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寨

李珧的话让众人惊喜不已。殿下这么说,看来就是不打算要追究前事了。

于是场面轻松起来。在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珧会揭过这页时,他话锋一转,突然谈起案件。

“我来常州之前,正巧奉旨查办几个案件。那几个案子说来也是奇怪,死者都是我朝官员,其中不乏当朝一、二品大员。据说他们死前多数都大摆宴席,宴请四方。”众人听见他的话俱是一愣,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珧话说的缓慢,一字一句仿佛带着重量,状似不经意地敲在人们的心头,给足了压迫感。

“在座的可都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他摇了摇头,“罢了,本官只是触景伤情,感慨一番。”

祝鸿义此刻冷汗已经下来了,他低头双手举杯敬酒,恭敬地说:“大人时刻忧思朝事,真乃我辈之楷模!下官佩服、佩服!”在他身后的人都连声附和起来。

在众人没有看到的角落里,那位深谙风水之术的人正站在那里,用手势给李珧传递信息。

李珧这一惊一乍、反反复复的态度不仅令在场众人摸不准他的心思,更是让躲在暗处的刺客找不到下手的时机。

他们收到了主人的命令,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定要将李珧一击毙命。

可惜的是,他们现在还不晓得对方已经有了防范。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老巢已经被人给端了。

江禾枫在山中勘测地势,她性子野,常常在山里跟只猴子似的四处晃荡,所以跑山路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刺客没走多久,她基本就摸清了大寨周围的几条通路,甚至还偷偷潜入寨中。

这山寨并非传统山贼、马匪的大寨,它北向依山而建,南向延伸入水,水边是木制的简易码头。也就是说,这个寨子四通八达,如果是平日里想将匪徒逮尽,火攻是行不通的——这里依山傍水,水汽丰饶,很难烧起来不说,就算真的烧起来,恐怕也会殃及自己人。所以,必要将整个山谷四方团团围住才行。这需要的人马太多了,而且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这群亡命之徒逃之夭夭。

江禾枫沿着与水上木廊相接的灰白高墙躲过了一路巡逻的人。她数过了,寨子里剩下的人大概有三十多人。昨日被捕的有近二十人,方才离开的有四五十人。

如此看来,这寨子隐匿在荒山野岭中却还能养活上百的杀手,这群杀手背后的人还真是不简单。毕竟,光是百十来人的花销就够普通的大户人家吃一壶了。

而且,这幕后真凶养凶杀人这么久都没被摸到老巢,想必拥兵自重的经验倒是颇为丰富。定然不会是一般的富庶人家。

这股力量不容小觑。若她能解决这件事,江禾枫挑挑眉,那么她肯定能够成为受人景仰的大侠了!

江禾枫挑了一个隐蔽的墙头,坐在上面俯瞰寨中。

她发现巡逻的人大多比较懈怠。或许是长期躲在山里没被发现致使他们过于自信这处藏身之地的安全,又或许是他们觉得这里是贼窝没人敢闯。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江禾枫,一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她隐匿身形,躲开三三两两一起巡逻的小队,摸到了厨房。见厨房里没有人,她将炉灶内的柴火一把扔在柴堆中,待火势旺起来,将厨房大缸里的水尽数泼洒在上面。没过一会,呛人的烟雾便袅袅升起。

江禾枫从厨房的后窗户跳出去,深深地呼吸窗外清新的空气。

回头朝厨房看去,已经浓烟滚滚,视线不清。

她得意地笑了笑,这招可是她的亲身经验!有一次师父出山访友,结果刚走到山下就看到山上燃气了熊熊“烽火”。师父连忙赶回去,一看才知道竟然是江禾枫搞的鬼!她早就对生火做饭这件事“眼馋不已”了,只可惜平日里师父根本不给她碰炉灶的机会。

于是师父这一走,她就像所有好奇的小孩在家里长辈不在时无法无天的德行一样,自己生起了火。她那时还信誓旦旦地认为她能够做出绝世美味呢。只可惜现实是悲惨得很,灶里的火沿着灶坑烧了出来,江禾枫无论是扇风还是吹气不仅没有把火熄灭,反而让火势更大了。

急中生智的她看向了一旁的水缸,于是,一瓢水直接被泼在了灶坑内。几缕悠悠的黑烟顺着炉灶飘出来。火未灭,烟又起来了……

往事休提!江禾枫从窗户把一块布伸进水缸里涮了刷,拧干后蒙在口鼻上,再度进了厨房。反正她现在已经可以很好地跟这些灰烟相处了。

没过多久,有人看到了从厨房升起的烟,以为忘记熄灭灶火。江禾枫趁着他们钻入浓烟时,占了先手的优势,握住刀柄,抡起刀身就跟收割麦子似的一个一个地把他们给揍晕了。

她专挑穴位打,一打一个准,控制好力道,让他们昏过去简直轻而易举。

其间,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不过还没等逃出去,就被江禾枫放倒在烟雾中。

她放倒了几波人后,外面的人也察觉到异常。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不在乎外面的那十来个人了。

江禾枫直接显露身形,豪放不羁地将刀负在身上,摆了一个非常正气凌然的姿势。一代大侠的姿态已然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

剩余的人聚在一起,他们看到偷袭的人竟然是个女人,都神色大变,此时已经完全不敢小瞧她。

其中一人大喝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闯我宅院?”

