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墨衍手中的魔气再度爆炸。
这次，墨衍没能躲过爆炸余波，整个人变得灰头土脸的。
羽公子之前给他弄好的束发金环都被崩开了，歪歪斜斜地卡在凌乱的发丝中。
墨衍呆呆地看着自己被炸到漆黑的手，好像彻底傻掉了。
端坐在旁边的羽公子喊他：“衍。”
可他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只默默地吸收着魔气。
一小缕淡红的魔气又在他指尖跳动。
羽公子加重了语气：“衍！”
墨衍还是没反应。
他指尖的暗红魔气继续跳来跳去。
羽公子眉头一扬，屈指轻弹。
一小缕法力弹出，化作细小的绒毛，飞快地将墨衍手中刚刚凝结起的魔气瓦解掉。
还有一点法力残留了下来，既像是轻柔的绒毛，又如同冰凉的雪花，软软地落在墨衍的手心。
墨衍如梦方醒，怔怔地看向羽公子。
“……失败了。”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
他想着秦端的剑法，模仿着秦端的剑招，融入了他对黑土界制造的系统的礼节。
可是他失败了。
羽公子一直在旁看着，但因为实在没有那么了解系统，也就不太明白墨衍所说的失败。
如今听出墨衍的失魂落魄，羽公子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墨衍肩膀。
墨衍没有在执着进行实验，他也就不必再维持着隐匿气息的阵法。
柔和的法力从他指尖传出，整理着墨衍凌乱的外表。就连那崩断了的束发金环，都在他的法力之下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失败了只是证明着你还有进步空间，衍，我刚刚知道了一件事，或许和你有关。”
墨衍呆呆地看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并没有立刻明白羽公子话中意思。
只听得羽公子继续说：“石安城中，你知道石安城在哪吗？就是离我们这里不怎么远的一座城……”
墨衍点了点头。
羽公子眉头微微一扬，并未多问。
墨衍甚至能通过掌握的系统后门，看到玩家世界的风景，他能对万空界的情况有基本的认知，实在是情理之中。
但那种敌人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却近乎对敌人一无所知的感觉，还真让人不怎么好受。
“有一个特别的魔，在石安城外出现了。据说，这个魔是追踪某一道气息过来的。”
墨衍再慢慢地眨了眨眼。
羽公子叹气。
“我给霸天狼留了一根羽毛，他通过羽毛发消息告诉我。玩家们已经用他们的方式，将这件事传开了。
“我算了算，那个魔刚找过来这边事，你的气息应该比较明显。
“他失去目标，转而找向石安城内时，应该就是我看到你忙着进行实验，布阵遮掩你的气息之后。
“他找上的玩家隐杀，曾经在倩儿的坟前出现。那时候，你留在倩儿体内的魔气飘了出来。
“虽然有剑宗的成静山在，及时将魔气封住了，但后来，你的气息还在坟墓后的小树林出现过。
“隐杀因为一缕气息被盯上。那很可能就是你的气息。”
这是秦端综合各种信息后得出的结论，现在由羽公子说给墨衍听。
当然，霸天狼也确实利用羽毛传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羽公子，末了还和羽公子说了石溪谷那边的情况，问羽公子他能不能进石溪谷内。
霸天狼终究感受到石溪谷传出的浓郁阴气后害怕自己翻车了。
一旦他放出了狠话，说自己能在石溪谷内找到有用的线索，结果却率先死在里面了呢？
到时候就算霸天策等人不笑他，他也不用担心阴雷刀会掉落，他都难以原谅自己！
正好，霸天策喊住了他，给了他新的情报信息，他可以合情合理地问一问羽公子。
羽公子从不知道石溪谷那边真有如此浓郁阴气，可他拿出阴雷刀给霸天狼选择时，就已经考虑过这种可能。
霸天狼问他之后，他就顺势告诉霸天狼，让霸天狼可以尽情地探索。
霸天狼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一旦阴雷刀开始发烫，霸天狼就必须立刻逃跑。
现在，霸天狼应该已经进入石溪谷内。
但霸天狼没有再联系羽公子，羽公子也不清楚霸天狼那边的情况。
正好，墨衍暂时结束了实验。
羽公子当下更关心的是，墨衍到底能不能猜到来寻找他的那个人是谁。
他将已知的一切告诉墨衍时，墨衍的表情确实有了细微的变化。
墨衍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
“找我……”
一点暗红在墨衍眸底浮现。
他身上的气息差点就要外泄。
羽公子按住他肩膀的手连忙用力。
“衍！你冷静点！”
如果对方真是冲着墨衍来的，墨衍主动找上对方，岂不是方便了对方？
羽公子还记得墨衍和他说过，墨衍和黑土界的其他人关系到底差到什么程度。
如果是墨衍父系家族那边的人，一旦发现了墨衍，那真有可能会对墨衍不利。
就算是墨衍自称对他比较好的舅舅，都已经不再理会墨衍生死了。
现在忽然有人要找墨衍，谁能说得准那人打着什么注意？
