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店

隐约间还能听到她的声音,说的是“其实我也不想带着你这个累赘的,可都怪你耍小聪明,叫那群追兵发现了我的踪迹。所以我决定,我要带着你将真正的凶手揪出来,还我清白,给方家报仇。”

没过一会,客栈的门开了。

大厅内稀疏地摆了几张桌子,寥寥数人在饮酒闲话。他们听到门开的声音,纷纷停下,看向门口。

来者就是风尘仆仆的江禾枫和王兆。

江禾枫一进店,仿佛没有看到四周打量的目光一般,自若地叫来店小二给他们上一桌饭菜。王兆则是不着痕迹地端望四周。

店小二常年跟五花八门的人打交道,一眼便看出了这两位不寻常。他按照吩咐招待两人。

最后一道汤上来后,江禾枫叫住了店小二,问:“素来听闻风云客栈的东家洒脱不羁,广结善缘,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与之一见。”

店小二听了她的话愣住了,从来没见过上赶着找他的老东家的。旁边几个吃酒看戏的人听了她这话也嗤之以鼻地笑起来。

小二笑着说:“二位客官,这荒山野岭,若要住店打尖小店可以给各位行个方便,可再多什么筹算,小的奉劝您可不要想了。”

待店小二离开后,江禾枫才动筷,她看向王兆,对方好像并没有用饭的打算。

她端起碗来,把筷子伸向离得最近的盘子,夹起一筷青菜放在碗里翻了翻,又嗅了嗅。

王兆看着她的动作,觉得她如此行径跟发现自己身藏粉包时差不多。

果不其然,店小二刚回到柜台旁打盹,就听到一阵响动,他起身一看,竟然碗盘碎裂,洒了一地。

江禾枫面前的桌上空空荡荡,一菜不剩,尽数被她用刀扫落在地。

店小二一看怒火中烧,自从他家主人建店一来,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他厉声叫到:“阿大,给这两个不识好歹的一点教训!”

从厨房应声而来的是一个身长近六尺的壮汉,从墙角拎起一把大锤便向江禾枫的方向扔来。

江禾枫用刀柄推开王兆,自己则轻身一躲,锤子径直落在木桌上,将木桌捶得四分五裂。

江禾枫也怒道:“你这狡猾的店家,给菜里放迷|药,还倒打一耙冤枉我们无礼。怪不得店开在荒山野岭,分明就是一家黑店!”说话间,她将王兆拦至身后,自己则上前应战。

那大锤柄上系了蛛丝一般细的玄丝,若非江禾枫眼力独到,恐怕难以发觉。

名叫阿大的壮汉用丝线将大锤一把拽回,那锤估摸能有五十斤重,在他的手中却仿佛一块豆腐似的无足轻重。

江禾枫抽出刀去斩细丝,但没想到那丝线非常顽固。她和阿大转眼便刀兵相接,同时她还嘴上不饶人,说道:“没想到你这样的大块头竟也是个摆弄针线的能手,我还想见识见识阁下的刺绣水准呢,改日客店开不下去,不如坐在村头树下和簪花的老太太一起给三朝小儿缝尿布去吧!”说罢,她持刀抵开重锤,一脚踹在壮汉的小腿上。

壮汉吃惊,小腿竟被这个女子给踹得筋麻骨软,更加不敢懈怠,抡锤而上。

江禾枫虽然力气有的是,但对待这种生来便“牛气”十足的人,还是以缓兵之法相待为佳。她灵活地围绕阿大周身,攻击的同时躲避对方的攻击,看准了时机便往死穴上打,招招虽不致命,却能让人感受到皮开肉绽的痛苦。

不消一时,阿大已然被江禾枫一脚踹在后腿上,被扭着胳膊扳倒在地。

厅中的吵闹终于惹来了二楼之上的不满,一声呵斥传来,威严十足。

“何人大半夜来此闹事?”

只见一身披红绸帛纱的女子从二楼走下来,脸上带着未消的困倦,神色间充斥着不耐烦。

她看着满地狼藉,黛眉微蹙,继而又看向站次不一的众人,很快便将视线落在江禾枫二人身上。

江禾枫先声夺人,质问道:“你是客店的老板娘吗?”

女子嗤笑一声,说道:“我是这家客栈的老板。你深夜来此闹事,惊扰我的好梦,该当何罪!”

不由分说,二人便战在一起。

女子红纱翻扬,叫周遭的人看得眼花缭乱,竟是赤手空拳前来过招。见对方未着武器,江禾枫将刀按下,也是赤手空拳跟女子拳拳|交加。

“没想到你这黑心的店家手上倒有几分功夫,你的店开了多久?”