江禾枫假装非常惊讶的样子,反问他们:“不是你们请我来的吗?现在怎么还问起我来?”

那群人被她问的一愣,就在此刻,江禾枫一把抛出刀鞘,就近抡向一人,那人躲闪不及,就见刀光迎面而来,刺向他的肺腑。

江禾枫抽出刀,上面沾染的鲜血顺着刀上的纹路缓缓滴下,隐没在土地上被扬起的尘埃之间。那是一把嗜血的刀——它上面刻有复杂的纹路,江禾枫曾经问过他的师父,但师父并没有说那代表什么。只说了这句“它是一把嗜血的刀”。

直到后来江禾枫才明白,沾了血的刀仿佛傍晚天边染上晚霞,多了一丝落幕的凄美。

又嗜血,又凄美。

第二刀接踵而至,江禾枫用刀柄挡住来自身后的攻击,身前则是与对面的人迎面相击。她一脚将身后的人踹出去两三米,收回刀柄重重地甩在前面那人的脑袋上,收回来的刀尖则迅猛地刺入身侧袭来的人。那人中刀后,江禾枫将剑从他的手中拧下,那人顺着江禾枫的力道倒地不起,新缴获的剑被她刺向身后的人。剑飞过,江禾枫却没有继续与躲过剑的那人缠斗,而是几步落在欲逃离的一人身后,用刀柄敲下他的颈□□位,直接把人敲晕在地。反身躲过后面追来的人,和对方正面过招。

短兵相接,乍起一团凌乱的光影。破风之声传来,江禾枫侧耳躲过,险些被削去头发。她旋身转步,持刀向敌对者劈去。

这剩下的几个杀手最初可能是被她的突袭逼乱了阵脚,如今回过神来,开始相互打配合。几人占据了进击的五方最佳位置,摆了一套车轮战术的阵仗,想耗光江禾枫的力气,把她困死在阵中。

江禾枫迅速环顾几人,交战之间,依然察觉这点。她看准了东南侧那人的弱点,提刀砍了过去,一举破了阵角。

可杀手的反应也非常快,两侧的人立马用剑架住她的刀,江禾枫一时竟没能挣开。眼看着身后有人袭来,江何枫只好借力打力,一脚踹掉了偷袭者手中的刀,踏住他的右肩将他踹开的同时,凌空越过两个挟持于左右的人,借着重重落下时的力道,将他们手中的剑格挡开来。

刀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江禾枫以间不容瞬的速度向那两人的手腕击去,将二人手中的武器打落在地。

最终,她淡然地看向在场除她外唯一还站立的那人。只见那人踉跄着退后几步,还是被缴了械。在他被砸晕的前一刻,只见一只刀鞘向他袭来。

江禾枫轻描淡写地扫视一地躺得东倒西歪的人,慢悠悠地从地上捡起刀鞘。

她一边用裹刀布轻轻擦拭刀上的血迹还有刀柄上的尘土,一边沿着厨房西侧的木制回廊找到了山寨的杂物室,从里面拎出来几捆绳子。

天色渐渐暗沉,此地不宜久留。江禾枫把人一一捆了,看到昏得不彻底的顺便朝后颈补一闷棍。

当天夜里,郭开山便收到了一封匿名书信。信上报了一个地址,写信的人让他去山坳间缉拿要犯。郭开山带着人到达后,看到的就是这群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杀手。

……

常州府最近可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几乎是人人自危,不敢擅自妄议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不过还是有风声传来,据说是那常州的知府祝鸿义办事不利,得罪了上差大人,惹得上面怪罪。

“听说那刺客都杀到跟前了,这还说什么一概不知?”

“究竟是什么刺客这么大胆?竟然敢杀到知府大人的府上,简直是无法无天啊!”

“谁说不是呢,也怪不得上头的看不过去,这搁谁身上谁不恼火啊?”

“行了,还是别说这事了。这不是我们能说的。小心说错了话给关差老爷抓去。”

酒馆中,有人看到店里进了人,给说话的人使眼色。这才让这场话题结束。

来人正是消失了多日的江禾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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