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早就听闻祝大侠的剑法出神,一把双剑使的那叫一个厉害。”
“你认识我?”祝平安抬眼看去。
这人未遮面,生得美极。
一袭黑发,唇色殷红。
看着就像魔教中人——穿了身紫色薄纱衣,左边头发上编着个辫子,耳朵上还戴了个红色耳坠。
“谁能不认识祝大侠啊?祝大侠说这话可真是瞧不起我。”
他边鼓掌边将刚才祝平安甩出的剑又甩了回来,正正好好插在祝平安身前一步远。
下一瞬,这人就出现在了祝平安身旁,冲她甩着鞭子。
祝平安身形未动,瞥见不远处的温不离面露难受之色。
踢起地上那把剑拿在手中,直冲这男子而去。
都说打蛇打七寸,人当然也是。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几乎是眨眼间,这把剑就直指他脖颈。
这男子顿感头皮发麻,他已然察觉到了祝平安的杀意,待他慌忙躲开,又一脸幽怨道:“七级武者都没法让你使出自己的剑吗?”
祝平安不语。
等这男子被他自己的鞭子绑住,他一脸茫然,真是怪了,他的鞭子根本没法缠住祝平安,反而用来绑自己了。
江湖第一真就打不过?
他白灼与才不信,好不容易比那些狗屁正道先一步知晓了江湖第一的下落,匆忙从怜鬼教里跑出来,就为了同她打一场。
结果,他根本打不过她!
甚至根本就近不了祝平安的身。
祝平安根本不是人,而是从哪个森山老林来的精怪化成人的吧?
白灼与看着祝平安身旁的女童围着她左一句平安姐右一句平安姐。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江湖第一不当,跑来青州在个小小的客栈里当着伙计。
正道定在密谋着什么。
温不离瞧瞧被绑着的白灼与,又瞧瞧祝平安,还是忍不住问:“平安姐,这人怎么穿这么薄,不冷吗?”
她的话当然逃不过白灼与的耳朵,他嗤笑一声,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练武的人有内力护体,自然不会怕冷。”
听见这声嗤笑,又听见自己被说是土包子,温不离脸上起了丝尴尬之色,她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腰上学着祝平安佩的剑。
她当然不知道武者有内力护体。
温不离根本就不是江湖客。
祝平安见状,也嗤笑一声,走到白灼与面前。
咔擦!
一脚踩断了他的小腿骨。
又拿剑鞘抬起他的下巴,见白灼与面露痛苦之色,才轻声开口:“你是魔教中人,当然不怕冷也不怕痛,是也不是?”
精怪!这人一定是精怪成人!
白灼与痛的呲牙咧嘴,却还要说:“是的,我们不怕冷也不怕疼。”
温不离当然看得出这是祝平安在为自己出气,她跟在祝平安身后,小小的笑了一下。
“平安姐,我们就把他丢在那吗?”
“嗯,不管他就是。”
白灼与疼晕过去前,只见着了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
......
大晴日,如弯刀。
祝平安见温不离吃的狼吞虎咽,忽然说:“不离,你想学武吗?”
温不离很聪明,知道为什么祝平安这样问她。
这些日子她们遇到来杀祝平安的人不少,每次祝平安都让温不离在一旁待着,可祝平安总不能次次都让她待在一旁。
而且,温不离有学武的天赋,既然有,那就别浪费了,刚好她年岁又小,现在学也来得及。
祝平安摸了摸头,她的头发是温不离非要给她绑的,扎的乱七八糟。
“想!”温不离抬头,先前温不离面黄肌瘦的脸已经有肉了起来,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剑,“想同平安姐一样练剑!”
祝平安应了声好,然后盯着告示墙上张贴着的纸张。
这些日子,祝平安在客栈的工钱早已快用完,当务之急,就是找法子挣点银子。
她耳朵一动,有两人小声说着。
“啧啧,其实这事也完全是...咎由自取。”
“...天道好轮回不是吗?”
祝平安往这两人面前张贴的纸张上看去。
上面写着:
汴州无双侠,一别数日,不知可否将在下的东西还来?若东西已无法归还,花某自会在这几日亲自上门讨回。
花面蛇留。
花面蛇?
祝平安知晓花面蛇还是在青州来福客栈。
在青州时,花面蛇杀了江家上上下下六十口人,花面蛇为人心狠手辣,行事毫无章法,简直堪比魔教中人。
甚至花面蛇每次杀人前后都会写张纸条。
这张纸显然是对无双侠下的杀人告示,还明目张胆贴在告示墙上。
真是...
