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清川看着自己一兜的铃铛腰坠有些头疼，铃铛腰坠是越来越多了。
宁音拿出一对刻有飞龙的铃铛腰坠，龙清川在幻境中见过它们。
“是瞑天和谢长旬的铃铛腰坠。”龙清川道。
“是的，它们也应当物归原主。”宁音道。
龙清川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是瞑天，道：“我拿走这对铃铛腰坠合适吗？”
“你不想要吗？”宁音尴尬笑道，“也是，这是被谢长旬丢掉的东西。”
龙清川想到谢长旬曾经佩戴过这个铃铛腰坠，道：“我想要。”
龙清川一手拿着曾经属于瞑天和谢长旬的铃铛腰坠，另一手拿着他自己挑选的铃铛腰坠，一时犯了难。
到底该戴哪个好呢？
宁音看出龙清川的为难，道：“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把铃铛腰坠融合在一起。”
龙清川道：“麻烦姑娘了。”
宁音把四个铃铛腰坠融合成了一对铃铛腰坠，腰坠上的花纹各自发生了变化。
一个铃铛腰坠上刻的是双龙戏珠，另一个铃铛腰坠刻的是龙盘宝剑。
“你喜欢这两个样式吗？”宁音给龙清川过目。
曾经的一对铃铛腰坠和现在的铃铛腰坠进行了融合，在情感上，龙清川说不上好与坏。
“很好看。”龙清川笑道。
“最后，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宁音问道。
“什么要求？”龙清川道。
“让我再一次看一下你的真容，瞑天。”宁音伸手，终究没有摸上龙清川的脸。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可能会失望。”龙清川犹豫道。
龙清川的真容已满是疤痕，他自己都未曾仔细看过划花过的脸。
“我不介意。”宁音道。
龙清川变回真容，和瞑天高度相似的脸庞上已经没有昔日的风采，凌乱的伤痕遮盖住了那张脸。
“抱歉，让你失望了。”龙清川黯然道。
宁音心疼地摸着龙清川脸上的伤痕，“我怎么会失望呢？怎么会搞成这样？”
“因为我不想被别人当作是瞑天。”龙清川道。
“还是因为谢长旬吗？”宁音猜测道。
龙清川默言，孤冷似寒松。
“既然如此，是我冒犯你了，把你一直当作瞑天。”宁音顺着龙清川的话说道。
如果瞑天不想成为瞑天，宁音不想强加自己的意愿给他。
“通过你，我才了解到了一些谢长旬和瞑天的往事。”龙清川收回满是伤痕的真容，变回伪装。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宁音道。
“龙清川。”龙清川道。
“清川如虹，愿你今后不再受他人所累。”宁音祝福道。
幻境消散，龙清川等人回到了原本的铃音村。
“你呢，你怎么办？”龙清川问道。
“我喜欢这里，做个简单的山间之灵，有无实形我都不愿意离开。”宁音笑道，“再见，龙清川。”
“再见。”龙清川看着宁音的孤魂归于山间。
“叮——叮——”寂寥的铃铛声回应龙清川的道别。
三千多年，当年瞑天的善意之举让山间野鬼大梦一场。
这场梦，在龙清川这里结束了。
瞑天那时候因谢长旬而死，与瞑天相似的龙清川因谢长旬毁容。
在这个故事里，宁音始终插不上号。
一行人恍然如梦，有惊无险地脱离幻境。
“清川师兄，你真的是瞑天吗？”南礼绕着龙清川上下打量。
龙清川扶额，“你绕得我头晕。”
“所以，清川师兄，你是因为不想长得像瞑天而毁容？”空春敏锐地察觉道。
“说来话长……”龙清川原是想把自己和谢长旬的事藏着掖着，奈何两位师弟喋喋不休地追问，龙清川将与谢长旬的事全盘托出。
说完，龙清川感觉心中的烦闷驱散了不少。
南礼的手都快捂不住张开的嘴巴了，“清川师兄，你……你和师祖有一腿？”
空春曾非常迷恋宿岑仙君，可对于龙清川没什么吃醋的感觉，道：“清川师兄，谢长旬负了你？”
在敬仰的神尊和师兄之间，空春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己的师兄。
龙清川苦笑道：“人人都把我当作瞑天，我要真是瞑天，怎么会安分守己地做一条废龙？”
“清川师兄虽不是至善之辈，可不像是毁天灭地的魔君。”南礼道。
龙清川虽平时三分水能晃荡出七分响，但在做代职仙官之时，至少心里多少揣着苍生。
如今天地有乱相，龙清川不打算独善其身，带着两位师弟想在乱世中送人间一份清静。
“不过我们见识到了瞑天的模样，清川师兄的确承了前代魔君之姿，难免遭人误会。”空春道
“师祖和前代魔君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世人都当他们水火不容、仙魔对立，谁曾想他们的关系犹如亲兄弟。”南礼不可思议道。
