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月

此间有六界,人鬼神为上三界,妖魔灵为下三界。

六界互通,这一时为人下一时可能就成为了灵,其他界也是同样道理。

宴从月便是其中的典型例子。

她最初是人,由人变鬼,后来成为堕灵。再后来她成为了仙,入了神界。这其中辛苦不知凡几。

神界有仙境与九重,九重天上是诸位神佛仙修之地,仙界则是各界修炼成仙之人。

两界枝叶相连,仙境的各仙无不想去登九重。而九重天每一百年便会从仙境招募仙人,是以会有很多仙人参加。

此时,仙境竞技台正举行一场武试。

人还未至,便已感受到台上的凶险。

台上好像形成了一个屏障,踏入上面的人都会被剑气割伤。

剑气波荡于半空中,仿若已经将空气化为实质,一道气流于虚无的气中成形,气之尾处落到台上之时,已是将男仙击飞。

将视线落到剑身上,却看不出剑有什么不同。

剑像是生了灵,凶性全消,乖乖落下。

剑柄刚好被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握住,剑一入鞘,一位身姿纤细矫捷的女仙悄然出现在台上。

若不是这把剑一直由她掌握,仅凭她那副淡然的态度就让人看不出来她会是这把剑的主人。

这么嚣张凌厉的剑势理当是由一位骄傲恣意的人挥出,剑主绝不会这么孤高清冷。

宴从月半点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看到对方已无还手之力,利落收剑,拱手一句:“承让。”

清减冷肃的面容不禁让人望而生畏。

她轻飞下台,接着人也不见。

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试,结果出来所有呈上去的名单自然也出来。

台下观战之众也由鸦雀无声变成了嘈杂四起,口中人物皆是围绕这位得胜者。

宴从月,最近仙境中名声鹊起的人仙。

听说是这几千年来唯一一个从堕灵修成仙的人仙,手段很是厉害。

刚才被她击败的听说也曾是人界的将军,武力在仙境也是数得上号的,没想到比传出来还要厉害几分。

宴从月虽用了缩地成寸之法,但她的听力也极好,后面的嘈杂声音也一个不落地进入耳中,她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持续往前走。

眼睛望向不远处,神色间带了恍然,一声叹气溢出。

他不在仙境,那一定是在九重天了。

宴从月往姻缘司去,这是她升入仙境后当值的地方。

刚一到殿前,身后便传出一道声音,

一位梳着麻花辫的俏丽女仙从身后过来攀住她的肩膀。

“从月,恭喜你。在众仙中拔得头筹。”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声音微微降低,看到宴从月的脸庞,溢满喜悦的神色掺了羞怯。

涂若有事务在身,想看也只能透过术法来看,天知道她多想一睹宴从月的风采。

听到来人声,宴从月冷淡的脸上微微露出些许笑意,眼睛微微弯起,笑痕在脸上一闪而逝。

“那还是得谢谢你。”她一本正经道,“涂若,今日这么好的成绩多亏了你近日来的照顾与鼓励。”

涂若脸一红:“从月。”她唤了声她的名字后更加羞惭,“我做的这些又算不得什么。就是帮你看着红线,也没什么累的。”

司命星府掌管人间命运,所涉范围甚广,而姻缘司隶属于司命星府,是它的一个分支。

宴从月在姻缘司做的是看守红线一职,在凡间有个月老的名讳。

每根红线都是自主连上,但总有一些人亦或是其他存在想要操控某根红线的连结。是以每棵姻缘树下都会有一位月老守护红线不受外物所扰。

宴从月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你了。”

涂若握紧了她的手臂,猛地摇头:“一点都不辛苦。”她开始说起近日来的事,“自从月你在树旁设了那几道阵法,这些天都没什么人来了。我也就用个眼睛在这。”

“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有很多条红线突然连在了一起,而且他们纠缠甚深。我还以为是有外物干扰,但勘察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

“那不成是自己连上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事呢。”

她看到这,自是满心疑惑,来到司命星府也有些时日,对红线有一定的了解,红线中间可能会与其他红线有所牵扯,但尽头却只有一根红线。

她看到这些红线却是很不一般,它们的红线根都互相勾连在一起。

宴从月并不感意外,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不外乎是几个男男女女的情感纠葛一直从生到死,涂若到星府的时间并不长,见到特殊的情况便感到惊奇也实属正常。

她像以前一样和她解释:“红线有自主意识,只要并无外物干扰,它怎么相连都不干我们的事。我们的职责只是守好红线,并不能干涉它们自主的行为。”

话一完,她又反常地忽然问:“你明白吗?”

