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故剑情深

“剑尊这是一归山,就来我少阳隅了?”

少阳隅主峰,青阁偏殿内。

危峥嵘拂袖在一身白衣的柳扇面前坐下,由着柳扇调侃,从腰间玉佩样式的储物灵器中取出几只玉匣推到他面前。

“仙岳莲取回来了。还要多谢你去了混冥洞取药,此次前往翡翠巢,我另外得了些其他的仙草灵药,其中有一株碧核玉桃树幼苗,想来你少阳隅的药圃也能种得下。”

柳扇抬手斟了一盏茶放到危峥嵘面前:“剑尊客气。听我那小弟子传信,傅公子醒了?”

“是。”

“那你这仙岳莲取回得可正是时候。”柳扇合上手边的书卷,“你尽管放心,为傅公子疗伤必然不会出岔子。”

被说中心事,危峥嵘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才送到嘴边饮尽茶水。

“嗯。”

“我也刚回来不久,还有青阁的事务要处理。晚间我会去看望傅公子,他既然醒了,药方也要酌情修改。”

“多谢。”

仙草灵药既已送到,危峥嵘放下茶盏便离开了青阁,又走到傅雪寒住的小院里来。

青岳剑尊没去多久就复返,坐在屋内书案两侧下棋的两个少年狗狗祟祟地把棋盘从案上挪走,让出坐席来,朝进门的剑尊行礼。

危峥嵘颔首,挥挥手让他们玩儿去。

颜溪和景迁在屏风外面继续摆弄棋局,房间内一时落针可闻。

危峥嵘掀起卧房里为床榻遮光的纱幔,在榻边坐下,望着傅雪寒的眼神晦暗难明。

很多年了。

久到问玄宗建派三百年来,已传了六七代弟子,他才又和这个人重逢。

一把长剑忽然出现在他手上。

危峥嵘倒提剑柄,挑开纱幔,走到案几后坐下。

长剑陈旧,品阶不高,最多算是一柄地品灵器。危峥嵘抚摸着剑柄尾端栓过剑穗的孔洞,低眉看了许久,才收起长剑,打坐入定。

日暮时分,景迁正点着檐下的灯笼,柳扇这时来了小院。

“诲风灵君。”景迁收回挨个施术点灯笼的手,朝柳扇行礼。

“不必多礼。”柳扇挥挥袖,小院里剩下的灯倏地亮起来。

室内尚未点灯,柳扇推开门便见小徒弟睡在屏风前面。

“师尊?”被门外的灯火晃了眼,颜溪抱着怀里的一件外套,揉着眼睛坐起来,歪头看向柳扇。

案上的灯盏凭空亮起一簇灯火,照亮了一旁打坐的挺拔身影。

危峥嵘睁眼,看见站在屏风边的柳扇。

“青岳,我过来给傅公子诊脉。”柳扇提起坐在地上睡懵的小徒弟,揉了一把脑袋:“找景迁去,煮了热茶再过来。”

“是,师尊。”颜溪懵懵地走了。

柳扇看着危峥嵘走近纱幔,才抬脚过去,跟着进了床榻边。

榻上的人睡得安稳,微微朝外侧身躺着,气息平稳,面色比没醒过之前多了不少生气,带着一丝血色和温度。

危峥嵘轻轻将傅雪寒放平,捞出手腕交给柳扇后,仔细理好被角。

柳扇张张口,还是把嘴闭得跟修了封口禅似的。

算了,还是别把“少阳隅夏时杏居的所有院落里均布了温舒阵法”这种会下剑尊面子的事实说出来好了。

柳扇摸过脉,又以灵力检查过傅雪寒内府,思索许久才定下要改的药方。

“颜溪,备笔墨。”柳扇走出纱幔帐子,在书案后坐下。

“哎!”刚端了茶水来的颜溪放下茶盘,忙从腰间的储物囊里取了师尊常用的笔墨摆好。

“傅公子恢复得很好,看来可以多添补一些药材,不用担心他虚不受补。”柳扇提笔道。

“可要再去寻药?”

“不必。”

柳扇坐在案几后书写新方,危峥嵘负手陪在纱幔外。

“外用的伤药也换一换,今晚便等药房将新药送来你再给傅公子换药。”

诊过脉、换过药方,柳扇便要带着弟子回青阁。

被安排在这处小院打杂的景迁煮过茶就一直盘腿坐在屏风外不敢打扰,见颜溪要走,挤眉弄眼地和他告别。

“别看了,明日你还要过来的。”柳扇掰过小徒弟的脸,“回去要将傅公子的脉案交过来给我批阅。”

“回去歇着吧。”青岳剑尊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哎!”景迁应了一声,麻溜站起,刚抬脚要跨出门槛,又缩了回来,朝屏风后面探头过去,“剑尊,药房还没送药过来,院里的热水也还没烧呢!”