墨衍之前就已经泄露了不少气息。
也就后来羽公子以自身布阵，羽公子又是万空界本土生灵，羽公子才真正将墨衍的气息掩盖过去。
墨衍眼底的暗红渐渐散去。
他抿紧了唇，转身，就往布置呈能量工坊的山洞走。
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愈发内敛，连羽公子都要亲眼看到他在前面，才能确定当真有一个他存在。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山上。
马上就要进入山洞了，墨衍忽然停下。
他背对着羽公子，堵住了山洞入口。
“……羽。”
“嗯？”
“如果真的是黑土界的人来找我，你如果继续留在我身边，你也可能会变得很危险。”
羽公子扬眉，反问：“那又怎样？”
墨衍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
“就像你说的那个隐杀，只是沾染到了我的一点气息，就被抓走了。隐杀是玩家，他所在的世界还没有被吞噬，他对黑土界的一些人来说，具有特殊的价值。那点价值能让他更好地存活下来。但你不一样。”
羽公子的眉毛扬得更高了。
“所以呢？你是想让我现在就走？你觉得我会吗？”
墨衍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走进山洞中。
羽公子跟了进去。
他刚刚踏入山洞内，暗红的光芒又是一闪。
这一次，是山洞内早早镶嵌好的所有魔石一起闪烁。
羽公子急忙回头。
一道无形的壁障已经彻底将山洞入口封住。
墨衍已经坐回到了他之前编织能量丝线最喜欢坐的位置上。
“你不走，那就留下来陪我好了。如果真的是黑土界的人来找我，他们一定还有别的手段确定我的位置。我得再做点什么，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到时候，我可能需要你帮我将我做出来的人偶，送到别的魔窟中。”
羽公子再看看被封起来的山洞入口，点点头。
“行。你现在就在做人偶？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没……”墨衍陡然住嘴。
他抬头看着羽公子，眸底藏有一丝探究。
“你确实可以帮我。如果你肯给我一缕你的气息，那我做出来的人偶就更能误导他们了。”
墨衍的表情很认真。
但羽公子听到他的话后，立刻产生了不大好的联想。
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是存在问题的。
他和墨衍，总在彼此试探。
只不过当下合作对双方都更有利，他俩才维持着还算一致的行动。
墨衍刚才还说不用他帮忙，忽然又问他要气息，他都拿不准墨衍是想借机进行别的实验，还是对他有所怀疑，想要借此确定他的底细。
墨衍很快就低了头，继续专心地做着手上的事。
这是羽公子第一次见他将凝聚魔石和编织能量丝线两件事融合起来。
而且，墨衍手中的魔石还一块接一块地连接起来，组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可笑的人形。
能量丝线不断地缠绕在这魔石人偶的身上，既像是给这个魔石人偶编织衣服，又像是给魔石人偶注入血管经脉，让它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人。
魔石人偶还没有眼睛，所以哪怕躯体的其他部分怎么看起来更加逼真，依旧不能自主活动。
羽公子有感觉，只要为这魔石人偶点上眼睛，魔石人偶就能动起来。
墨衍制作出来的魔石人偶实力怕是不低。
墨衍能通过自己凝聚出来的魔石，将神识延伸到遥远的地方，随时随地在魔石周边凝聚出化身。
现在，墨衍还暴露了制作魔石人偶的能力。
羽公子越发觉得墨衍的能力可怕。
如果墨衍愿意，墨衍到底能将自己的暗哨布置到多少地方？
如果黑土界的其他人都能有墨衍这样的本事，就算没有那个近乎将整个万空界发生的事情都纳入监控中的游戏系统，黑土界又到底能了解他们万空界多少事情？
他本尊修行的红尘剑道，已经称得上在建立化身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了。
但他觉得自己这一方面的能力还远远比不得墨衍！
羽公子徐徐吐出一口气。
他伸出右手。
一小缕气息凝结成了细小的晶石，出现在他的手心。
他终究选择了应允墨衍的请求。
也许会有一点冒险……但他和墨衍的合作，从一开始就是冒险。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越是了解到黑土界的未知与可怕，他越是要抓住墨衍这个重要渠道。
和黑土界有矛盾的墨衍，是他将来应对黑土界的最大助力。
一个墨衍，或许能比万空界许多个大乘大能还要重要。
毕竟，只有墨衍，才真正了解黑土界的情况！
乃至于，墨衍拥有在黑土界内都称得上难得的天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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