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公这颗心——拨动一声,万物生长。
韩朔神游天外。主公在战场上斩杀之人不计其数,脚下踩踏男子尸山,那在女子事上自然也需要更——
邬逊已经冷哼:“我瞧他这回失态,就有你推波助澜。待我回晋阳告诉大翁主,看她收不收拾你。”
韩朔是商昀婆母的娘家外甥,只是父母早逝,在族中早无人问津,还盼着大翁主可以代为主持长兄婚事。闻言立时耷拉脑袋,不敢回嘴,讷讷领军师进帐。
商曜甫一回到帅帐内室,下意识就有所戒备。他完全相信,连金丝软枕,此女都能当作捂死人的东西。
但室内一片昏暗寂静,连灯都不点。不由皱一皱眉,取火点燃灯芯,执灯迈向榻边:“在哪里。”
寂静片刻,听见她微弱声响:“把灯灭了。”
他立住脚步,耳力迅速判断出声音方位,快步过去,照亮角落。临溪蹲坐在地,紧紧抱着自己,脸颊深埋于膝弯:“我让你把灯灭了!听不懂人话?”
“你在做什么。”商曜将灯放在一旁,声线依旧疏淡,“被咬一口,自怨自艾至此?”
“你想今晚吗?”
高大身体一僵。
“我知道,无非是为这张脸。”临溪冷冷道,“我杀不了你,更不愿去什么晋阳,还要顾虑你为难我父母。伸头缩头都是这一刀,我就问你,要是不要。”
他却比她更冷然:“少跟我耍心眼。”
“你的军师都说了,”临溪贴着军帐四周厚实毛毡起身,字字用力,“全靠我父亲声名,叫你手下留情,保我一命。也就是只要不玩死,只要你尽兴,怎么都可以,我理解不错吧?”
“谁许你偷听。”商曜不为所动,“再有下次——”
“你先杀了我吗。”临溪猛地伸手,推开那角豆形青铜灯,“商曜,你记着。倘若动我父母家人,休怪我真的跟你拼命。”
他掀唇讥讽:“拼得还少了?”
她多少梗了一下,恨恨道:“随你怎么说。”
自郭颐反叛、凉州巨变以来,她一直强撑着一口气,不许自己恐惧,更不许倒下。局面也的确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虽痛失家丁,至少父母无恙,也未起战事,又手刃仇敌。
然今日一遭,听见眼前男子明明白白说出“回晋阳”三个字,心底深处却蔓延出一种更为深刻的惊惧绝望——也是头回意识到,不论过程如何,不论征服抑或情·/·欲,自己终究还是激起他的某种欲念。
看他态度依旧冷硬,怜惜是全然没有,好感更遥遥无期,喜爱如天方夜谭,却在相识次日,提出要她一道去晋阳。
若是旁人,她还笃定凭自己聪慧,能够周旋脱身;但短短两日交锋,她几乎没有信心,能够从这个男子手下全身而退。她不知要怎么对付一个软硬不吃、又毫无弱点的人。
她看清楚了,是以忽然疲惫。
下颌又被捏高观赏时,也懒得再反抗。
他这人心思古怪透顶。伸臂提回青铜灯,使烛灯落在二人胸膛之间,一手依旧牢牢掌住她脸颊。
窗棂之下流风四溢,分作一束又一束,无声无息将二人围困。烛光这在风间微微晃动,沿着夜风飘动轨迹,那昏黄温暖灯光便也在她脸上留下脉络,一点一点复映骨骼。
眼前人毫无征兆开口——
“的确美甚。”
声音发沉,是成年男子在独特时分的那种独特低哑。临溪垂下眼眸,扯动唇角。
而后忽然抬手,解他常服交领。
商曜微微停住。
她这也不叫解,一味拨拉扯离罢了。人倒是凑近了,馨香气息扑在颈项里,一边为他宽衣解带,一边讽道:“君侯想要,这美给你。早些腻味,就无需带我回晋阳,皆大欢喜。”
他怔了一下,她已经软软抱上来,面颊埋入他颈间,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线,语气可怜:“罢了,我不同你闹了。你无非喜欢我美,实则我也愿意将这美献给英雄。君侯八尺男儿,虎视鹰扬、渊渟岳峙,符合翩翩期许。”
他明知是美人计,明知必定有鬼——除非在他离开的时间里,有妖物将她夺舍。
身体却像被人点穴般无法自持,竟就抬臂,以掌心接住纤细腰身。
单手抱起,再打横护在胸膛里,一手抵腰,一手穿入少女膝下。
如捧一抔空气,将人轻易抱至齐肩高处,大步向榻上走。
月明星稀。
他以掌心贴她青丝,一言不发俯身下去,重重咬回那处“乖巧骨头”。
这人血性至深,连心生迷恋的部位也这样古怪。
姬临溪配合他,低低哼出一声,反手去摸枕下的交股剪。
他是不可能再给她刀剑傍身了,但竹娘听她温温柔柔说要裁整裂口衣角,连忙就将庖厨多出的一把剪子送过来。
临溪悄悄握住。
他在专心啃咬,似乎无知无觉。
她慢慢呼吸,忍住一阵剧痛——亲要这么疼吗?
商曜忽然退离一寸。借着月光,无声望住女子唇下。
他虽毫无经验,不至于这也不懂。
停顿稍顷,再度俯身——
姬临溪瞄准时机,猛地抬手!
她还是稚嫩,不知世上会有预备亲吻时也高度警惕的男子。腕骨遽然一痛,已被紧紧攥住,他人也灵活避开。
她自然不屈不挠,以手指将剪子胡乱往身上拼命递去一寸,到底听见一声嘶哑。
应当是成功戳刺到哪里了,他猛地掐住她手心,丢开交股剪,随即重重退后一步。
姬临溪不防失去剪具,立刻随机应变,从他身下滚逃至地面。一个箭步爬起来,头也不回往外跑。
路过桌案,果断抬腿,一脚踹翻那座青铜灯架,又迅速脱下已被他撕裂的外袍。
烛芯歪倒滚落而出,瞬间将那平纹稠衣点燃。
临溪原本怕火,这一息克服所有恐惧,伸手攥住尚未起火的衣料边缘,拼尽全力丢向宽榻方向,大声道:“叫你欺负我!烧死你得了!”
隔着火光,只觉那头男子依旧高大沉着,只眉宇晦暗,风雨欲来。
临溪只看一眼,一瞬也不多留,窜逃离开内室。连呼吸都屏住,一路狂奔至帅帐外,解开商曜的照夜白,毫不犹豫翻身而上。
守卫帅帐的兵士反应迅捷,立刻持矛阻拦:“女公子止步!”
对峙片刻,临溪欲夹马腹蛮力冲破,听见身后忽传淡然命令:“让她走。”
心下有一瞬间的怪异之感,却不肯深思。姬临溪高喝一声,座下通体雪白的骏马向外疾驰而去,撕亮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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