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梁小伞顶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打了个哈欠,才睁眼,面前赫然是一只挂下来的手。
吓得她猛地往后一缩,后背砰地一声撞在收纳箱上,发出一声闷响。
梁小伞缩在衣服堆里,看着那只手微微动了动,随后被收了上去。
傅棋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带着睡意:“你醒了?”
“醒了。”梁小伞爬回来仰头望着那张脸,“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傅棋半睁着睡眼道了声“没有”,又把手垂下来,揉揉她的头:“醒得这么早,是饿了吗?”
梁小伞将头从他的手掌下移开,跃出收纳箱,念咒化为人形,弯下腰凑近傅棋,歪着头冲他笑笑,伸手揉动他的脸:“是有些饿了,要我给你顺便做一份早饭吗?”
大概还没睡醒,傅棋应了一声就闭上了眼。梁小伞松开手,轻手轻脚走出卧室。
一打开门,淡淡的香水味立刻钻入鼻中,白蛟摆成一个“大”字,瘫在沙发上睡得正沉。梁小伞一眼没看见应悦涵,走过去才发现她正躺在自己没展开的铺开上,手脚都被灵力束缚着,可能是半夜从沙发上翻下去了。
梁小伞打开冰箱,准备先把早饭的食材找好。见各种食材摆放得像书架上的册子一样齐,她挑了些面包片,拿了鸡蛋和火腿肠,还取了些奶酪和黄油,走到平底锅旁,娴熟地烤起来。
诱人的食物香味无疑是最好的起床铃。第二盘鸡蛋火腿三明治出锅时,跟睡死没区别的白蛟抽了抽鼻子,骤然惊醒。
他摇晃着身体来到厨房,瞅见梁小伞还在灶台旁忙碌,一旁的小桌上摆着两盘还冒着热气的三明治。出于求食本能,他毫不怕死地跳进厨房,顺手一捞,把两盘三明治全顺入怀里,动作轻盈而迅速,半点声音也没出。
等梁小伞烤完第三盘,回头发现桌上多了两个干干净净的光盘。
她的三明治呢?!
她拎着锅铲,下意识向客厅看去,只见白蛟正拼了老命往嘴里塞第二块三明治……
等傅棋睡到平时的起床点,穿戴整齐走出卧室,一抬头就看到白蛟笔又被挂到了天花板上。
见他出现,白蛟笔不停地摆动着身体,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声音很是委屈:“大大,你的猫怎么这么凶……”
傅棋诧异地看了白蛟笔一眼,这时梁小伞从厨房里端着新烤的三明治和咖啡出来,他忍不住问她:“白蛟欺负你了?”
若是这支笔敢欺负她,不但要吊起来,还得打一顿才是。
梁小伞放下盘子,指着白蛟笔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没有,这家伙偷偷摸摸把我给你做的三明治全吃了!这是人界,他在外面要是敢这样,被人捉住了还不得被送去局子里啊!”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猫妹妹……不,猫姐姐,快把我放下来吧!我一会儿还得去看茶叶姑娘呢……”白蛟笔停止了摆动,蔫蔫地讨饶。
“等我们吃完早饭就放你下来。”听罢二人的话,傅棋莞尔一笑,屈起手指,往白蛟的笔头上轻轻一弹,“这是小惩罚,以后记住。”
“好的大大!”
趁傅棋还在喝咖啡,梁小伞拿着三明治,凑到他耳旁低声问:“我做了三份,但应悦涵那边,如果她真会做出你形容过的夸张事,可能……不太方便叫醒她吃饭,你觉得要怎么办?”
“松绑,叫醒吃饭。”傅棋放下咖啡杯,起身转去沙发那边。
梁小伞一愣:“咦?你不怕再被她纠缠了?”
