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归寒烟得知安王已经进了姑鹤城,目前就住在慕容雪的这处新园子里。
据归寒烟观察,自从安王来这两日,慕容雪天天作陪,在天极楼那间暖阁待的时间一下子少了许多。
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这日晚上,趁慕容雪和安王的马车离开园子,归寒烟悄然潜进了暖阁。
一进去,她便直奔书桌。可翻找了一通,也没见着上次慕容雪看得那本书。不过,却意外发现了一封颇为眼熟的信件。
她拿来一看,竟是她前几日写给谈逸仙那封、询问蛊毒的信!
原来她这几日一直在慕容雪的监视之下!归寒烟自嘲一笑,她也太过天真,竟真信了慕容雪的话!
她压下心头涌上的厌恶,又将那信原模原样放了回去,转而去书架翻找。却不知碰到了何处,只听咔哒一道脆响,书架一旁顿时现出了一道暗门。
归寒烟站在门口,望着黑洞洞的暗室,心中不由生疑。
这偌大的园子都是慕容雪的,他却还在此处设了暗室,不知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想到此处,归寒烟当即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小心翼翼走入那道暗门之中。
四周都是黑的,唯有归寒烟手中一点火光。她找到了一盏油灯点亮,照出这暗室之内竟有两三个暖阁大小。
外面是暖阁,里头的温度也不低,尤其是面前的这座汤池,还在腾腾地冒着热气。
这汤池颜色血红,还散发着一股药味,热气氤氲之下,怎么看怎么诡异。尤其是让她莫名想到当年冷氏夫妇炼药人的那个药缸,却比其大了数倍不止。
归寒烟不再停留,继续找起那本书来。终于,她在软榻旁边的矮几上,发现了那本书。
这回她大致翻过一遍,从其中记载了无数蛊毒的炼制方法,终于确定这便是蛊经!归寒烟将其揣入怀中,连忙将油灯熄了,往暗门奔去。却不料,她刚走出几步,便听到暗门处一道脆响传来。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念头闪过一瞬,便见暗门处已传来一丝光亮。情急之下,归寒烟只能藏身在一间衣柜中。
她刚进去没多久,便听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透过衣柜缝隙,可见整个室内都亮了起来。
归寒烟屏住呼吸,只提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听到慕容雪似重重倒在了软榻上,又喟叹一声,随即便没了动静。
她心道不好,慕容雪该不会就此睡下了吧!那她岂不是要在这狭窄衣柜中待到明日?!
归寒烟正想着,便见柜门被人倏地拉开。
慕容雪背对着光,笑着看她:“原来有只小老鼠藏在了这里。”
归寒烟顿时汗毛一竖,也不管打不打得过,本能就用玉笛点了过去。
慕容雪哂笑着躲开,又带着玩味眼神看着归寒烟逃一般从衣柜中跳出。
“这么急,要去哪儿?”
慕容雪闲闲问道,随即不过伸手一带,便牢牢制住归寒烟的胳膊。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来都来了,不多坐会儿?”慕容雪低声笑着。
听着他声音有些飘,归寒烟看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慕容雪不但眼神略显迷离,就连他苍白的脸颊上,此刻也泛着些许粉色,像是喝醉了。
跟醉鬼可没什么道理好讲。归寒烟思忖一瞬,便想着先将他稳住。
“今日误入此地,是我冒犯,我明日自当向你请罪。你先放开我。”
慕容雪只玩味一笑,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想不到你竟还有认错认得如此之快的时候……”
二人拉扯之下,归寒烟怀中的那本蛊经不慎掉落在地,落入慕容雪眼中。
他放开归寒烟,将那书捡起看了一眼,顿时了然。
“看来不是‘误入’,而是专程前来,你这嘴里竟一句实话都没有。”
他语气看似无奈,却又对归寒烟步步紧逼,“拿它是想解蛊?何须那么麻烦,我自可以给你解蛊的药。”
这话里带着诱哄意味,却听得归寒烟毛骨悚然。她心道不妙,看准时机就往门外跑。
慕容雪立时踢翻了一张凳子,拦在归寒烟面前,他人也随即欺身而上。
归寒烟慌忙躲闪间,不知被什么绊到了脚,倏然失去重心向后倒去。只听“扑通”一声,她掉进了药池之中。
慕容雪紧接着跳了进去,一把将她捞了出来。归寒烟刚睁开眼睛,便见慕容雪拉动药池影壁上的机关锁链,将她两只手都拴了起来。
他由此看到归寒烟左手上布带缠的伤口,问道:“手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放开我!”