该说什么好。
祝平安又往旁一看,扫到另一张纸,上面写着若能擒住花面蛇,银两多多。
祝平安揭下告示,往无双侠的宅子走去。
一进院子,里面乌泱泱站了一圈人,想来都是为银子来的。
见又进来两人,这些人抬眼看去。
一大一小,大的戴斗笠,腰上佩双剑。
小的也戴斗笠,腰上倒没佩双剑,只有一把剑。
二人都身着灰衣麻布长衫。
看清这两人穿的什么,这些人又收回了眼,还以为是什么大门派扮得神神秘秘的,结果穿身这种衣服。
祝平安注意到院里有一人极为惹眼。
此人虎背蜂腰螳螂腿,从背后看去,肩很宽,腰上束着的黑金腰带更是显得他腰又细又小。
不止她注意到,其她人也注意到了。
“锦衣卫竟都来了。”
“想来也是为了捉住作恶多端的花面蛇。”
“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官府派人是为何?”
“花面蛇这种作恶多端的烂东西自是需要人收的,至于是谁收,这重要吗?”
她们声音更小了,祝平安听得不真切。
当然不重要,她心答。
又往院中两人看去。
无双侠听起来是一个人,其实不然,无双侠是两个人,她们是一对中年夫妇,女的使刀男的使剑。
她们是早些年混江湖的,走南闯北,结识了不少江湖客,如今一听花面蛇要对她们下手,不少人都赶来想帮忙。
现下因这事两人面上都一片愁容。
旁边人说:“也不知是何事惹得花面蛇不快。”
无双侠两人可有个好名字,无双无双,天下无双。
两人行侠仗义,救了不少人也帮了不少人。
众人实在想不出有哪点招惹了花面蛇,但是一想到花面蛇行事毫无章法,还是忍不住往某个念头想。
花面蛇定是魔道中人。
也只有和正道对着干的魔道才这样罢。
“柳姨,生叔。”一玉面娇郎喊着,“别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呢,那花面蛇若是敢来,我们叫他有来无回!”
被唤柳姨的女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知道了,真是的,你娘怎么让你带这么多人来?”
玉面娇郎不满道:“哪有这么多人?明明我们才这点人!”
祝平安转头看去,有六男都身着亮眼的红衣,头上皆插着支花簪,个个都是玉面娇郎。
这是什么门派?
“芳华门的人就这般惹人招眼。”那锦衣卫同她搭话,“我见你用双剑,心里有些稀奇,我能看看你的剑么?”
祝平安心中腹诽,最惹人招眼的明明是他自己,官府派来的应该也就他一人,一个人在一堆江湖客里,他才是最招眼的,只是大家不说罢。
又皱起眉,哪有人一上来就要看别人剑的?
真是好生无礼。
接着他指着自己腰间佩着的长刀说:“你这剑鞘实在好看,比我的好看多了!”
祝平安随即取下左腰上一把给他。
“真真是太好看了。”他爱不释手,问她,“它们都叫什么名?”
“你拿着的是初一,另一把是十五。”
“真是好名,可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呢?”
他怎么这么多事要问,祝平安拿回剑重新佩在左腰上,想着到底要不要同他说。
有人就已抢先替她回答了。
“肯定是因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呗。”
锦衣卫‘啊’了一声,转而对着祝平安说:“你可真会取名。”
又忽而上言不搭下言,牛头不对马嘴,问她:“你叫什么?”
祝平安没应,她的手按在剑上,显现出剑主人的烦躁,她只想快些拿钱去吃烧鹅。
又听见这锦衣卫嘀咕一声:“居然这么多人…”
祝平安不着痕迹地拉着温不离走远几步。
闻到一股淡淡清香,祝平安扭头。
是芳华门的。
他们中有人拿出胭脂往脸上扑,偏生六男里只有两男是身形赢弱的,另外四男都生得高大,四壮汉正拿着胭脂膏往脸上抹。
实在惊悚。
总觉得他们的脸和身子有些对不上,祝平安如鲠在喉,可她移不开看他们的视线。
哐当一声。
是飞刀朝她来了,祝平安用剑鞘将飞刀挡住,顺势弹了回去。
芳华门的人没料想到飞刀还会飞回去,六男慌乱散开。
最开始同无双侠说话的玉面娇郎拧眉,见自己人都如此慌乱,飞刀是他对祝平安出的,自觉失了面,有些不快地看着她:“看什么看?登徒子!”
温不离率先出声:“我们戴着斗笠你怎么看的?不要血口分人!”
“——咦?我吗?”祝平安先是惊讶,又纠正温不离,“是血口喷人。”
瞧见这两人跟唱双簧一样。
玉面娇郎怒喝一声:“不是你还能是谁?就你一直盯着我们瞧,你是没见过我们芳华门的人么?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一直盯着瞧。”
只见戴着斗笠的人点了点头,她说道。
“的确没见过。”
她失了忆,忘了事,的确没见过这些人,也不认识这些人究竟是哪的。
正苛责祝平安的玉面娇郎听清她说的话,脸色‘腾’的一下就窜红了,没成想真的会有人这般老实答。
他往后退几步,尴尬咳嗽一声,同行之人对他说。
“好了,玉自秋,我们没觉得有啥的。”
“是的呀,只是瞧瞧我们。”
“好罢,那我就原谅你了,下回别再盯着我们看了。”
原来叫玉自秋。
总感觉他会很事多,祝平安又扫了眼锦衣卫,他们都这么多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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