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了,莫少帮主。”
江远棋等人欲走,莫野寻气急败坏地在背后偷袭他。
但如今的江远棋已经完全不是从前那般弱的他了,他迅速移步躲了开来。
“莫少帮主,莫帮主应是快回来了吧,日后,小爷定与莫少帮主好好比试一番。”
语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野寻也没再追上去,若是他爹回来看到他与江远棋在打斗,必会知晓他将十斤骗回来的事情,到时候又免不得一顿打骂。
柳默对莫野寻的院子甚是熟悉,救出十斤亦是轻轻松松。
马车上,十斤在易茵茵怀里不停地抽泣。
见她额头伤口的血迹都已凝结,脸上还挂着血渍,手上还有一大片淤青,易茵茵又心疼又自责。
本想带她先去医馆瞧瞧,奈何十斤怎么都不肯去,易茵茵只得抱着她,安抚着她,等着江远棋他们来。
“是江帮主他们,来了。”
柳默的贴身婢女掀开帘子探着江远棋等人。
十斤一激灵,不顾身上的疼痛,和眩晕的脑袋,立刻下了马车。
水汪汪的眸子望着远处赶来的江远棋,委屈大哭着。
她踉踉跄跄的朝江远棋走去,行人皆不知她发生了什么,默默议论着她。
江远棋见她安然无恙,一口提着的气松了下来,嘴角挂着一抹舒心的笑意。
他也朝着她走去。
刹时间,仿佛所有人所有事都静止了般,全世界,只有他们在走向彼此。
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他们眼中却只有彼此。
于十斤而言,江远棋是她的安全感和归属感,只要有他在,她的心才能平静。
于江远棋而言,一开始他的确对十斤有些许厌弃。可不知从何时起,十斤在他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重,他见不得任何人欺她,伤她。
看着十斤委屈的模样,摇晃的身子,心急如焚的朝她奔去。
“十斤。”
十斤张开双臂迎接着江远棋热烈的拥抱,正要抱住彼此的时候,她终是没挺住,无力倒了下去。
好在江远棋一把将她拉入怀里。
见她额头上的伤,心揪的生疼,抱着她急忙赶去医馆。
顾牵机等人也焦急地跟了上去。
这一幕幕,柳默羡慕及了,甚至有些嫉妒十斤。
或许在这世上,除了她爹,便不会再有人如此般担心她,疼爱她。
她终究还是孤身一人,没有过命的朋友,没有相惜的心上人,就连唯一能陪伴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了。
她抚摸着平平的肚子,一滴泪落了下来,苦笑一声,便回府去了。
医馆内。
郎中一番细诊,告诉他们十斤并无大碍,只是受惊晕倒了。
并给十斤配了几副外伤药后,几人便带着十斤回家去了。
清凉的月光伴着他们回丰柳镇。
易茵茵爹娘和江柏皆一脸忧虑的等着他们。
见他们平安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一向柔和的易茵茵阿娘急到眼泪都出来了,对着下了马车的易茵茵就是一顿打骂。
“你这死孩子,你,你气死我了。”
易茵茵也不躲。
“娘,我知道错了。”
顾牵机心里莫名生了丝心疼,拦着易茵茵阿娘。
“扬婶,茵茵她知道错了,您别怪她,她今日也被吓到了。”
易茵茵愧疚的低着头,谁都不敢看,尤其是十斤,她都不知道日后还怎么面对十斤。
十斤额头上的伤虽被包扎好了,但仍未苏醒过来,像只受了伤的小猫一样软软的缩在江远棋怀里。
江柏脸色黯然,问道:“怎么伤成这样?”
易茵茵阿娘听罢,走过来瞧着受伤晕倒的十斤,又是气到对着易茵茵一顿猛打,好在她爹和顾牵机拦了下来。
这乱作一团的场面,祁温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远棋明白易茵茵心底的内疚感,替她说了一句。
“扬婶,十斤的伤与易茵茵无关,她也被吓得不轻,您别怪她了。”
“好了,天色也晚了,大家也都回去吃饭休息,小十斤也需要休息。”
江柏催着他们回去。
江远棋抱着十斤,轻轻放到床榻上并盖好被褥。
随后,父子俩人一言不发地在院子里吃着饭,氛围异常压抑。
饭后,江柏便坐在后院赏着月亮,江远棋则坐在十斤屋子门前的台阶上也望着那一轮又圆又白的月亮。
父子俩赏的虽是同一轮明月,但心境却不同。
江远棋不敢细想若是十斤真如他梦到的那样,他会如何?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他得知十斤被莫野寻带走之后,他从未那般无助,好似身体被掏空,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三魂六魄都飞散了一般。
再见到十斤平安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那胡乱跳动的心才安静下来。
见她受伤,又恨不得将那莫野寻五马分尸。
这仇他江远棋记下了,他会让莫野寻还回来的。
想着想着突然又想到和柳默的交易,深深哀叹一声,他明日还得回太叔府和戚玄之商量……
半夜,十斤也陷入噩梦,额头细汗淋漓。
云姑惨死的画面又出现在她眼前,她依然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无法救出云姑。
再然后,江远棋出现。
“你好烦,能不能不要整天跟着我,滚啊。”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他厌恶她,他不要她了。
她不知所措的紧紧抱住自己。
……
突然,又掉入深渊,岸上的易茵茵变态的朝她笑着。
顾牵机,祁温,江远棋皆一一出现,诡异的看着深渊中的她。
她不断呼喊着他们救她,可他们却无动于衷,还嘲笑她。
绝望之际,江柏出现了,周身从黑暗到了阳光普照的杏花园。
江柏一脸慈祥的看着她,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可就那么一瞬间,江柏全身是血,脸色也变得苍白。
十斤想拉住他的手,可怎么努力都拉不到。
她怎么能如此没用!
