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十年后,八月十日,夜。

运城以南的深山中,无形的屏障再次升起,原本寂静的山林仅此一处天空布满乌云,天雷滚滚,四周气息沉重,穿着蓝色长袍的女子手持长剑费力的与天雷抗衡。

一道,两道,三道……第八道天雷落下时,天地失色,狂风呼啸,与之前的天雷都不同,这一道天雷外包裹着淡淡的紫色,毫无疑问,这一道天雷的强度比女子之前经历过的所有天雷都要强,女子手中的长剑发出颤鸣。

如果此时有人看见女子的容貌定会被吓一跳:这不是十年前陨落的齐光剑尊季疏吗?!

季疏眉心闪过一抹妖冶的红光,嘴里的铁锈气息愈发浓重,嗓子里涌上来的鲜血又被强行咽下。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与天雷同时落下,四周瞬间亮如白昼。

少微剑“哐当”落地,季疏失去意识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又渡劫失败了啊……

*

运城下了一夜的雨,天亮方歇。

荒山野岭,一个身着朴素,体格精瘦的男子拉着一辆半旧不新、车轱辘看上去随时要断掉还装满了白萝卜和大白菜的小推车慢悠悠的沿着山路走,雨后山路湿滑,在男子脚下却毫无影响。

忽然,男子吸了吸鼻子,狐疑地停在原地探寻一圈,喃喃自语道:“难道我闻错了?哪来的烤肉味……”

太阳艰难的爬过山头,遮挡的云层很自觉地离开,左前方有一片狼藉的废墟,废墟深处闪过一道光,男子被晃了眼,琉璃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解:“我怎么记得这儿昨天还不长这样?”

倏地,一把剑身斑驳的长剑从废墟中破空而出,直冲男子而来,男子微微侧身避开,随手抓了根大白萝卜抵住长剑看上去一碰就会碎掉的剑身,眼睛在剑身快速的扫视一眼,惊喜道:“哟,好剑!上好的乌金和寒玉淬炼打造的,还生了剑灵呢!”

长剑还想反击却被男子轻而易举地抓住剑柄,“这剑灵刚出生吧,太弱了,要是你的主人拿着你朝我来,我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长剑好像听懂了男子的嘲讽,不再挣扎,男子又仔细端详了一阵这把长剑,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这剑身虽然破旧了点,但生了剑灵应该还能卖出好价钱,至于……”

男子抬头又看了眼前方那片废墟,“啧”了一声道:“闲事莫管,或许死了呢。”

长剑突然暴起,硬是将男子拖到了废墟前,男子这才看见废墟里压着一个浑身乌漆嘛黑的人,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这是被雷劈了?好像还是个女人?

季疏费力地睁开眼,与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视线相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男子看着手中长剑又看了看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翻脸无情:“你刚刚还想攻击我,现在想让我救你主人,没门!”

说着将剑插在地上,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长剑嗡嗡作响再次飞到男子面前拦住他离开的步伐,还忍辱负重的用剑身对着地面“啪”“啪”“啪”地摔了三下,像是在磕头一般。

男子剑眉微挑,笑了一下:“这把剑还真有意思……”

季疏不知自己又睡了多久,再睁眼入目的就是一个破旧的屋顶,房梁上挂着晾干的腊肉、腊肠和玉米,一只圆滚滚的灰鼠趴在房梁上正在咬挂着腊肉的绳子。

季疏与灰鼠的视线不期而遇,季疏还没开口,就听见那只灰鼠精扯着嗓子尖叫:“九鸟捡回来的那个可怕的剑修醒啦!”

那只灰鼠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轻车熟路的沿着屋里那根十分古老好像还有些腐朽的柱子上下来,飞快地从门下的老鼠洞钻了出去。

季疏艰难地坐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在一间破旧的仓库里,除了躺着的床稍微比较干净之外,四周都又破又旧,堆满了杂物。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男子牵着一个模样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小女孩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桃红色襦裙,十分自来熟的走到季疏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扬起一个甜甜的笑脸道:“姐姐你醒啦!”

季疏不太习惯与人亲近,身体不自觉的向后仰,尴尬开口道:“……是你们救了我?”

小女孩眨眨眼,“我叫蔓蔓,野有蔓草的蔓,是我师兄九鸟把你救回来的。”

黑衣男子轻轻敲了一下女孩的脑门,“说了多少次不准跟那些小妖精学,九鸟这么难听的外号你也告诉别人!”

说完不理会女孩做出捂着脑门跺脚等闹情绪的举动,男子微笑道:“我姓楚名鸩,饮鸩止渴的鸩,九鸟是他们叫出来的诨名,是你的剑生了剑灵求我救你的,感谢的话不用说那么多,付一下诊金就好。”

楚鸩生得一副好皮相,肤色白皙,面部轮廓干净流畅,还有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眼眸是淡淡的琉璃色,哪怕嘴里说着欠揍的话语也很难让人对着那样一双眼睛生气。

季疏沉默不语,良久,楚鸩“啧”了一声,“捡回来一个比我们还穷的,蔓蔓,你想修新房子的愿望落空了。”

蔓蔓像个大人一样拜拜手敷衍了楚鸩,扭头笑呵呵的对季疏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季疏神色一僵,她不擅长与人交流,更不擅长说谎,眼前二人明显不是普通人,如果报上真名,他们又听过齐光剑尊这个名号,难保不会暴露她未死的消息……

好在季疏反应还算快,收敛了情绪道:“我叫缘疏,缘分的缘,疏缘的疏。”

楚鸩轻笑了一声:“好名字。”

季疏一怔,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假名字有其他意思,脸“唰”地一下红了。

蔓蔓不懂他们两个之间在打什么哑谜,只是天真无邪的问:“缘疏姐姐,你为什么会受伤会像一块黑漆漆的木炭一样啊?”

季疏垂下眼帘,嘴角努力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我渡劫失败被天雷劈的。”

“渡劫?”

楚鸩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落在蔓蔓脑袋上揉了揉,轻声解释道:“等以后蔓蔓如果要修仙就会明白,修仙这条道如履薄冰,渡劫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一道坎,既然是坎就有可能会被绊倒。”

“哦——”蔓蔓听明白了,惊喜的拉长了这个字的尾音,“摔倒了那就重新站起来,蔓蔓以前学走路时爷爷就是这么教蔓蔓的!”

听见这话,季疏一愣,压抑在胸口有十年之久的一股郁气似乎消散了不少,竟不自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楚鸩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这被他捡回来,随时随地出神的女子,莞尔道:“我去后院给你烧水,待会让蔓蔓来叫你。”

季疏这才发现,自己被楚鸩捡回来时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浑身上下都是被天雷劈过的痕迹,手在脸上随便抹了一下,都是一手的黑泥。

季疏不可置信地看了楚鸩一眼,楚鸩立刻意会了这一眼的意思,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道:“这儿就我跟老爷子和蔓蔓三个人,你又是个女子,我这不是避嫌嘛!”

“……”季疏张口想问为什么不用净身术帮她清理,转念一想净身术的效果也确实不如老老实实沐浴的好。

季疏不想麻烦人,自己撑着重伤的身子到后院打水,从随身的储物戒里掏出一张火符往浴桶外一贴,浴桶里的水不一会就冒出细细密密的小水泡,用手试了一下水温,就这样重复三次后季疏终于把自己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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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跑路后
连载中逢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