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金陵(五)

白芷见到苏应寒与萧若云一脸不愉的回来,忍不住问发生了何事。

萧若云正希望白芷劝劝苏应寒,连忙将方才之事告知她。

苏应寒冷哼一声,“阮无情虽厉害,但我苏家子弟断不会做缩头乌龟。”

萧若云苦笑一声,“你我都曾与他交过手,你可有胜算?”

“士别三月,当刮目相看。”

苏应寒决定的事情,向来无人可以反驳,萧若云忙望向白芷。

白芷听他们争论了许久,道:“我门中妙手针与回春步,虽不能御敌,却能出其不意。这几日我教与你,也许对战之时能有些助益。”

萧若云愕然的望着他们,叹息了一声,终于不说话了。

接下来几日,苏应寒学习飞快,还将妙手针融入苏家剑法中,倒真所获颇多。

对战前夜,萧若云敲响了白芷的房门。

“萧堡主?”白芷有些惊讶。

萧若云进了房中,还特地关上门,对白芷施了一礼,道:“明日对战,万不能让苏三以身涉险,他性情冲动,向来只有战死没有败活。”

“萧堡主是何意?”

“他对你十分信任,若是明日你在他茶水中下药,只需令他昏睡半日即可。”

“明日之战,关系的不仅是苏三公子,还有苏家的名声,他醒来之后,岂不是恨你我入骨?”

“此事本因我而起,明日我会在众人面前解释清楚。”

“我看苏公子并非毫无胜算,他的剑术,比三个月前,精进了许多。”

“阮无情成名二十余年,也许三年后苏三可以超过他,但三个月实在太短了。”

正说话间,却听院中苏应寒一声呼喝,“什么人?”

他们二人出门一看,却见院中站了一黑衣人,身材窈窕,应是位女子。

苏应寒见到萧若云从白芷房中出来,也十分惊讶。

“这位苏小友耳力不错。”黑衣人解下面纱,竟是林柔。

“林前辈?”

“明日出战的是你?”

苏应寒上前一步道,“是我!”

林柔抽出腰间软剑,二话不说就朝苏应寒连攻数招,她剑招极快,看着姿态十分优美柔和,却暗含凌厉,苏应寒骤然之间应对却浑然不惧,剑势非凡,以力破巧,丝毫未见下风。

林柔收了剑,赞了一声,“你很不错。”

“当年阿言曾与阮无情对战一场,那一战虽是阿言输了,但阿言说阮无情剑法后劲不足,百招之后必有破绽,他那时感慨苏家二公子苏如曾数十招内击败了阮无情,一战成名,言语间十分神往。今日一见,苏家剑法倒真名不虚传。”林柔继续道:“阮无情剑意为无情,以快见长,你明日与他对战,他若是百招之内不能胜你,你就有五成的胜算。但能撑过百招并不容易,今夜我教你三招化险为夷之法,兴许能助你险中求胜。”

林柔手中长剑一抖,缓缓使出了三招。

“多谢前辈指点。”

“阮无情成名数十年,敢与他对战,无论输赢,都令人十分敬佩。故而输给他并不可怕,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林柔深深望了萧若云与苏应寒一眼,转身跃上屋顶,消失在黑暗之中。

苏应寒则一脸深思的看着站在一起的白芷和萧若云,月下男女姿容出色,十分和谐。

他们方才避着他在房中做什么?是不是互诉衷肠却怕他看到?苏应寒只觉得心中酸涩。

白芷上前一步,道,“苏公子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萧若云会意,望了苏应寒一眼,就先回了房中。

白芷邀苏应寒坐在院中,道,“方才萧堡主与我说,明日让我设法留住你,由他去应战。”

苏应寒闻言有些不愉,“他凭何替我做决定。”

“大家都说阮无情很厉害,你与他对战十分危险。但我想,你心中对这一战其实十分期待,因为我认识的苏公子,有一颗敢于知难而进的心,哪怕敌人再强大,也会不惧艰险。”

