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吴雨行抱走的那个是假货,可是……严师兄的的确确是死了,鸣和阵法不可能出错。”
“那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我现在不想替他收尸,我只想要你的命。”
鲛人大喊一声,还没来得及求救,就失去了呼吸,慢慢向水底跌落。
宁乘风向上游动,心想:“当初用梦萤蝶引我入此,现在还想用相同的手段阻挠我出去吗?”
他心中不停地思索,那个白袍魔修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宁乘风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间,场景立马变幻。他躺在一株桃花下,桃花随着暖风飘舞,落在他的脸颊上。
“你还好吗?”
白袍魔修的衣领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衣帽宽大,遮住了他的额头。他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半截鼻梁,他的眼睛非常好看,鼻梁十分挺拔。
“你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从楚高阳到鲛人,你设计了一切,却不肯亲自露面。你寓意何在?”
白袍魔修坐在宁乘风身边,背靠桃花,伸手摸了一下宁乘风的脸颊,从他脸上拾起一片桃花:“我给你的定点传送符,你有好好收着吗?”
宁乘风冷冷道:“收着。”
白袍魔修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你总是这样冰冷,你要是肯多陪我说说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宁乘风冷笑一声:“你为什么要杀害严师兄?”
白袍魔修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哪一片桃花弹出:“你以为是我杀了他吗?杀了他的人明明是你,你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宁乘风道:“魔修向来残忍狡黠,又善于诡辩。明明是你给严师兄下毒,他才会被我失手杀害。”
白袍魔修低头看着宁乘风:“你现在神魂受损,又被我的符咒和阵法所困,不能动弹,我倒真有点想对你做些什么……”
宁乘风道:“你也不过如此。”
白袍魔修宽容地看着宁乘风:“我还没有说完。此情此景,我倒真想对你做些什么,可事后又怕你记恨我。我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会拿着那张传送符来深渊找我,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让你吃些苦,你才会知道……”
白袍魔修起立,接着道:“才会知道……灵修是多么愚蠢的一群人。无情道不适合你,你是修魔的天才。当你痛苦到熬不下去的时候,想想我说的话,来找我吧,我会无条件接纳你。”
宁乘风道:“休想。”
白袍魔修又用那种包容的、和蔼的眼神注视着宁乘风,他没有再说话,他的身影随着桃花一起变淡,消失在宁乘风眼前。
宁乘风动了动手,发现自己恢复了力气,马上起身,环顾四周。
孔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宁乘风柔声道:“鸣和殿。”
他沿着青石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微风吹动着他的衣袖,细雨淋在他的身上,他的心中泛起一股温暖。
他自诩无情,毕生都在追求一颗冰冷坚硬的道心,可身处鸣和派中,即使知道只是一个幻境,他也不由自主地感到轻松。
他走到鸣和殿前的广场上,广场上跪着一个人。
吴雨行抬头,脸上不悲不喜,只是冷静而肯定地说:“你来了。”
宁乘风呼吸不由得一窒,吴雨行的身上泛着浓烈的、熟悉的气息,这不是简单的幻境。
这究竟是什么?
宁乘风想了个遍,也没有想出有什么阵法、机关、幻境和符咒能够营造出这样真实的情景。
鸣和殿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个人被细雨笼罩。
吴雨行朝宁乘风伸出手,请求道:“我跪了很久,你能扶我起来吗?”
宁乘风走上前去,伸出手。
吴雨行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一把抱住宁乘风:“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不会逃避的。”
宁乘风只是轻声道:“我回来了。”
吴雨行的声音平和、温暖,让宁乘风情不自禁地松懈下来:“我在鸣和殿前跪了九天九夜,所有人都说你畏罪潜逃,不会再回来。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接受你应有的惩罚,你绝不是逃避之人。”
宁乘风难得柔软的心,又随着吴雨行话重新坚硬起来:“我没有杀害严师兄,害死他的是一个白袍魔修。”
吴雨行松开宁乘风,深深地注视着宁乘风,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欺骗与不安,但是他只看到了坚定。
他轻声却认真地说道:“我亲眼看到你出手误伤了严师兄。”
宁乘风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我出手不重,即使严师兄没能及时避开,也绝不至于身殒。太庙中的静心香里有荑芦,与二祖打造金像的鸣和脉玉相冲,形成毒物。”
吴雨行脸上有些失望:“那也不至于毒死严茂先。”
宁乘风道:“在此之前,严师兄一定中过其他的毒。”
吴雨行沉默许久,他笔挺的脊背,在细雨中宛如一株永不折断的松树。他艰难地说:“韦师叔六日前来看我,他说已经请谢师伯检查过,严师兄就是死于剑伤……”
说到这里,他已经说不下去,只能无言地望着宁乘风,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宁乘风缓缓道:“你抱回来的严茂先已经被人掉包,他不是真的。”
吴雨行摇了摇头,脸上的失望再也遮掩不住:“你分明知道,只有真身才能被葬入龙吟山脉之中,上古法阵从来没有出过错。”
宁乘风问:“你确定那具尸体被葬入龙吟山脉中?”
吴雨行闭眼,轻声叹了一口气,谈论严茂先的死亡对于他来说分外困难,但他却不得不面对:“我当时跪在鸣和殿前,没有亲眼见证,不过鸣和派上下都出席了严师兄的葬礼,这一点绝不会有错。”
“不,”宁乘风一口否决,“这怎么可能……”
吴雨行心中悲痛万分,他忍着剧痛劝道:“你只是一时情急,我相信师门一定会宽大处置。我们合籍之后,我会陪你一起受罚,你不必害怕。”
“不。”
宁乘风喃喃道,退后几步。这只是个过于逼真的幻境而已,他竟然差点当真。他幻化出自华剑,逼问道:“你知道受罚的后果是什么吗?”
吴雨行见宁乘风手握本命剑,心中一凛,回答道:“我们会变成不能修道的凡人。”
宁乘风认定这只是一个幻境,喃喃自语道:“太荒唐了。”
这个幻境太荒唐了,吴雨行喜欢的人是严茂先,与他合籍不过是为了修行而已,怎么可能情愿连坐变成凡人呢?
宁乘风直视吴雨行:“我猜你一定是这个阵法的阵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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