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想杀人。”少年精致的眉眼里充斥着无奈和悲伤,杀人的人看上去比被杀的人还难过:“你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你该荣幸的。”
少年压低的声音只有在场几个人听得到,还站着没倒下去的领头大哥徒劳地捂住自己涌血的伤口,目眦欲裂,双目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悔恨。
老二接住了他倒下的身体,那双眼始终没有合上,死不幂目。
“忒N的!老子宰了你!”老三彻底暴走,不管不顾的往少年背后攻击,少年也不还手,只轻挪脚步,看似小小的踏步,精确无比的躲过了老三所有的攻击。
“抱歉,你们都得留下了。”少年一边轻松躲避一边说道:“湖岭五匪本非善类,崇明十三年春因强抢民女屠杀李家村五十余口,鸡犬不留。”
“崇明十五年秋,因与人当街打斗,伤及无辜百姓,死一人,伤五人,残疾一人。”
“崇明十六年除夕……”
“崇明十八年夏……”
少年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把湖岭五匪过往所犯杀孽一一道来。
除了致力于攻击他的老三,其余三人越听脸色越难看,老二缓缓放下已然死透的老大,站起身来:“你究竟是何人?”
对他们的事了如指掌,好像提前调查过一样,很多事甚至都没有目击者,所有看到的人都死了。
“我是何人不重要啊。”少年轻飘飘的一脚腾空踏上老三挥舞的锤子,锤子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轰然砸向地面,老三累的气喘吁吁再也提不起半分。
少年落于地面,面对几人露出灿烂的笑容,爽朗明媚:“知道了我的名字你们准备去阎王殿告我一状吗?”
“你杀我们是为了那个车队吧?你也不能短时间把我们全杀了,你就不怕你在这边杀人,那边全死了?”老二咬牙问。
少年似是被这句话逗乐了:“呵…你猜——”拖长的尾音,闪烁的寒光,飘逸的月白纱衣。
“——从繁花城到此处,三个时辰了,有多少人拦截?”截字落下,之前追着少年锤的老三几招之下被寒光划过咽喉,与地上老大一般无二的下场。
“老三!”老二悲愤嘶吼,提起狼牙棒就往这边冲来。
“老二!回来!”老五想喊住他,可惜已经迟了,少年杀完老三身形未停本就在往这边而来,老二等于是直接送上门来。
“住手!我们认输!”老五急中生智冲少年喊道。
“当年你们也是这么骗风度的。”少年的声音温和有礼,根本不像是刚杀完第三个人的样子:“其实,你们五个加起来也就勉强挤进一流,还是个伪一流,车轮战加彼此极度的信任和配合。”
“五方阵没了,只剩下你们俩,我们速战速决?毕竟我还要去追车队。”他好像在跟人说下一顿吃点什么一般轻松自如。
“所以,这一路之所以只有我们五个在这,是因为其他人都被你解决了?”老五把老四拦在身后,举刀防御。
“你想拖延时间?”少年不解的歪了歪头,眼神澄澈带着纯粹的好奇:“可是你明知这并不会改变你们必死的结局,我刚才说了,他。”少年对着地上躺着的老大努努嘴:“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所以,他既然是第一次杀人,其他拦截的人自然不是他解决的,可是解决拦截的人也并非只有把人杀了这一个方法,端看听的人怎么理解。
“你还有帮手。”老五心生绝望,他本来想,哪怕搭上自己,让老四活着离开也好,毕竟五兄弟里,唯有老四,有家室。
“你可以杀了我,能不能求阁下,放过我四哥。”老五只能用最后一个方法试一试了。
“老五!你说的什么屁话?!当年我们结拜的时候怎么说的!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本来躲在老五身后一直没出声的老四不能接受这个活命的法子,一把攥住老五的胳膊怒吼。
少年摇头:“你明知不可能的。”他对着老四抬抬下巴:“你的暗器准备好了吗?”
对面两人脸色都是一变,老四更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四哥!!”老五阻止已然不及,也没什么阻止的必要,少年笃定的神色显然不是能被他忽悠的主。
“张立缺不傻,明知你们用了什么卑鄙的方式杀了他兄弟还敢一人前往寻仇,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不过他过于自信,以为失去抵抗能力的人必然不能还有后手。”
少年微微踮起脚尖往老五背后瞧:“我很好奇,是什么暗器能让斩元刀都躲不过,你要不要用用看?”
老四和老五对视一眼,老五猛然移步让位,老四右手抬起手中黑乎乎的管口‘噗’的一声喷射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牛毛细针。
“漫天雨?!”少年的声音不见惊怒慌张,反而带着惊喜:“居然在你们手里?”
