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03章:羞辱

“宋恬,捡起你的剑来!”

“真是可笑,堂堂一个剑修,不敢用剑吗?”

“你,真是废物,无用!”

灰蒙蒙的世界里,台上的羸弱少女颤抖着,独自抱着剑哭泣。

……

几缕阳光透过槛窗的缝隙,落入小屋。

一阵风吹过,宋恬醒了。

她费力地睁开眼,几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向下滑落。

过了好久,宋恬才分清梦境和现实。

又反反复复,梦到一些过去的回忆了。

她情不自禁望向案几,上面摆放着自己的剑,只是不知,剑刃是否生锈。

宋恬看了看天色,大约已经到了隅中。她正想起身,忽听室外有人道:“磐石峰的人在吗?”

“在。”桑竹在外应了一声。

“你师兄在吗?”

“不在,怎么了?”

“我刚刚途径玉虹峰灵田,怎么瞧着一人,被绑在树上,很像你师兄啊……”

啪嗒。

桑竹手里的铁盆落了地。

宋恬仔细去听,声音戛然而止,只有他养的鸽子,在咕咕叫着。

她小心地靠近槛窗,透过一丝缝隙看向外界,只见来人已经走远,桑竹烦躁地走来走去,之后提起剑,向南行去。

.

烈日当头。

热浪像是丹炉里的火,在大地上叫嚣着,吸干所有的水汽。

在磐石峰、玉虹峰西南交界峡谷,却有一片灵气浓郁,绿意浓浓的灵田。灵田里水雾腾腾,看着丝毫不受影响。

旁边有一座白玉雕琢的六角凉亭,少年任的欢声笑语穿过金粉色的帷幔,在峡谷里回响。

他们聊得是时兴的游乐法器,以及世家之间的恩怨,八卦。

忽然有人问:“你说磐石峰会来人吗?都过去这么久了。”

“应该会吧?我可是专门让一个跑得最快的外门弟子,去磐石峰告知他们的。”

峡谷风动,吹起帷幔,也带出一丝香粉味。严无炽坐在上位,正慢条斯理地用银签戳起一片瓜。

虽然亭外艳阳高照,可亭内凉风习习,银色扇叶法器正源源不断送来凉风。

六角凉亭外,几十个外门弟子埋头于灵田中,正在辛苦劳作。

再往前,一个老枯树上,吊着一个穿裘衣、戴冬帽、踏皮靴的男人。他的手脚被捆住,嘴也被堵住了,身子正在树枝上摇晃。

严无炽收回眼神,咬了一口甘甜的瓜,轻蔑道:“就算是他们师父来了都没用!偷灵草,就该被惩罚!”

余人附和:“是!”

他想了想,又笑道:“便是他们的师父,又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磐石峰后继无人了,才让他当了峰主,天资愚钝,修为也就那回事……”

众人又放肆的大声笑了起来,正说着,有人伸出脖子,道:“看,有人来了!”

……

来者正是桑竹。

滚滚热浪袭来,他费劲地走到这里,来不及擦去脖颈上的汗珠,就一眼瞧见正在受酷刑的大师兄。

大师兄的脸烫得发红,整个人像是下到油锅里的饺子,马上要变色了。

苍色衣带垂落,水不断地顺着衣带滴落。

“大师兄!”

他疾行到树下,拔剑砍下绳索。

六角凉亭里的玉虹峰弟子来不及阻扰,只是远远地呵斥:“你做什么呢!他是小偷,是贼!”

大师兄摔到在地上,桑竹刚刚将他的皮帽给摘下,一个旋转的金色陀螺倏忽飞了过来,打到了他的脑门上。

桑竹被打得两眼冒金星,陀螺是金丹期弟子的法器,他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怎么承受得住。

桑竹平时很懒,疏于修炼。入门十几年,他也几乎是在原地踏步。

他扶住枯树,怒吼道:“去你师祖的!你他师祖的想做什么?”

玉虹峰弟子道:“严师兄,这人辱骂咱们师祖,就是对剑尊他老人家不敬。”

云华仙君是剑尊一脉,所以玉虹峰弟子一向自诩为七星剑宗嫡系。

严师兄点了点头,他冷笑着道:“这个叛徒,本来,还担心在掌门面前不好交代,这可是他自己找死啊。”

他看了看身边几个刚刚入门的炼气期师弟,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严无炽命令师弟们:“此人不敬剑尊,给我打!”

师弟们有些不安:“严师兄,我们还没筑基啊,他可……”

“怕什么?你们不是有法器吗?”

在严师兄的提醒下,三个炼气期弟子恍然大悟,纷纷祭起法器,朝桑竹打去。他们都出自名门世家,前些时日刚刚加入七星剑宗,成为玉虹峰弟子,由严师兄带领他们修行。其中最大的,也就十三岁。

但是他们的父母爱子情深,给他们随身携带了昂贵的中阶法器。尽管炼气期弟子发挥不出其中的最大功效,但是防身一流,攻击也相当于筑基期的水平。

桑竹被几个‘小孩子’围攻,最初他不屑一顾,渐渐神色凝重,出剑吃力。

他本就不喜欢剑这样沉重的兵器,平时都疏于练习。他攻,对方刀枪不入;他守,但四面迎敌,防不胜防。

终于,桑竹的喉咙一甜,鲜血喷出,他单膝跪倒在地,剑插入泥土中。

严无炽在不远处大笑:“你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连几个还在炼气的小孩子都打不过吗?”