危峥嵘抬眼。

“我这就去烧水,烧完立马就回宝镜云间!”景迁一阵风似的卷去了东厢墙根下的水缸边。

傅雪寒是在一个怀抱里睡醒的。

他被人揽在怀里,下巴隔着一层柔软的布巾,垫在一个肌肉紧实的肩头上,硬邦邦的,但不硌人。

怀里的人衣衫半解,危峥嵘正小心翼翼地解开傅雪寒身上的纱布,凌乱的伤口横在荧白的背上。潮湿的软布擦去伤口上的残药,再沾了新配好的药膏敷上去。

傅雪寒听不见声音,却能察觉吐在耳边的气息,以及后背有伤药滑过的触感。他微微挪了下脑袋。危峥嵘上药的动作随之一滞。

「雪寒?抱歉,弄醒你了。到了换药的时候了,我见你还在休息,才没叫醒你。」

是刚醒来时就在旁边的那位……少阳隅是医修所在,他也是医修吗?总是略过姓叫自己的名字,是重伤前的旧识吗?

傅雪寒想要从这个怀抱里坐起来,抬手却撑在了医修的另一边肩膀上。

「马上就好了。」

医修的手小心避开伤处,隔着纱布托在傅雪寒后颈上,也将傅雪寒牢牢地扣在了怀里。

傅雪寒挣脱不开,好在危峥嵘已取过干净纱布,将伤处原样包扎好,随后十分细致地将傅雪寒散开的长发拨到一边,拉上衣裳。

傅雪寒忙伸出手,抢在危峥嵘前面自己系好衣带。

于是危峥嵘顺手拢起长发,束成不妨碍傅雪寒躺下的样式。

这也太过亲近了,还总是不带姓氏地直呼名字。

傅雪寒心中暗忖,思绪有些放空,身体僵硬地任由人摆弄。

身为医修,想必是要常常照料病患的,不算什么。傅雪寒这样想着,被危峥嵘按回榻上时才放松了许多。

「你继续休息,明日若是精神再好些,我给你准备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医修不仅说话算话,动作也很快,第二日真给傅雪寒带了一副棋子来。

傅雪寒刚喝完诲风灵君给他新配的汤药,医修接过空药碗,塞了一杯清口的温热灵茶在他手里。

「我给你带了一副棋子来。」

危峥嵘搬了张矮几放在榻边。

他从储物灵器里取了一张棋枰并两盏棋子摆在几上,牵着傅雪寒的另一只手带他摸遍了矮几。

傅雪寒从矮几支脚摸上棋枰,上面刻着纵横交错的沟壑。

医修忽然伸手,轻轻捻着傅雪寒的虎口翻开手心,往里面放了两枚棋子。

「鳞纹水玉,这是黑子;草纹函石,这是白子。」

傅雪寒的手跟着医修摸进了盛着棋子的石盏里。

水玉清凉,函石温润,两者皆是上等的炼器材料。

两种棋子质地相异,入手便能觉出不同来,偏偏准备棋子的人还是将它们磨出了不一样的纹路。

「时间还早,要来下一局吗?」

能收到一副围棋,傅雪寒有些惊喜。

以他现在的伤势,只能空落落地躺着,于是前一天医修说给他带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傅雪寒就将自己能摸来解闷的东西从算筹数到了巧板,最后还是最期望医修能弄来一副棋子。

手边还能感受到医修的体温,傅雪寒朝旁边一抓,便触到这人的掌心。

【多谢】

傅雪寒在危峥嵘的手上写道。

指尖划过,在掌心留下温凉的痒意。

他还病着,现在想下棋。

危峥嵘沉默地克服想要拢住那只手,再拢住整个人的**,将一盏棋子放在傅雪寒手里,十分熟练地摆上座子,先落一子,还以传音报上了棋路。

「平三四。」

「上六九。」

……

医修每落一子便有传音,傅雪寒对棋盘又熟悉得相当迅速,很快便沉浸在对局之中。

一局终了,果然是医修投子认输。

原本危峥嵘一拂袖便能分好棋子,但见傅雪寒兴致勃勃的挨个提子,也慢条斯理地陪他捡棋子。

收好棋子,傅雪寒还拈着棋子要与医修再战,却被收走了两只石盏。

「这局棋也下了快有一个时辰,今日便到这儿吧。」

*

傅雪寒这儿,诲风灵君三日来一次,看了诊便走;小医仙颜溪日日都来,记过病案后,有空还会同在小院打杂的小弟子景迁玩一会儿,两个小孩活泼话多,和傅雪寒也能单方面聊起来,就是可惜两人加在一起也不够傅雪寒多落几个子的。

除此之外,傅雪寒能见到的第三个人,便是这位悉心照料,还会同他下棋的医修了。

初在少阳隅醒来,就是他在身边喊着自己的名字,将自己从梦魇中唤醒,于是与这位似乎是故人的医修见面,也成了傅雪寒的期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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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故剑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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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的白月光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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