被梦魇控制的她不停的冒着汗,留着泪,嘴里一直念着“不要,不要”。
门口的江远棋被十斤的声响惊醒,轻轻推开门。
十斤也在“嘎吱”一声中惊醒过来。
她猛地坐起身来,曲腿抱紧自己,不停的颤抖着。
江远棋眉头紧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安抚她,十斤却小心翼翼的躲了开来。
她定是做噩梦被吓到了,柔声唤道:“十斤。”
见十斤不回应他,又道:“伤口很疼吧。”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还是没有回应。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江远棋,我不饿。”
终于出声了,可那声音有点嘶哑又带点颤抖。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口,别怕。”
江远棋走回到门口,正想关上房门,十斤满眼泪花的望着他。
“别关。”
他给她一抹温柔的笑容,点头应允。
“好,我就在这里陪你,睡吧。”
十斤缩回被褥里,露出头,侧身对着江远棋。
望着他单薄的背影,甚觉安心,嘴角放出一丝笑意。
还好只是做梦。
江远棋,有你在,真好!
……
次日,十斤一觉睡到自然醒,除了额头有一点痛之外,身上的淤青只要不碰就没什么感觉。
她打开门呼吸着新鲜空气,还夹杂着杏花的香气,甚是舒畅。
“江叔,早。”
见江柏抱着一坛酒到院子里,朗声打着招呼。
“早,小十斤,伤口可还疼。”
十斤憨笑着摇头。
“不疼了。”
江柏见她精神不错,插着腰。
“喝点江叔的酒,一定好的更快。”
喝酒?
一夜没怎么合眼的江远棋直到鸡鸣时分才轻轻掩上十斤的房门,躺在自己的床塌上睡的迷迷糊糊。
听到外面的声响,他飞快地打开门,冲上去阻止。
“不能喝。”
酒碗已经递到十斤嘴边,被江远棋的声音惊住。
“爹,十斤受伤,用着药呢,怎么能喝酒,你忘了,我小时候…”
“对,对,对,喝不了,喝不了。”
江柏拿过十斤手里的酒碗,自己一口喝完。
十斤不明所以,看了看江远棋,又看了看江柏。
江远棋小的时候调皮捣蛋,身上总是带有不同的伤,江柏给他服药,又给他喝杏花酒,导致江远棋吐了半个来月。
他也是命大,在江柏粗糙的抚养下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午饭过后,江远棋一人驾着马车去往太叔府。
一路上,他思索着他该如何摆脱这帮主之位,这样他与柳默的婚事就作罢了。
可在他交出帮主令牌的时候,戚玄之没有答应。
“你这休息了几天,便来找我辞去这帮主之位,怎么,是惹了什么事,想逃避责任?”
一语中的!
戚玄之好似能看懂他!
“我这帮主之位怎么来的,戚副帮主心里最是清楚了,江湖都在传我是个废物,当不上这帮主,所以呀,你尽快将我撤了,免得你们太叔家名声不好。”
“不必担心,这几日,大家都在传太叔家江帮主何其英勇神武,不仅练成了混元心法,还打败了牛虎兽,甚是配得上太叔家的帮主之位。”
江远棋满面愁容。
“即使我练成了混元心法,我也没有那绝世的武功。”
“算了,小爷我直说了,我不想参与你们四大家族的利益斗争。”
“小爷我是要闯荡江湖的,可不想一辈子待在这。”
“还有,昨日我答应了与柳小姐的婚事,我也是迫于无奈才应下来的。”
戚玄之了然。
这小子原来是想逃避那婚事!
“我听明白了,你不过只是想辞去这帮主之位,摆脱这门婚事。”
“算是,也不完全是。”
江远棋多少有点心虚。
“我若不同意呢?”
戚玄之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随你,反正这令牌我交给你了,太叔家的事以后就与小爷无关了。”
说完欲走,戚玄之摇头,眼中一丝失望。
“江远棋,你当真要逃避?”
逃避?
算是吧,柳默于他算是有仇,他怎么可能娶她。
不过在斗兽结束后,他就不打算再与太叔家,与其他家族有任何瓜葛了。
自从武林大会之后,他就一直在想什么是江湖。
他心中的江湖是有温情,有道义的,可这几日的经历让他陷入了怀疑。
丰庄酒楼表面做着酒楼的生意,私下却干着倒卖孩子的买卖。
元顺丝毫不顾情义就栽赃陷害樊小二。
西蜀城衙门不做事,不查清事实,就定罪樊小二。
樊小二被逼入绝境,跳崖自证清白,可所有人却说他死有余辜。
莫野寻作为买主却假装自己无辜,只是被罚禁闭几天。
戚玄之其实早就知晓这些事,他比武选帮主或许就是为了能让他利用,所以他利用他去斗兽。
输了,他死了,戚玄之就能以死了帮主的事闹出去。
赢了,莫家被打压一番,斗兽场被关,他同样受利。
无论输赢,莫家斗兽场的生意皆成空,不得不说戚玄之真是好手段,好算计。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一个吊儿郎当的废物竟然能在里面起主要作用。
他当真是个有价值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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