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莲花山庄……的人?”
“不错,我乃莲花山庄少庄主,萧燕亭。”
他笑意仍挂嘴边,一道热风卷来,殿门砰地关上了。
整间寝殿,无论墙壁或地板,凡有太阳图纹之处,那纹路都泛起火光,偌大寝殿登时变得更亮、更热,直似身陷火洞之中。
“夫人这是何意?”
红夫人突然大笑,笑声癫狂,笑得尽兴。三人面面相觑,不祥之感降临。
“莲花山庄……莲花山庄……哈哈哈哈……”
萧燕亭坦坦荡荡道:“虽不知夫人为何变卦,可莲花山庄信义之名,江湖人尽皆知。在下身为莲花山庄少主,所发誓言,字字真字字诚,夫人为何不信?”
“信?义?不愧是莲花山庄之人,伪君子之色已然腌入髓,险些真被你骗,哈哈哈哈!”
萧燕亭仍恭敬道:“夫人对莲花山庄或有误会,在下愿闻其详,盼能解释一二。”
“是解释,还是掩饰?莲花山庄早在你这厮出生之前,便不仁不义、滑天下之大稽了!你凭何解释?哈哈哈!”
萧燕亭抿唇不言。他心中奇怪:从前因为种种事端,总被父亲痛骂败坏门风,对不起莲花山庄在江湖中的英名;他恨透这所谓英名,因为在父亲心中,这虚无缥缈的名声比他更重。可如今听红夫人辱骂莲花山庄,他心间竟升起不悦,急欲似父亲般维护莲花山庄的声誉。为什么?为什么?
他出神之际,红夫人已然运功至双掌。
杀气!
顾雁之陡然抬头,右手摸向腰间,却没了武器。
只听红夫人怒吼一声,双掌劈出,两条火龙势不可挡袭来,将三人震飞在立柱上。
前胸后背皆遭受重击,三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跌落到滚烫的地板上。
红夫人双目血红,手执烛台,一步一步走来……
·
圆形浴池上冒着热气,清澈见底的水面漂浮着花瓣,熏香与热气纠缠缭绕。
玉九走过一排排木隔间,来到浴池前。
摘下那片笼住及腰青丝的白纱,又解开织金腰带扔下,五彩丝绦覆盖在白纱上,如一条条彩蛇飞于白云间。
她轻拂裙角,在浴池边缘坐下,只着绣袜的双脚浸入水中,她闭上眼轻声一叹。
门外没有脚步声。
木隔间却微微一响。
她继续听,双手拈住衣襟,一边听一边脱下白裳。
耳背感到一阵风,她正欲出手,却忽然停下。
秋山骨出现在她身后,没有趁机做坏事,而是在那件白裳还未落地前,极快替她捞起,重新穿在她身上。
玉九微微侧首,瞥见他跪在自己身后。
秋山骨慌张地搓手,那一双刚碰过她衣裳的手。他无措道:“九宫主,您千万别再这样,使我觉得自己十分难堪……”
他挫败地击打自己脑袋:“我混蛋!我不知礼义廉耻!可我对你……我实在不想被你认为……认为我……九宫主,你知道我忍不住的,只要你一出现,我就……可我不想在你面前做卑鄙之人……求求你,别再这样折磨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该死,这清凉声音在浴池里打转儿,他耳朵红得彻底,身体时而酥麻,时而坚硬。他认命地躺倒下去,几乎带着哭腔:
“什么都给你!”
玉九笑道:“我要你的……”
“要我的命,我知道!九宫主,火烧暖玉楼之事是我对不住你,待报得大仇,我必折返来找你。要杀要剐,我都愿意!”
“我不要你的命。”
“那你要什么?”
——她跟着萧燕亭押送自己这么长一段路,难道不是监视他,怕他跑掉吗?如果不是为了他,难道是为了萧燕亭?
秋山骨心口咯噔一声,碎裂成片。
“你不要喜欢他……莲花山庄的人,都是伪君子、真小人!他纵使生得一副神仙皮囊,若品格低劣,亦配不上你……”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秋山骨长吁一口气,就算是谎言,只要她说,他便相信。
“那你要的是?”
“我要学你的轻功。”
玉九回眸,定定对他对视。
她眉心那粒鲜红朱砂,一刹照亮了他眼前天地。
“九宫主,你的意思是,这千里之路,你都是为了我……吗?”
“不错。”
秋山骨只觉浑身血脉奔腾,倏地跳了起来,重新跪在玉九面前,佝着腰,微微仰视她,笑得眼眯成缝。
“可是,你若不惩处我,你母亲不会责怪你吗?”
玉九道:“我自有办法。”
“那便好,那便好……可是,我若教了你武功,岂不是成了你师父?不行不行,师徒师徒……这可是不伦之恋啊!我万万不能让你被世人戳脊梁骨骂。”
“其一,我何曾在意名声?其二,我从未想过拜你为师。”
“那……我如何教你武功?”
“我不拜师,你便不教我么?”
秋山骨一愣,很快便想通,连连点头:“教的教的。你开口的事,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做的,何况这等小事?师父他老人家若要怪罪我,我下黄泉后领罚就是了,嘿嘿。”
他心中欢欣,无以言表。忽而想到正事,面带愧色道:“九宫主,你且等我一段时日,待我报得大仇,我自来寻你。”
“若你因报仇而死呢?”
“……那我欠你,没法子了。”
玉九沉思半晌,抬眼道:“祝你得偿所愿,我在姥山岛等你。”
秋山骨感激一笑。
“击掌为誓。”
“好!”
二人一同起身,端正衣冠,郑重击下三掌。
约定已成,玉九便要放秋山骨离开,谁知此时忽然地动山摇,浴池里的水激荡摇晃,二人险些站不稳。
秋山骨耳根一动,辨出打斗声从红夫人寝殿传来,想到萧燕亭在此,立马不管不顾冲了出去。
·
寝殿之中,萧燕亭、宋红萼及顾雁之三人胸前血迹斑斑,眼睁睁看着红夫人来到面前。
她恨意如山,压在三人头顶。
右掌引火高悬,一出掌,三人便将烧为灰烬。
萧燕亭握紧银伞,在她出手之际,举伞挡在头顶。火龙击中伞面,登时四散开来。火气烧来,他掌心烫得难受,仍紧紧抓住伞柄。
红夫人嗤笑一声,双臂大张,疾风骤起,四面八方的烛台之火,都被集入她掌中。千机伞虽能抵挡火攻,可如此庞大火势袭来,萧燕亭握伞之手必被烫化,再好的武器也失去用处。
防不如攻——萧燕亭自知已到生死关头,饶是不想杀人,却也不得不做了。
他忍着灼肤之热,旋转伞柄启动机关,千机伞立刻变守为攻,伞面翻转,九根伞骨骤然射出!
那伞骨形如箭头,以雷霆之势穿破红夫人掌风,刺入她奇经八脉中。破进她身体那一瞬,箭头张开变作锋利的十字花,深深卡在血脉筋络之中。
红夫人倒在剧痛折磨之下,呕出大滩鲜血。她本身着红衣,鲜血一染,却看不出,只见得那身红裳湿了。
萧燕亭于心不忍,缓缓放下银伞。
不料红夫人抱着同归于尽之心,拍地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萦绕血色的长刀,飞身刺来。
顾雁之惊愕不已——这是他的落日刀!
顾雁之:……也不是很老,二十五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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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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