“师祖因清川师兄长得酷似瞑天而对清川师兄出手，师祖和瞑天之间的故事估计更为复杂。”空春道。
“清川师兄，你准备把另一个铃铛腰坠送给师祖吗？”南礼凑过来问道。
“铃铛腰坠有师祖和瞑天的记忆，清川师兄，你真的不介意吗？”空春抱胸道，显然有诸多疑虑。
“女鬼说了，清川师兄是瞑天，所以铃铛腰坠是多了师祖和师兄的记忆。”南礼道。
龙清川不再回应“他和瞑天是否是同一人”的悖论，一只手捂住一个师弟的嘴。
龙清川受够了两位师弟不断推测谢长旬和瞑天的桃色关系，道：“我们感觉去君好山吧。”
“魔君率妖界大军侵略人间，君好山上的情况一定不容乐观。”空春道。
“走走走，别耽误时间了。”龙清川领着一行人离开铃音村。
原先，龙清川好奇谢长旬与瞑天的过往，现在他更想知道谢长旬和瞑天到底是怎么走到了拔剑相向的这一步。
经过长途跋涉，龙清川等人终于到了君好山山脚下。
由于宿岑仙君的信徒过多，因此在君好山附近形成了一座颇具规模的城池。
城池内人头攒动，到处都是拖家带口、背着硕大行囊的信徒。
“君好山山脚下竟然有这么多人。”龙清川感慨道。
龙清川只有在热闹的节日中才看到过这么多人，可凡人们的脸上并没有过节的喜悦，反而一个个都面色蜡黄、神情憔悴。
“我以前来过这里，那时候没有这么多人。”空春道。
城池中的人已经多到龙清川等人挤进人群都困难了，凡人们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着宿岑仙君保佑他们一家老小的平安。
“天下大乱，凡人们害怕妖魔们会伤害到他们，都来君好山寻求宿岑仙君的庇佑。”南礼对外界的情况很了解。
龙清川和空春一直在无名山中重建天子观，对外界的情况不甚了解。
“到处都挤满了人，看来找个落脚的地方很困难。”龙清川道，“不过我不介意露宿天地。”
“既然君好山山脚下有这么多人，有人的地方就好办事。”南礼掏出钱袋子，在手中颠了几下，“我带你们去住最好的客栈。”
在铃音村的破屋中过夜，让南礼委屈万分，他住不惯破地方。
南礼花起钱来毫不心疼，在最好的客栈中定下了四间房。
南礼道：“清川师兄，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一切都包在了南礼的钱袋子上，龙清川等人不用担心住宿的问题。
舟车劳顿之后，龙清川等人各自回房休息，一切等休息好了之后再从长计议。
龙清川当初在茨安州让谢长旬别来找他，此时，他就在谢长旬最大的宿岑观附近，寻找谢长旬和瞑天的过往。
“谢长旬想不到我会在这里吧，更加不会来寻找我。”龙清川酸涩地自言道。
疲劳使得龙清川很快入睡，龙清川梦见自己成为了瞑天，眼睁睁地看着谢长旬把无相剑插/进自己的胸口。
龙清川胸口的红色胎记发烫，把他烫醒了。
龙清川起身，发觉天已大亮。
龙清川嘲笑自己：最近总是在想瞑天，把自己想魔怔了。
经过一宿的休息，大家都恢复了精神。
龙清川想要敲开南礼等人的房门，大家不约而同地出来了。
“听说这家客栈饭菜口味不错，我们去尝尝。”南礼兴冲冲地下楼。
“馋嘴狐狸。”空春在南礼身后小声道。
南礼掏掏狐狸耳朵道：“死鱼，有本事你别吃。”
龙清川立马拦在南礼和空春之间，阻止马上要燃起来的“战火”。
龙清川道：“好端端地怎么吵起来了，你们要是吵架我可就不带你们了。”
“清川师兄，是这条死鱼先开始的，怎么能怪我呢？”南礼不服气道。
“清川师兄，南礼师兄气量小，和我这个小师弟一般见识。”空春耍赖道。
“这时候知道自己是小师弟了，听你叫一声师兄也不算吃亏。”南礼笑道。
“哼。”空春站在台阶上方，扭头冷哼。
龙清川等人欲要吃早膳，客栈外面的街道上却吵吵嚷嚷。
大清早，城里挤满了人。
“邪神！邪神降世啦！大家快逃！快离开君好山！”一位衣着华贵的男人却披头散发地在街道上疯跑，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你胡说，这里是君好山的山脚下，是宿岑仙君庇佑的地方，怎么会有邪神呢？”有人反驳道。
“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哪来的疯子在哗众取宠？”
“别吓唬大家。”人群中有人极为反感男人的行为。
男人不顾他人的议论，不断重复自己的呼喊，在城中没有方向地边跑边叫。
“万一是真的呢？万一邪神真的来了……”也有人被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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