嘴上说着话,手上也没停,软剑被他于掌心舞动,化作一个光圈,把密密麻麻的暗器尽数拦下。
地上霎时多了几百根细针,“走!”老五一掌把老四拍飞出去,他自己却不退反进,一个纵身提刀就砍。
‘铮——!’
软剑迎上长刀,游蛇般从刀身滑过,于刀柄处灵巧的转了个削向执刀的那只手,老五眼神一厉,右手顺势往下,左手成爪抓向少年右边太阳穴。
少年脑袋未偏,整个身子如柳絮摇摆往后晃去,仿佛是老五攻击所带劲风把他吹出去了一般。
老五一击落空,去势未减,鹰爪手落向少年执剑的右手臂,少年身形往后一退,方才下削的软剑赫然抬起,以比老五更快的速度迎向他的左爪,剑尖顺势划过老五来不及躲避的右手腕。
“啊!!!”
一声惨叫伴随血雾,一只断掌飞出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老五举着断掌的手臂,另一只手腕也是流血不止,一时之间两只手尽数废去,只剩惨呼。
“老五!”本已被他一掌推出去的老四赫然赶回,还是来不及了,只能看着两只手尽数废掉的老五,悲愤交加。
“一刻钟了。”少年低低自语,右手微微一抖,血珠落下,软剑恢复如新,“我该走了,交出漫天雨,我给你留个全尸?”
“你!”老四怒目。
“不交啊,那我杀了你自取便是。”几招过后,地上多了两具尸体,少年施施然走过去用剑把那根绑在老四手腕的黑管挑出,取出一块月白色手帕包住捡起来收好。
想了想,他又折下一根树枝把方才漫天雨落下的地方扫了一遍,“要是还有倒霉的家伙踩到就不关我事了哦。”
丢下树枝,拍拍手脚步一转走到灶台那边,刚才他们打着打着离茶摊远了些,倒是让茶摊剩余的部分幸免于难,只破了最开始那张桌子和几张凳子。
“你居然没跑,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少年趴在茶摊横栏上往下看着还躲在那处的人,从这方向只能看到一个包着布巾的灰扑扑的脑袋顶。
那人明显一抖,往里缩了缩,不敢出声。
“不说话,我动手了哦。”说归说,少年保持这个姿势一点没动。
“好汉饶命!好……好汉饶命!”茶摊老板抖如筛糠,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半弓着身子不敢看少年。
“现在不看已经迟了啊,你之前看到我的脸了呢。”少年一只手撑起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他:“怎么办?看到我脸的那几个已经躺下了。”
“好……好汉,小的…只,只是混口饭吃,一定…一定不会乱说话,求…求好汉饶过小的,小的尚有家小,若是…若是小的没了,家中妻儿无人照料…求求好汉……”说着,人已经跪了下去,紧紧趴伏于地。
“既然怕死,为何不跑?”少年追问。
“这个茶摊,是小的全副身家了,不怕好汉笑话,丢了这茶摊,小的一家子都要喝西北风去。”许是认命了,抱着能活活不能活就死的心态,茶摊老板反而冷静了不少。
在距离繁花城半日路程的位置开茶摊,确实是个不错的营生,来往客商乡亲都不少。
“这样吧,我杀了你之后再给你家一笔银子,如何?”如何二字出口,银光已经刺到老板头顶,布巾已破,再往前几分就能要了性命。
趴伏于地的老板全然未觉,只一味求饶:“求好汉,饶小的一命,小的必然守口如瓶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良久,没有回应,也无动静,趴了半天的老板期期艾艾的喊:“好汉?好汉你还在吗?”
附近树上传来鸟雀的叫声,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老板抬头看去,方才还在面前的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老板喘着粗气跌坐在地,惊魂未定的四处查看,连不远处的五具尸体都不见了。
“我……我莫不是见鬼了?”想了想,茶摊老板摸了摸荷包,整理好东西挑着担子快速离开了,东西明显是整理了一半的,显然在方才打斗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整理了。
最后一个人都离开了茶摊,这一处只剩下地上的血迹和破坏的桌椅才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官道上,月白衣袍的少年牵着一匹白马慢悠悠的往前走着,迎面过来一名挑着担子的货郎,看到少年货郎露出一口白牙,笑着招呼:“后生,买东西不?”
少年礼貌摇头拒绝,货郎也不纠缠,两人擦肩而过之际,一句低语飘入少年耳中:“齐镇外五里,义庄。茶摊无忧。”
一人往南,一人往北,货郎挑担走远,少年走了一段,上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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