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两天艰难的御剑飞行后,许清欢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其实原著中苏清融也是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到的,之所以说“艰难”,是因为许清欢刚启程时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在找方向和学习御剑上,后来技术稍微熟练了一点,再加上不眠不休地赶路,才好歹如期而至。
在每个挣扎着控制剑身、为自己会不会掉下去而担惊受怕的时刻,他便尤其想念之前看其他文时疯狂吐槽的系统,不仅能给主角指路,还能在关键时候点亮一些额外的技能,怎么轮到他穿书的时候,就万事都要靠自己努力摸索了呢!
不过,舟车劳顿的他没心思想太多,进入小镇后就随便寻了个客栈沉沉睡去,连这两天以来心中对即将要见到叶凛的忐忑和期待也一并淡忘了。
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许清欢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望着窗外的天色发了会儿呆,突然弹射起来,惊恐道:“完了完了快赶不上了!”
一盏茶后,青衣的年轻人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客栈,朝着小镇中心那家最大的酒楼去了。
原著中介绍,此地名叫岚烟,取自百年来镇守在山上的岚烟派。
岚烟派是个冷清低调的小门派,与青云宗、剑阁等鼎鼎大名的仙家不可相提并论,却也足以庇护山下小镇的百姓,久而久之,便受到百姓们感念,索性将镇名也改作岚烟,山上山下鱼水情深。
最初的异常,是镇西的一座大宅子出现了闹鬼的传闻。
那宅子的男主人姓张,是这一片最富的商人,和夫人育有一个独生女。本是最应当平静安乐的生活,张小姐却不知怎的在七天前突然在家中悬梁自尽,形貌惨烈,让全府上下震荡不已、人心惶惶。
没过多久,下人们就开始接二连三地惨死在府中,死状出奇的一致且骇人。张老爷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瞒了几天,却拦不住府中四溢的血腥味和市井的口舌,最终迫不得已地遣散了所有的下人,亲自带着妻子上山去请岚烟派的道人来探明原因。
镇民有难,又是如此诡异之事,岚烟派自然表示义不容辞,立刻派了十几名弟子下山探查。
然而,所有进入了张府的弟子,竟都再也没有出来过。
当葫芦娃救爷爷般地派到第三批的弟子也完全失去了音信后,岚烟派的门主终于慌了神,开始向周围的大门派求援。因为岚烟派在仙界的名声甚好,不少门派都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帮忙的行列,派出的弟子却亦如岚烟派的弟子一般,在进入张府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凛所在的剑阁,便是其中之一。
彼时,剑阁的阁主萧丛想给亲传的大弟子江逸白一个锻炼的机会,便安排他带着十几个弟子来到了岚烟镇,却不想他们一去不复返了。疑心幕后黑手的身份和能力可能并不简单,又恰逢闭关许久的叶凛难得出关一次,他便索性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这位功力深厚的剑尊。
然后,来到岚烟镇的叶凛在酒楼探听消息时恰好碰见了途经此地的苏清融,对他一见钟情,从此走上了悲情男二的道路。
……呸呸呸!恰好你大爷!
许清欢愤愤不平着,不自觉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冲进了岚烟酒楼,直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才略微冷静了下来。
与原著中的描述相同,此时正是饭点,酒楼内人头攒动,都在三五成群地喝酒谈天,近乎将座位占满,但对这段剧情记忆犹新的他很快就找到了当时苏清融坐的那张唯一的空桌,然后迅速过去将它占据。眼尖的小二看到新来了顾客,满脸堆笑地来问他点些什么,许清欢醉翁之意不在酒地随口报了几道小菜后,便死死地锁定住了门口的位置,等待着那人的光临。
小二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识趣地得令离开,没有再多话打扰。
周遭那样吵闹,许清欢却仍听得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原来还是在紧张的。
不,应该说,怎么能不紧张呢?
追更了这么长时间、一字一句跟了上千章的小说里最喜欢的角色,突然就要有血有肉地、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许清欢其实在梦里,或是在发呆放空时,无数次地构想过叶凛的模样,有时甚至也会幻想,如果他真的能进入书中的世界,同叶凛相遇,第一句应当说什么才好。可真当这一刻即将来临时,他之前打的所有腹稿却尽数付之东流,只余下空白的大脑和急躁的心跳拉响无措的警报。
越发口干舌燥,许清欢迫不得已豪饮下一口茶水来缓解焦急的情绪,再抬眼时,却见一人缓缓地走进喧闹的酒楼,一袭白衣胜雪,环顾四周后,不偏不倚地朝他的方向望来。
许清欢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目若朗星,面如冠玉,一头墨发披散至腰间,平添几分干净谪仙的气息,竟是比许清欢未穿书前常在热搜上刷到的男明星都要俊朗三分;握剑的手白皙,辨得出骨节分明,手指细长;饶是远望着,亦能看出那人身量颀长,玉树临风。
脑海中那个模糊的影子忽地具象化了,与视线中越来越近的面容合二为一。那人毫无凝滞地向他走来,又于他不远处站定,淡淡发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对面可有人?”