涂若一和她对视上,便不自觉地点头:“我明白的。”随后又意识到什么,神色变得萎靡起来,也不再开口说什么,而是一直静静地走在身侧。

宴从月走得不快也不慢,朝向自己当值的姻缘树去。

她不是没感觉到涂若的怪异,但终究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们就算再好也会有分离的一天。

到嘴上的安慰话又习惯性地咽下,她轻垂下眼眸,说着往后需要注意的事。

身影穿梭于青石小径上,很快便到了一棵树下。

宴从月几乎是一到这就看到了那团惹眼的红线,按理说她从前曾在往日的姻缘薄见到过类似的现象,她应该不会觉得奇怪。

但她一看到那团红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类似于不安的情绪一闪而逝,又很快被身后的声音遮掩住。

“从月,你此去九重还会回来吗?”

涂若亦步亦趋地跟在宴从月身旁许久,待回到平时住的地方她才鼓起勇气问。

她忐忑不安的神色映入眼中,宴从月回:“自然会。”

涂若又问:“那要是再找不到那人,你还会回来这吗?”

“还是要去其他地方?”

认识宴从月这么久,也知道她自升入仙境以来就在找一个人。

宴从月只是摇头,却让人不解这摇头是何意。

她算是回答又可以不算是,只是说:“这一次应该会找到他。”

司命星君曾告诉她,她所找之人气运旺盛,受天地庇佑,命盘不可窥。

这样的存在绝不会是在下三界。

而且,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她快要见到他了。

一想到若是见到他,宴从月平日里没甚表情的脸上罕见地带了一点困扰。

她一直想见到他,想和他说一些事,再和他道一声歉。

除了这些,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和他回到从前,一直、一直长相厮守。

但···她不禁会揣度,若他真在九重天上,那现在的他还是从前的他吗?

宴从月不愿再多想什么,她微阖上眼,靠在树旁,仿佛已经入定。

涂若在旁边席地而坐,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又仰头看向根根缠绕的红线。

她过了良久才低低道:“从月,我觉得我自己一个人不行。”

那个人就那么重要吗?非得找到他不可?那万一他并不在神界怎么办?她会不会离开仙境。

她想问出来,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但她知道她不会回答。

宴从月就是这么一个人,目标明确,一旦决定了什么,便不会再回头。

翌日。

日御之神自东而来,又向西而去。

这日子过得很快,自名单出来后宴从月已将手上的事情交托完毕。

涂若是她当值不久后遇到的小仙,觉得有缘,便一直带着身边,即便后来,她通过了月老考核却还是一直留在她身边。

其实涂若早已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

现在交付给她也刚好。

姻缘树下旁有一个小房子模型,如同一个须弥芥子。

宴从月正坐在屋内,手中握了个玉牌,玉牌当中有一个阵法,只要输入仙力进去便可直上九重。

涂若正依依不舍地坐在她身侧,她多少次想要和她开口,可不可以带她一起去,但她心里清楚,开口说了只是在为难人。

终有一天,她也会去九重。

宴从月不知她心中所想,眼睛紧紧盯着玉牌,第一次生了怯。

心中出现的情绪让她不解,或许是这一次真的要见到他,所以才会有这么奇怪的心情。

涂若在一旁问:“上去还是在司命星府当值吗?”

宴从月迟疑地看向她,脸上挂了些迷茫的神色,与以往清冷的神色不同,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涂若猛地闭上了嘴:“不对,上面没有司命星府了,是天机殿是与不是?”

从仙境上来的仙一般都可以自主选择去哪里,除了那些早已被内定的人。

宴从月看她一脸慌张,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傻了?”调侃的语气也随之显露。

她神色又一敛,回答:“当然了。”

当初进司命星府是为了方便找到他,而九重之上的天机殿也是找到他一条捷径。

星府中没有他记载,那天机殿一定会有。

两人正说着话,门被大力推开。

进来的人则神色匆匆,两人同时看向他。

涂若连忙站起出声:“司主大人。”

他没做理会,而是一眼看到宴从月直接说了句:“宴从月,你还没走吧?”

宴从月轻轻抬眼:“没走。有事?”

被她这一眼看去,清琢猛地一怔,摇了摇头,站立在门口处。

和对面的四只眼睛对视上,深吸一口气,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清琢看着宴从月,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我无事,只是——”

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呐呐道:“只是来祝愿你得偿所愿。”

想和她说出这件事,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许是他胡猜错了,毕竟星君并未说什么。

罢了,罢了。

到时,她若无处去,到时姻缘司也可为她留一个位置。

宴从月看着来了又走了的姻缘司司主,想着他怪异的行为,却是半点也想不通。

旁边的涂若却是给了她答案。

“司主他啊,肯定是觉得少了你这员大将以后他铁定不会轻松了。”

宴从月可是在仙境都数得上的高手,自从她在这,来姻缘司捣乱的人都少了不少。

是吗?

宴从月怀疑一瞬,又将之抛在脑后。

她向来不喜欢在杂事上多费心思。

小插曲一过,宴从月转头对涂若说了告别的话,随后对玉牌注入仙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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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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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指九重
连载中洲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