红衣女子自然是没有回答她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而是素手纤纤化气为掌,挡住江禾枫进攻的拳头手臂,顺势擖开,掌风片刻便到江禾枫面门。

江禾枫旋身格挡女子手掌,双手遏住对方双臂,带着她在桌子上翻滚一气,低身从桌下越过,竟是连人带桌反掀在地。但那女子身柔体软,三两下便叫她翻了身,退却几步落在碎裂的桌旁。

二人虽没有真刀实枪上场,却斗出了刀光剑影的气势。

红衣女子露出兴致盎然的笑容,再度上前与她缠斗在一起。

其间,其他客人皆在一旁作看客,到激烈处甚至有人鼓掌助兴,更有一口吐莲花者见势解说,慷慨激昂,绘声绘色。

至于王兆,见识了江禾枫的功夫后,仿佛对自行逃出生天报以渺茫的希望,竟借了客栈的锅,给自己炒了两个小菜,换了新碗边吃边看。

江禾枫闻到香味,又看到王兆悠闲地吃饭,想到自己还在跟人苦战,顿时怒上心头。

她见红衣女人掌来,一把钳制她手臂上的穴位,抻着对方的胳膊将人抵在王兆的桌前。

王兆一惊,护住桌上的盘盘碗碗。

江禾枫将自己压在女人身上,从袖口中拿出一件东西,问女人:“你见识多,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

客店老板挣脱她,她也就放了手。女人拢好衣服,朝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说道:“得了,身在江湖,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今天就放过你吧。”

江禾枫哼道:“究竟是谁放过谁啊。”

女人甩手傲慢地说:“寻嵘,寻找的‘寻’,峥嵘的‘嵘’。”

江禾枫抱拳答道:“我叫江禾枫,江水的‘江’,禾苗的‘禾’,枫叶的‘枫’。幸会啊幸会,寻姑娘。”

寻嵘有些不情愿地说:“什么寻姑娘,老套,真不知你是哪里来得野丫头,不懂规矩。”她说着便让店小二收拾现场的东西,催促其他客人各干各的事情。然后对江禾枫说:“叫寻老板,或者寻大美人。”

江禾枫听了她这自卖自夸的话,不禁莞尔,笑着应道:“行行行,寻大美人姑娘,还望你不计前嫌,给在下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说罢,她在王兆旁边扯了把椅子。忙碌了一夜,终于吃上了一口热饭,王兆的手艺还不错,比她师父好多了,她就着菜多吃了一大碗。

此时午夜已过,距天明不远了。

寻嵘打量手中的金钱镖,已然有了头绪,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江禾枫含糊其辞地说了来由,只不过她没有说方家的灭门惨案。那时她帮方员外挡下暗器,打向假山,留下一枚也交还给方员外。后来方家失火,她途经假山流水时,想到大火可能与白天的事情有关,于是顺手从假山中剜出一枚。

“这东西名叫金钱镖,是新晋的杀手组织‘十步’的暗器,据说他们的头目是一个老道士,号称‘松鹤散人’。这个组织专杀朝廷命官,迄今已作案不下二十起。”

江禾枫倒是没什么其他感想,她现在最首要的目标就是抓住杀害方家满门的凶手,什么杀手不杀手,老道不老道的,她才不在乎呢。若是敢拦她,一刀全给他们掀了。

王兆听到这里则是神色晦暗,周身气息立马沉了下来。

江禾枫受寻嵘之邀同她共住一房。寻嵘安排得妥妥当当后才发现还有王兆这么个人存在,于是耐着性子随意给他安排个房间了事。

江禾枫也为结识了新朋友而喜出望外。寻嵘是她结交的第一位江湖友人。

寻嵘躺在她旁边,给她讲述自己出入江湖的经历。

原来寻嵘竟是一个大门派掌门人的女儿,因天性喜欢游山玩水而四处开办酒家,走哪住哪儿,好不自在。只不过她这个门派,按照江湖上的话来说,那就是大恶的下九流门派,无所不为,无恶不作。说到这里时,寻嵘还扯着江禾枫的袖子问她怕不怕。

她没有应答,而是在寻嵘的故事中渐渐入眠。

而王兆这一头也联系上了暗卫。

清晨来得痛快,江禾枫准备上路了。令她惊奇的是王兆竟然还没有离开。

“真是给你机会你不用,那好吧,就带着你这个拖油瓶上路吧。”

王兆对她坦然一笑。

二人辞别寻嵘,去寻“十步”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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