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刚刚的比赛,我差点就输给她了。你是没看到那个新加坡来的那个对手,透过头盔都能看到的那对眼睛。像是要把我给吃了!”谢知行背着击剑包,绘声绘色地跟身旁的埃隆形容着。
夜幕降临,月亮挂在天边,往人间撒下稀疏的月光。人间披上一层淡淡的薄雾。
路过街道区,这里人稍微多了起来。
埃隆忽然停下来,宽大的手覆上她的额头。
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传来,险些让她心跳失拍,她忙后退。刚刚比赛完,身上肯定都是热汗,臭臭黏黏的,女孩子本就注重形象,再相处的怎么熟悉,她还是心有顾忌。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躲闪,埃隆眉头轻皱。
“还是不舒服吗?等会去医院检查一下。”
听到去医院谢知行就如临大敌,像耍赖一样,坐在了身后的路椅上,摇头摆手“不去。医院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现在都要累死了,哪都不去了,就想回酒店舒舒服服睡一觉,明早再起来吃一顿好的。”
谢知行环顾四周“教练,我喉咙好干,好想吃冰淇淋,能给我买吗?”用撒娇的语气,埃隆无语的看着她。
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埃隆埃隆的喊。有事要帮忙的时候,就喊教练。
埃隆喊她在这里等,然后去不远处的小卖部帮她买雪糕。
谢知行看着埃隆逐渐走远背影,将视线投向了天边的月光。微风轻起,席卷在她脚边。心里的焦躁和不安都吹散了不少。
“拿着。”埃隆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去!”谢知行捂着胸口,看样子被吓到了。她刚刚还在神游...
“你要把我吓死了!”
埃隆给她买的是三色冰淇淋,他自己拿着的是五羊甜筒。
“亏心事没少做吧。”
谢知行打开冰淇淋“你怎么没给我买甜筒?”
“冰柜里这个最贵。”埃隆将甜筒外包装撕开,香芋味的紫色甜筒暴露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气。
“你想吃这个?”谢知行眨巴两下眼睛盯着他,忽地笑了起来,嘴角的虎牙莫名可爱。
晚风依依袭来,将她的短发吹到脸上。谢知行干净利落地咬着木勺,眼眸里闪着动人的光亮。
她将甜筒推过去“我看上去像那么贪心的人?”
整勺粉色的雪糕被吃下去,浑身畅快,雪糕的甜腻,将所有的黑暗都驱散了。
此刻,一种难以言表的感情涌上心头。
这或许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埃隆,世界杯结束,你就离开何道院了对吗?”神使鬼差的,谢知行问了这样一个,有些悲伤的问题。
人总是太过于矛盾,在无限接近幸福的时候,不去好好感受幸福,却要担忧幸福多久会消逝。
越害怕什么,就越被什么折磨。
她瞳孔里的光淡了下去,她往旁边移了位置,离埃隆远了些。
似乎这样,能起到警示自己的作用,这样就能告诫自己,只要靠的不那么近,就能避免受伤。
“嗯。”埃隆双手握着甜筒,放在两腿中央。
“临危受命的人,完成了任务,当然要离开。”他看她,嘴角带着笑意。
埃隆首先是他自己,才是她的教练。
他不是自己的所有物阿。
她这才强烈的意识到,对她无微不至的埃隆,靠近就能获得强大安全感的埃隆,一直默默陪伴着她的埃隆,最终也会离开。
“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的。”他声音低醇,在抚慰,在诱导。
“但在我这,只会存在一个你了。”
谢知行鼻息酸涩,眼眶也有点热。所有人都会离开她的,人原来都是阶段性的陪伴阿...
即使不想懂得这个道理,但事情总会一遍遍教会她不是么。
充满阳光,大笑的世界,瞬间就被分成了两个世界。一边站着她自己,一边站着埃隆。
她开始用视线,一遍遍地描绘着眼前的人。
褐色的头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专属味道...还有许多碎片化的记忆,组成了她所认识的埃隆。
她不应该太难过..她想倾尽全力,将埃隆的容貌记录下来。随着时光的流逝,她会忘记他的容貌吧...那什么时候才能又见面呢...
享受幸福的时刻,不应该被患得患失打扰。
至少...现在他是在的,就应该好好享受相处的过程....
恐惧将谢知行一圈一圈的包围,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那些问题,她一个也问不出。她转过身去,也没能止住强忍着的泪水。
泪水还是决堤,她忙用手将泪水擦拭,手里的三色冰淇淋慢慢在化。
她捡起包,站起来“走吧,我想回酒店了。”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鼻音,带着能够觉察的哭腔。
那头,薄薄的月色拢在她的弱小的后背,抽泣的动作,像是红线一样,一圈圈将他的心脏缠绕。
“你哭什么,也就这点能耐了谢知行。”
埃隆站起身,为她打下一片阴影。
此刻的他,就像好几次为她撑伞时的那样,只是站着,却默不作声。心里的话,顺着背影,默默留在了心里。
我会一直在的,只要你需要。
*
酒店的大床上,谢知行大字样的躺在中央,遥望着远处的挂在墙上的两块金牌。
几个星期前,恍惚的训练记忆,涌入脑海。
她抿嘴,思考着几个星期前的自己。那会自己刚被谢璇甩开,正处于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那会看见饭就想吐,在床上也睡不着,即使睡着了,也会在许多个半夜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手机,看有没有给自己发信息。再不然,就是在每个生活的瞬间,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何璇。
那段时间,何璇这两个字是万万不能出现。一出现,对她而言就是致命的打击。
谢璇就像个毒瘤,反反复复折磨着她,让她恍惚,让她绝望,让她反反复复在这样的状态里挣扎,直至悬溺。
一直到现在。
埃隆的出现,好像好了。又好像没好。
埃隆来了,又即将离开。究竟埃隆是那个主治医师,还是自己。
谢知行没懂,也不想再仔细去想。
月色从窗户处倾斜过来,金色的帘子被吹的作响。
困意一点一滴的爬上来,她眼皮沉重。
就那么睡下去吧...
不去想所有事,就那么睡下去,就好....
她依旧在大道上开着车,车里放着绕有味道的爵士乐。何璇伸手,将爵士乐切换掉,放上了她喜欢的一款游戏的战地原声带。
“听这首,这首好听。”她听的音乐口味一如从前,说起话的时候神色依旧惘然,面具下,是让人分不清的情绪。
后座的人出了声,埃隆敞着黑色的西服外套,单手捂着手机,朝她们喊“麻烦小声点,我还在谈电话。”
谢知行捏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她嘴角一直泛着浅浅的笑,不见放下。
碧白的,如手镯般剔透的圆月高挂在车的远端。
天快亮了,淡淡的迷雾也逐渐消散。这路上总算不那么孤单,只是她握着方向盘的力度要不断加重,她怕思绪稍远,就驶进迷雾。
那道圆月,是今晚在酒店的圆月吗?是在第二次选拔赛结束,跟埃隆吃了烤肉后,她跳海那个夜晚,天上挂着圆月吗?是跟何璇去旅游,她疲惫地躺在的士的后座上小憩,下着纷纷大雪的那道圆月吗?
这道题有解吗。
应该无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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