对吧?
念不答,继续往前。
小白忍不住喊道:“念!”
念不明白小白对这个答案的执着:“重要吗?”
小白:“重要。对他来说,很重要。”
小白:“、、、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念想了想:“应该是吧。”
念:“毕竟,他是除敖寸心之外,我唯一想见的人。”
念说完,身形隐没于阵法之中。
小白轻笑一声,像是在看念,又像是透过念在着这么多年固执又别扭的自己。
小白:“这么多年,我一直怨恨着你、、、”
怨恨着她当年的无动于衷。
怨恨着她的袖手旁观。
怨恨着她在蚩尤离开之后,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当年,哪怕她有那么一丝动容,他也不至于怨恨她这么多年。
哪怕他知道,她生而无心无情,怨不得她。
可他就是,不甘心!
可如今,他终于也不得不承认,“也同样,思念着你啊、、、”
这一万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过去,蚩尤、九黎的兄弟、还有念,那是他们曾经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啊、、、
小白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战斧,手一松,战斧便化作流光落入阵法。
万年之前,轮回未立。
生于这世间的生灵,死后重回天地。
没有轮回,没有转生。
他守在这一片死地,花了万年,也不过是想要对抗天地,凝聚一缕消散的魂魄,争一线生机,送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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