慕容雪哂笑一声,随即腾出手来掐住了归寒烟的脸。
“若你这张嘴能软下几分,我也不至于这么对你。”
归寒烟狠狠瞪向慕容雪,他反而低笑一声,又放轻了力道抚上她的脸颊,似有安抚之意。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有意思。”慕容雪笑叹一声,眼神也带着暧昧。
归寒烟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你怕不是喝醉了。”
“醉?”慕容雪低声笑着,“我是喝了一些,还以为今晚就要这般无趣度过,却不想,你自己送上门来。”
说着,慕容雪指尖挑起归寒烟脸上一缕湿发绕了两圈在指上,又凑过去轻轻嗅了一下。
他随即喟叹一声,于归寒烟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么,其实看着你,就像在看我的另一种可能。我们本就是这世上的同类,你我之间,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归寒烟本已被慕容雪这副不合常理的样子激得鸡皮疙瘩出了一身,此刻却立即捕捉到了慕容雪话里的疑点。
“你说同类是什么意思?”
归寒烟思索一瞬,略有些不可置信问道:“难道,你也是……药人?!”
慕容雪低声一笑,鼻息就喷在归寒烟的耳边。她想躲,却被慕容雪另一只手牢牢按住颈侧。
“不止如此。可以说如果没有我,他们也不会发现这世上竟还可以有药人这种东西。”
慕容雪伸手抚过她脸颊,意犹未尽道:“他们试图再复刻一个我出来,却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我曾以为这世上只会有我这一个药人,却想不到还真的让他们炼成了。 ”
他停顿了一下,对视上归寒烟双眼。那双眼中藏不住的兴奋和野心,看得归寒烟心中不由一震。
“你,甚至比我更完美。”
话音未落,慕容雪便强行捧着归寒烟的脸,吻了下去。
归寒烟心中大骇,顿时将头偏了过去,慕容雪那一吻顺势落在她侧脸。
他轻笑一声,热切的吻继而从侧脸辗转至她细嫩的颈侧。
“疯子!你个疯子!”
脸上清晰的触感让归寒烟既怒又怕,她发了狂一般去踹慕容雪,却被慕容雪长腿压住,继而被他整个人覆在了身上。
他就这么俯视着归寒烟,眼里的兴奋像这药液一样晃动、溢出。
此刻的归寒烟,双手被锁链拴住,露出两条藕臂半浸在红色的药液中,似要被它吞没,却又挣扎着浮出水面,看得慕容雪双眼一热。
“我真喜欢你。”他叹息一般说出这句话。
每一个、每一个药人都像泡在药缸中的一只蛆。可归寒烟不同,她有一副完美的躯体、一双倔强的眼睛和随时随地都能冲破这猩红枷锁的生命力。
只要归寒烟在,他就不是这世上唯一的那个——可怜的怪胎。
如果她这张嘴能再温顺一些,就更好了。
“慕容雪你真恶心!你个王八蛋!疯子!我一定要杀了你!”
各种恶毒咒骂的话从归寒烟嘴里冒出,慕容雪眸光一暗,重重揉上她的唇,却反被她抓住机会反咬一口。
慕容雪吃痛抽出手,却见手上已然刻上一排牙印,血倏地冒了出来。他就此被激怒,又掐住了归寒烟的脸,比方才更加热烈地舔舐上她颈侧,一边又扒开了她的衣领,手就此伸了进去,摸她滑嫩的肌肤。
归寒烟无一刻不奋力挣扎,却又从无一刻不像现在这样恨自己软弱无力。
可就在此时,归寒烟却发现慕容雪不知何故,人竟然似僵住一般停了下来。
慕容雪慢慢从归寒烟身边抬起头,他收回手,眸中带着惊讶与不解。他蓦地将归寒烟翻了过去,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的衣裳从后拉了下来。
只见本该白玉无暇的肌肤,却被一道一道错乱的伤痕蛛网一般布满。那些微微凸起的疤已呈灰褐色,一看便是陈年旧伤。
慕容雪眼神颤动,不禁问道:“后背的伤,怎么弄的?”
归寒烟压根没觉得慕容雪是忽然良心发现、关心起她来,她虽不知为何,可她得了机会,便想着怎么拖延时间。
“当年坠落悬崖,又被冷氏夫妇救起,你以为我毫发无伤?那棵斜长的大树,亦有无数旁支斜出,故而才托住我救了我一命,却也在我身上留下这些伤痕。”
归寒烟侧过脸,冷冷睨着他的神情,却从他眸中捕捉到了一丝愤怒的情绪。
“白玉本该无暇,可你却任由这些疤留在你身上?!”
他这话说得怪,归寒烟一想便察觉到慕容雪的异样。
她继续试探说着:“何止这些。刀伤、剑伤,甚至练功时摔的伤,我身上都有……数不胜数!”
慕容雪看着她归寒烟背上的伤沉默良久,随后又拉住了她的衣领,归寒烟心里顿时一紧。
可下一瞬,慕容雪替她拉好衣裳,便离开了汤池。他走到影壁,按动了一处机关,那两条锁链随即被打开。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慕容雪俯视着池中的归寒烟,又变回了从前那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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