“若纠缠,我自然会送她走。”傅棋边说边蹲下身。
原主的过往,他并不感兴趣。他只负责替原主活下去,并选择性地背负他的责任。
傅棋为应悦涵解绑的时候,梁小伞还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与应悦涵在五年前有过几个月的交情,昨晚傅棋所说的他在楼下遭遇的事,实在是令她难以置信。
她所认识的应悦涵,性格和茶叶精有些相似,腼腆、怕生,乖巧到习惯于逆来顺受。当时应悦涵离开甜期奶茶店,是因为实在受不了汤萋萋的百般挑衅与折磨,在此之后她的行踪就消失了,连和她走得很近的茶叶精,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梁小伞只知道应悦涵有个很疼她的男友,就在隔壁的S市。但她们每次八卦起应悦涵的男友时,都被她轻描淡写糊弄过去,大家回回都讨个没趣,日子一久,渐渐地也就没人再问。
如果不是傅棋亲口承认,她完全想不到应悦涵心心念念的男友居然会是他……身体原来的主人。
应悦涵之所以昏睡,是因为有傅棋的咒术禁锢着她的精神力。这道禁锢一撤,她很快就醒了过来。
傅棋扶她坐直上身,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应悦涵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几秒,一个猛虎扑食环住了他的脖颈。
见状,梁小伞的手不自觉一松,半块三明治掉回盘里。
“你……你带我回家住啦?”看着周围的一切,应悦涵轻声问他。
“……松开。”香水味一靠近,傅棋的脸又黑了。
“我不——”
“再不放手,就把你变回原形关铁笼里。”怕她又贴在自己身上撒娇,傅棋只得沉声威胁。
而后,他向饭都不吃光顾着看戏的梁小伞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梁小伞正好奇傅棋要如何应对,一见他无奈的目光,她就知道没戏可看了,于是冲他点点头,起身离开客厅,去厨房给楚娥梓打电话。
然而这个点奶茶店才刚开门,楚娥梓大概在收拾内务,铃声响了一分钟都没人接听。梁小伞没辙,只好给她发了条长信息,把大致情况说明了一下,随后准备回座位继续享受自己的早餐。
结果回到客厅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傅棋的左脸上已经多了一个唇印,他一脸不情愿地任应悦涵搂着,见梁小伞出来,带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问她:“她怎么说?”
梁小伞没敢回座位吃饭,有点尴尬地往白蛟笔身边挪了挪,“呃……电话没打通。”
傅棋闭着眼做了个深呼吸。
白蛟笔晃到梁小伞耳旁,压低声音没好气地向她建议:“猫妹妹,要不然你去把他们分开吧,这狗粮我都不想吃……”
梁小伞也想这样,但她和傅棋的关系还没亲近到情侣的程度,而且她想不出把两人分开的理由。这件事既然关系到身体原主,可能还得傅棋自己解决。要是她去插手,算什么?小三吗?
她不吱声,不代表应悦涵不会注意她。实际上应悦涵一醒来就发现了她,只是相比而言,傅棋更为重要。
见傅棋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神情,应悦涵的心情瞬间低落到了谷底。她原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又惊又喜地搂紧自己,更会贴着自己的脸,声音轻柔地拿好话哄她,希望她能一直留下来,希望能和她继续甜腻下去。
可他……却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冷漠无情的陌生人。他居然会说,要把她变回原形,关进铁笼里……
这不是他……这不是他吧?她认识的那个听话的阿棋呢?!
她不禁有些生气,松开双臂,紧紧盯着傅棋的眼睛。
“阿棋,你不在乎我的去留了吗?”
“不在乎。”
“你……”傅棋不带感情的话让应悦涵很是窝火,“当初求着让我不要走的人是你,半夜里哭着打电话给我,说孤单的人也是你,你……放手放得倒是真快!”
傅棋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正好他睡了一觉也记起了原主的恋情,索性顺着她的调调反问:“把一个人逼到跳江自尽,这事,并非一两句话造成。如果你真觉得委屈,怎么不在六年前挽留一下那个绝望到跳江自尽的人,反而一走了之,还给他发了条推卸责任的威胁短信?”
说实话,原主的死让他很是惋惜。活着干什么不好,非要寻死,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玩弄他感情的女人去死。若不是他魂穿,代他活下去,他的亲友该有多难过。
只是,□□仍存,“傅棋”斯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眼前的姑娘,纵使容貌再动人,撒娇的方式再惹人疼,也绝不能让她再留下来继续祸害“傅棋”了。
大约没想过他竟会这样质问自己,应悦涵怔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傅棋把自己轻轻推开,起身走向冰箱,拿起保鲜膜撕下一张,包起桌上的三明治,又走过来递给她。
“拿着。”傅棋边给她递三明治,边将她拉起,拉着她往大门走去,“我送你到楼下。”
明显是要请她快走。
应悦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门外面。大门关上后,一直保持看戏状态的梁小伞终于松了口气。
“……猫妹妹,大大还自杀过?”
白蛟突然问她,用的还是难以置信的语气,“就……就为了这种小女人,自杀?”
梁小伞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你家大大是穿越过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情感这种事,谁说得清?殉情在我们那个时候,都算是常事了,至于殉情的理由更是千奇百怪。逝者已矣,旧事还是不提为敬。”
感谢晴初霜旦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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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在乎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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