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凌踏上第九阶时,一个奇怪的灯笼出现在眼前,看起来是用动物皮革制成,上面镶嵌着一块铜制八卦镜,此时镜中映出诡异影像:年少的自己跪在一具楠木棺材前,悲痛万分的看着躺在里面的母亲。母亲美丽的容颜,如生前一般红润动人。
"这是往生镜。"阁主的声音从四面幽幽传来,仿佛来自四面八方,飘忽不定。"每个求阁之人,都会现出心中执念。"
话音未落,镜中画面骤变。她看到那晚受伤的自己,一个白衣人救下了自己。那人长身玉立,虽然看不清脸,但林凌知道,那必是叶步蘩。随后一团火焰燃烧,那白衣人却被火焰所吞噬。
林凌看的心头一惊,差点从楼梯上掉了下去,莫名恼火地喝到:"够了!"
挥剑劈向八卦镜,却好像劈中了一团雾气,镜子一分为二,又迅速复合,镜中画面出现一棵巨大的红色树。
突然,顶层烛台无风自燃,九重纱帐后传来脚步声。朦胧光晕中,一名黑袍男子如同融入夜色的剪影,唯有发间黑曜石折射着幽光,恍若第三只眼睛。
"你终于来了。我已等了快三日。"他的声音像是冰面下涌动的暗流。
适应这骤然而至的亮光后,林凌才慢慢看清这人的面容。苍白的皮肤泛着久不见光的青灰,碧蓝眼瞳却似炫目的孔雀石,昭然若揭的显示着主人异域的血统。最令她心惊的是那身黑袍,衣服的花纹竟与楼下魇魔茧壳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林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阁主,以及这顶层的雅致的摆设,目光突然被阁主身后的一幅画所吸引。她曾经在母亲房中看到过一幅十分相似的仕女图。
"姑娘对这幅画很感兴趣?"阁主看到林凌的目光落在身后的画上。便侧身,露出身后墙上的红梅仕女图。画中女子斗篷上的金线在烛火中忽明忽暗,女子手捧一本书,坐在一株红梅树下。
林凌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家母生前最爱红梅。"
"何止是爱。"阁主抬手抚过画中女子执书的手,"她总说梅花最懂人心,越是苦寒越要开得艳烈。"说话时他小指微微抽搐,一道蛇形纹路盘踞在指节。
林凌想起来幼时曾偷偷翻过母亲的妆奁,曾在夹层里翻出来一枚奇特的的蛇戒,那形状和这纹路如此相似。
这阁主似乎和母亲有着很深的渊源,为何从没有听母亲生前提起?如此卓然超群的男人,不可能让人遗忘的?林凌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着,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剑柄。
烛火在阁主发间那块黑曜石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也映射出阁主碧蓝眼眸中隐约的点点繁星。
"这画..."她向前了半步,"是何时所作?"
阁主抬手抚过画卷边缘的题跋,小指上的蛇形纹路在烛光中越发清晰:"永泰三年冬。那个时候你母亲还没有出嫁。"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动画中女子。
"你母亲怕是从未向你提及过我。"阁主目光一直停留在画卷上,依然没有回头去看林凌,"这画是我为她亲手所绘。本有两幅,一幅当年赠与了你母亲。"
林凌的剑穗轻轻颤动。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母亲常常对着她房中的《红梅仕女图》独自沉思了。
阁主依然盯着那幅画上的女子,眼中满是眷恋。他幽幽说道:“你和她很像。所以他们让你来找我。”阁主不免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浅笑:“因为他们笃定,我不会伤害你。”
"如意阁从不强取秘密。我们只是交易秘密,各取所需。"阁主忽然转身。回首间,眼中的落寂和哀伤也随即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疏离,碧蓝眼睛中的点点星光也消失不见了。
“但世人总爱给秘密标价。"阁主从案几后慢慢走出,踱步到林凌面前,"却不知有些秘密是金钱无法衡量的..."
阁主俯身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林凌,高大魁梧的身形,挡住了摇曳的烛光,无形的黑暗带着强势的压迫感,笼罩住了林凌较小的身影。林凌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但是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又不想输了气势,于是硬着头皮迎着阁主的目光。
“你怕我?”阁主突然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眼中多了一丝柔情,“你的眼睛和你母亲一样。”
林凌抿抿嘴巴,不知道如何作答。
"白如雪托我转交两样东西。"阁主似乎也没有期待林凌的回答,眼中的一缕柔情也烟消云散。说话间,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玉匣。匣盖开启的瞬间,寒气裹着株冰晶般的仙草漫出,草叶下还压着封火漆信笺。
林凌认得那个鹰隼火漆——这是李啸天的私印。
"碎琼璇玑草可解百毒。"阁主冰冷的目光看着林凌,"另外,白如雪特意叮嘱,需待你十八岁生辰时,方可开启此密信。切记!璇玑草对你十分重要,一定要好好守护。"
摇曳的灯光中,林凌恍惚中觉得阁主看向自己的眼光有一瞬间的担忧,但随即恢复了先前的冰冷。他合上青玉匣,递给了林凌。
"带着璇玑草和密信走吧。只要这信还在你手里,白如雪和李啸天就可能还有活着的希望。”
林凌伸手接过青玉匣,低头放进怀中,正待想问些什么。抬头发现阁主已没了身影。
黑暗处,从四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往生镜中出现的人,都是你心中所想和所念。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让人生死相许。”
林凌一愣,一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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