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什么时候走的你们都不知道?!”碧枢山庄,宴席散后,收拾干净的大堂内,王义诚怒容满面。
被吼了的三人也面色不虞,张亚鑫冷声:“王庄主,我三人只是收钱办事,非你手下,那几人是何等身手,我三人怎敢造次?收了钱我们还得有命花才是。”
说完,他一抱拳:“此次是我等办事不力,尾款就不收你的了,此事到此为止,我们不再参与,告辞!”
他一走,对他言听计从的张屠夫立马跟上,倒是陈娘子看了一眼王义诚,踟蹰了一下,才无言的转身离开。
徒留王义诚一人满脸阴沉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大堂中恢复了寂静,外面收拾的仆从都尽量远离大堂的方向,极尽小心安静。
正在此时,一道青色身影从屏风后踏出,一甩拂尘坐在王义诚旁边的座位上。正是那骷髅教中江湖人称魔道的忘尘道长。
身边多了一个人,王义诚也无甚反应,忘尘也不以为意:“怎么,这就受不住了?”他讽刺一笑,“当初贫道就说过,你那般行事留下的祸患过多,迟早要出事。”
王义诚恨恨道:“若不是那贱人没死,还瞒了我这许多……”
忘尘不屑的睨他一眼,果然,那骚婆娘说的还真对,渣男的通病这姓王的占了个十成十,如若不是此人还尚且有用……
“你不也瞒着她许多?行了,此间事了,我自带你回去总部复命,届时教主自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忘尘站起来,准备离开,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回头:“切记,切莫为了你的一时之气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不然……”
王义诚终是抬头看他:“放心,自然不会,我还没拿到我想要的。”
“那便再好不过。”忘尘一甩拂尘,从原路离开,无人发现大堂内什么时候多了一人,又什么时候离开。
大堂内安静了许久,王义诚阴恻恻的笑了两声,本来还算儒雅的面孔顿时就阴险狡诈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次的功劳是我的,谁都别想抢我的!”
咬牙切齿的说到最后几个字,天色逐渐暗沉下来,阳光一寸寸从他身上退至脚尖,日头爬过最高点,阳光也完全的退出了大门,门外阳光普照,门内越往里越暗沉,王义诚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在那坐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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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子桥镇上愈发热闹起来了,先前大群的武林人士带着武器来去进出,吓得附近的百姓都不敢出门,附近乡村的农人也宁可绕远路去相邻的另一个镇子赶集都不愿来锁子桥。
然后自五月上旬过后某一天突然就少了很多‘夹枪带棒’的武林人,这个变化逐渐传遍了镇里乡间,锁子桥镇也一点点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吉祥客栈安静下来,喧闹不再。
除却二楼住着的一老一少一主一仆,就只剩三楼的师兄妹二人。
当日山庄一闹,参加宴会的人基本都认识了这二人,他们也乖觉,知晓自己被王义诚盯上,很光棍的躲在客栈就是不出去。
吉祥客栈里,只要你有钱,吃住穿用都可解决,客栈没有的给钱也能解决。
时至五月底,一切风平浪静,无人来找。
仿佛那日碧枢山庄宴会闹剧压根没有发生,就连那日唯一死去的人也无亲朋寻仇上门,不知是无人寻仇还是不敢上客栈寻仇。
圭期这半个多月在等消息也难得的安逸,为了躲开那个无时无刻不贴着自己不放的烦人精,他干脆连门都不出,就待在自己的客房中足不出户。
除了客栈小二按时来送吃食用具,就只有酒蒙子能敲开他的房门。
五月刚过,六月初的一天,那对和他一样躲在房间不出现的师兄妹敲响了他的门。
圭期打开门,看着两人,沉默。
付黎拱手:“这位…公子,我与师妹有事相商,可否容许我二人进门一叙?”
圭期一手背负,一手执扇轻摇,这天是愈发热了,这边事了,正好去祁爷爷那避个暑。
他微微侧身,示意二人进来,两人沉默踏入,付黎很乖觉的准备关门,就见旁侧屋子里窜出个小老头来,不是酒蒙子又是谁?