……怎么声音也这么清冷好听啊?
许清欢保持着仰望他的痴呆样子,足足愣了三秒,才在叶凛奇怪的目光中回过神来。脸庞不禁微微发热,他轻咳一声,伸手作邀请状道:“抱歉,刚刚有些走神——对座并无人,兄台请坐。”
叶凛颔首,应声撩起衣袍坐了下来,之后便不再言语。许清欢短暂地集中了一下注意力后,再次沉浸在了一种复杂而飘渺的状态中,感觉神思似乘风而起,在空中飘飘荡荡,倏地又炸开无数彩虹色的糖果,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一时间,他们这一桌陷入了奇妙的寂静,与周围热闹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直到听见后方其他桌传来的声音,许清欢才终于拉回了乱飞的思绪,意识到两人开始正儿八经地进入了剧情。
“听说了吗,这个镇西边的那座大宅子,有古怪!”挑起话头的是一个行商打扮的男子,大约是刚来此地做生意不久。他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嗓音,却仍旧让许叶这因修仙而耳力极佳的二人听得清清楚楚。
许清欢忍不住偷偷瞥了叶凛一眼,看到对方举到嘴边的茶杯不着痕迹地一顿,身体无意识地向那男子的方向倾斜了些,显然是找到了目标,便也专心听起他们的对话来。
“怎么说?”邻座的男子一边嚼着菜一边含糊应道,大抵是习惯了这行商神经兮兮的做派。
“说那张小姐啊,本有意中人,可父母嫌弃那小子家庭条件不好,不同意这门婚事,反而一气之下把女儿许配给了隔壁镇另一家有钱的公子。这张小姐是个刚烈的女子,在家大闹了一场,也没劝动铁石心肠的父母,最后啊……啧啧,就上吊自尽了。”
见到同桌的人逐渐挺直了腰板、竖起了耳朵,行商有意停顿了一下,吊足几人胃口后才接着道:“后来,这府中的下人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惨死,有人说啊,是张小姐的冤魂半夜在府中游荡、索命来了!张老爷不得已遣散了府中所有人后,许多修士都曾进入张府追查真相,可……竟没有一个回来的!”
他一下没忍住激动的情绪,音量陡然大了起来,立时引来了所有人的视线。不少人面露惊恐尴尬之色,显然也是知道许多传闻却对此讳莫如深、闭口不言。
一旁的小二发觉气氛有些不对,连忙上来打圆场道:“这位客官,吃饭时间就莫谈如此血腥迷信之事了!不如再多来些我们家的好酒好肉吧!”
凝固的空气顺着台阶重新流动起来,酒楼里再次人声鼎沸。许清欢抬眸望了眼若有所思的叶凛,状似不经意地叹道:“没想到这岚烟镇还有这档子怪事。哎,这位兄台,你是这里的人吗?之前可有听闻?”
叶凛犹豫了一下,似是在考虑要不要搭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许清欢松了一口气,再接再厉道:“我看兄台气质超尘脱俗,又有佩剑,想必是修仙之人吧?我也是个散修,虽然修为不高,但听闻此等骇人之事,也觉得不能袖手旁观。不如你我二人结伴同行,共同调查此案,如何?”
察觉到叶凛的目光定在了他脸上,许清欢竭力挤出一个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我叫许欢,你呢?”
叶凛移开视线,躲避了他热切的目光,淡淡回道:“叶寒之。”
嚯,果然还是套了马甲啊。
许清欢暗暗咂舌。
原著中与苏清融初见时,叶凛也没有直接报出身份,而是用了“叶寒之”这个假名。
他自小算是个剑痴,向来只管修炼、深居简出,隔一段时间就会闭一个很长的关,因此纵使是剑阁中人,也少有见过他真容的,甚至他的剑——霜寒,都远比他本人辨识度高,这也是叶凛来到岚烟镇时并未易容的原因。
而与之相反的是他那少年英才、人尽皆知的姓名,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受人追捧,但他本是嫌麻烦之人,面对陌生人的发问,便几乎都会选择隐瞒。不同的是,对心悦之人,他大概是不想因为自己这过于响亮的名号而与对方有太多的距离感;对许清欢这样一个莫名接近、别有用心之人,则多是不愿坦诚相待。
许清欢虽隐隐有些失望,但也能充分理解,毕竟……嘿嘿,他自己比叶凛做得更多。
他不仅换了个名字,还重新做了副面容——与他原本的相貌只有三分相似,普通到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第二次。原因无他,只是担心原主之前在外抛头露面太多,轻易被人认出来的话,见他行为与过去有异,恐怕会有所牵扯,耽误剧情的进度。
也许还有一点私心,是他不想让叶凛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很差的印象,而是可以以一个全新的面貌与叶凛相处。
让叶凛认识的那个人,可以无关姓名,无关穿书的乌龙,只关于原原本本的,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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