“磐石峰,都是废物!”

桑竹面色发灰,嘲笑声在耳朵里钻来钻去。

他想反驳,可是‘你他师祖的’到了嘴边又吞了进去,闭上了眼。

原来他跟大师兄一样,也是个废物。

他金单灵根,百日筑基,那又怎样呢?

烈日中天。

桑竹痛苦地握住剑柄。

兴奋的玉虹峰弟子,肆意地嘲讽着同为七星剑宗的磐石峰弟子。甚至有人捏起一捧土,想撒到他们的头上。

正当此时,一个清脆冷冽的声音响起:“住手!”

.

一位白衣少女,迎风站在土丘上。

她佩着一把普通的铁剑,看着年约十六七岁,身姿窈窕,衣袂飘飘。

严无炽原本已经不在意这两个磐石峰蝼蚁了,他只是闻声望去。

所以他最初一眼看到白衣女子的时候,只留意到日光落到她脸上时的那份灿烂辉煌,仿佛一朵梨花绽放,清丽夺目。

严无炽愣了愣神,忽然意识到,她就是宋恬。

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她是谁?”

“她真好看。”

“可是这位小姐姐,眼神看起来好冰冷,像不会化的霜花。”

几个炼气期弟子悄悄地议论。

宋恬无视他们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两位萎靡不振的师兄。她疾步走下土丘,先给大师兄喂了水。

严无炽忽然大声呵斥:“你是谁?跟这个偷灵草的贼,还有这个侮辱剑尊的人什么关系?!”

他先声夺人,字字都是羞辱。

宋恬抬起头。

她的神情很冷很淡,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太多的情绪了。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一字一句道:“谁给了你滥用私刑的权力?”

严无炽一个个指着:“他偷灵草!他,侮辱剑尊!”

宋恬的身量不高,但她却站得笔直,柳叶眉下,一双黑眸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她冷冷道:“我磐石峰,没有峰主吗?!七星剑宗,没有惩戒堂吗!什么事情,轮得到你来管?!”

严无炽忽然语塞。

他是金丹期弟子,却觉得这个筑基期女修气势逼人,大为恼火。他们玉虹峰的弟子,哪里需要管什么章法制度!

违逆他们的人,打就是了!

严无炽虽然自诩从不打女人,尤其是好看的女人,但他万万不能容忍,在师弟们面前丢脸,失去威信。

他勃然大怒:“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来质问我?给我上!”

他转过身,看着面面相觑的师弟们,气得踹了一脚:“没听见吗?”

怕她做什么,反正,她几乎不能凝聚灵气,随时会经脉爆炸!

……

玉虹峰的炼气期小弟子唯唯诺诺。

他们不敢违拗师兄,只得再度走上前去挑衅,在心里犯嘀咕。

对面,宋恬没有拔剑。

数个法器飞来,她只有布衣,和一双手。

刺目的阳光下,尘土飞扬。

宋恬的身法很好,她甚至没有凝聚灵气,但是十年如一日的修炼,令她游刃有余。

她不想恋战,但是玉虹峰内门弟子,向来蛮横不讲理。

她被炼气期小弟子围在中间,忽然间,她余光看到那个金丹期的人在踩大师兄的头,还重重碾了几下。

宋恬神色大变,迅速抽身想要去阻拦。谁料这一动,被身旁的少年钻到了空子,祭出长鞭一打,正中她的腰。

砰!

宋恬被长鞭甩飞,重重地落到不远处的地上。

“哈哈哈哈!”

笑声响彻峡谷,惊醒了地上的桑竹。

他红着眼拔剑而起,朝严无炽刺去。然而严无炽轻轻一抬脚,就将他踹飞了。

桑竹滚到宋恬的身旁。

他鼻青脸肿,脸啃着地,吐出半口血,半口的土。

宋恬咬牙爬了起来,一只手握住剑柄,颤颤发抖。

桑竹看着她,忽然想起当年初见师妹时,她刚刚筑基,练剑时的身影。

她可是天才啊!

身姿轻盈,恍若游仙;心通剑意,剑气破石。

“师妹,剑。”

他小声道。

宋恬微微垂着眸,手却剧烈地颤动。她低声道:“剑生锈了。”

“不,”桑竹又吐了一口血水,他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他虽然不爱用剑,但是道:“你的剑心还在。”

她的嘴角扯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右手颤抖着,握紧了剑柄。

不,她拔不出来。

她记得……

宋恬仰面朝天,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落入凌乱的黑发中。

她所见,日光颤动,师门受辱,师兄受伤。

世界光怪陆离。

宋恬缓缓站起身。

她将剑横于胸前,随着她缓慢、但坚定的动作,白光一闪,剑锋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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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她从不回头
连载中稷下猫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