“有好玩的居然不带我?”他一个闪身,也不见如何动作,人已然站在屋内。
付黎心中骇然,这轻功便是自家师父也是稍有不及的,心中更是对自己来此的决定坚定几分。
门关上,几人依次落座,付黎与那姑娘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这次开口的是他师妹:“两位前辈,我乃神机门掌门之女郑九姝,碧枢山庄庄主安玲珑乃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这开门见山的介绍把圭期整沉默了,已知安玲珑已年近三十,眼前的姑娘顶多十六七岁,这年龄差的都差点差辈了。
圭期折扇一收,“据我所知,安庄主并无兄弟姊妹,且前庄主亦无伴侣。”所以你这话有无依据?
酒蒙子在意的点就有点偏:“你这名字,嘶…真占便宜。”郑九姝,九叔……
郑九姝先是取出一物递过:“此乃鸳鸯佩的一半,另外一半在姐姐身上,实则姐姐应当都不知晓我和爹爹的存在。”
然后对着酒蒙子羞涩一笑:“前辈说笑,家中长辈亲人一般都唤我姝儿。”
圭期只看了一眼,并未接过:“这,先不说我无法知晓真假,再说,此事与我何干?你为何与我说这些?”
郑九姝看了看付黎,从付黎眼中得到肯定的答复,才起身对着圭期就是郑重的一礼:“恳请公子出手相助!”
“相助?我能助你什么?”
“小女知晓此事有些强人所难,但我们实在没别的办法了。”郑九姝微蹙眉头,娓娓道来。
原来,他兄妹二人确实是神机门这一代的传人,也是初次出门历练,说错了,应当说付黎是出门历练,而郑九姝则是趁着自家老爹闭关改造神机箱,暗中偷跑出来赖着付黎非要一起走。
游历途中听闻碧枢山庄事变,安玲珑下落生死不明,郑九姝央求付黎前来查探情况。
“师兄本不知此事,有关我与姐姐的关系还是我小时候不小心偷听到父亲与母亲的谈话才知晓。”郑九姝露出回忆之色。
彼时还是个刚满六岁的小姑娘的郑九姝晚间由母亲哄着睡着之后,因睡前喝多了水,迷迷糊糊的起来如厕,刚躺回床上就听到门吱呀一声轻响。
随之而来便是母亲的声音:“今日你我都过于激动,我陪姝儿,你自回房去,我们都冷静冷静。”
紧接着便是父亲压低的嗓音:“茗伊,你知晓我的,我并非那个意思。”
“我知道。”母亲打断父亲的话,沉默了良久才道:“你只是觉得从未对她尽过父亲的责任有所亏欠,这很正常,我亦不会阻拦你前去参加亲生女儿的婚宴。”
“但是,你想让我毫无芥蒂的看着我的夫君与别的女人作为双亲高堂坐在那里接受属于他们的女儿女婿的跪拜敬茶,请恕我无法做到。”
郑九姝一叹:“其实当时我睡的迷糊,加之并不太懂得这些话里的含义,是后来慢慢长大才想起这些话的不对来。”
“当时正好是姐姐新婚大喜,父亲最后虽然来了,但是是以普通宾客的身份,我后来有直接问过母亲。”
她扬起一个笑脸:“她说,安庄主主动拒绝了父亲作为父亲的身份出现在姐姐面前,因为她觉得她与父亲之间的事情已然结束,父亲属于我母亲,姐姐属于她,她还说好男人在有了新的家庭家人之后,在前任这里就该跟死了一样才好。”
郑九姝捂嘴噗嗤笑出声来:“我母亲很赞同这话,我也是,母亲说,虽然无缘认识,但是对安庄主她已然引为知己矣。”
“有关姐姐的身份都是母亲告诉我的,自她知晓安庄主的为人之后,她就不再介意,很坦然的告诉我若是想要一个姐姐将来有机会可以相认。她觉得这样的安庄主教养出来的女儿,应该差不了。”
她又露出惋惜之色:“只可惜,安庄主居然这般年纪就……”前任安庄主在安玲珑婚后第三年春去世,她母亲还遗憾未能一见。
圭期嗤笑:“差不了?被一个男人骗的团团转,这叫差不了?我瞧着人要是回来,指不定被那王义诚几句话哄的便什么都忘了。”
郑九姝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鼓着腮帮子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姐姐遇人不淑!谁还能确保这辈子不遇到几个坏人了?姐姐若是知晓他的真面目必然不会原谅他的!”
付黎拉了她的衣袖:“师妹,莫要失礼。”
小姑娘这才不情愿的坐下,眼睛瞟向一旁不看圭期。
付黎只能代她赔罪,圭期摆手表示不在意,一个小孩子心性的姑娘,何必计较。
“所以你们想让我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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