苏应寒没料到白芷如此相信他,心中也有些激动。

“但是我想你亦明白方才林前辈的意思,明日对战,可尽全力,但不可以命相博。萧堡主关心你,不是怕你战败,是怕你宁死不服输。何况还有许许多多关心你的人,哪怕为了萧堡主此生不活在愧疚中,你也该保全自己的性命。”

苏应寒望着目光清澈的少女,心中忽然涌起难言的感觉,想伸手抱抱她,想告诉她,哪怕为了她,他也会尽力活下去。

她虽说着萧若云多关心他,绝口不提她自己,但她愿意将独门绝技教予他,愿意相信他,这份关心,他亦能感受到。

这是他苏应寒喜欢的人,她心中有自己的正义,可以原谅错手杀她周家满门的苏如,愿意理解带着目的养她长大的师父,不会因为仇恨蒙蔽双眼,不会因为救了他们狭恩以报,她性格坚韧,内心强大,她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

“阿芷放心,明日我自有分寸,哪怕……为了你,我也不会轻易战死。”苏应寒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住,心想,若是明日真能活下来,他就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哪怕她对他无意,起码也不负他自己。

第一剑客与苏家三公子对决,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盛事。演武场对面的阁楼上,早早安排了重兵把守,陈帝和长公主坐在最高处,正好俯视整个演武场。

演武场四周也安排了兵卫维持秩序,闻讯而来的江湖人都只能在外围观战。

陈帝感叹道,“金陵许久没有如此热闹之事了,忽然有些怀念当年与姐姐一起闯荡江湖的日子。”

长公主看着站在场中的苏应寒,少年身姿挺拔,斗志昂扬,哪怕面对着天下第一,也没有丝毫畏惧,“阮无情成名数十年,这少年初出江湖,却敢应战,这份勇气就已非常人能及。”

陈帝望向对面的阮无情,经过这许多年的磨练,他已仿佛与剑融为一体,本身就如一把未出鞘的剑,令人望而生畏,“但这少年毕竟太过年轻,我赌他五十招内必败。”

长公主心中倒十分赞同,点头道,“希望这少年不要命殒于此。”

下面对战二人并不多言,站在那里,看似随意,却浑身戒备,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忽然阮无情动了,他骤然挥出一剑,那一剑看似轻飘飘,却夹裹着磅礴的剑气。

在燕城那夜苏应寒曾败在这一招之下,但经过苏如去世那的几个月静心磨炼,苏应寒早已不是当初燕城那个无知无畏的少年。

他挥剑转身,用剑气将自己周身护住,脱离了阮无情剑气的包裹,又趁机靠近阮无情。

转眼间他们已过了数招。

陈帝“咦”了一声,凑近栏杆,赞道,“这少年剑法竟如此精妙,他叫何名字?”

身旁侍从连忙回道,“是姑苏城苏家的三公子,名应寒。”

“听说苏家子弟,皆以剑为名,他这把应寒剑寒气逼人,倒十分相符。”陈帝看得兴起,拍手叫好。

“十数年前剑客苏如曾名动江湖,可惜我们行走江湖之时,他已英年早逝,否则早年兴许就能见到苏家剑法的风采了。”长公主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说话间下面已过了三十余招,苏应寒未见败迹,台下一片叫好声。

“呀!”陈帝又惊呼一声,“阮无情这招‘无情画舸’他定然躲避不开了,这是阮无情成名一剑,当初姐夫也险些败在他这一招下。”

然而他又猜错了,苏应寒竟险之又险避开了。

“这是……柔姐姐的柔燕三式……”陈帝猛然站起来,一脸兴奋的盯着下面。

长公主冷哼一声,重重放下茶杯,“她不好好在林家念她的佛经,怎地还教人用剑?”

一旁侍从道,“听说萧楚云以堡主之位做赌注,让阮无情与苏三公子比这一场。”

“胡闹!”长公主呵斥一声,“凌云堡坐拥天下四城,怎能以一场比武做赌注如此儿戏。”

陈帝轻笑一声,“这少年虽然剑术不错,但毫无胜算,我那好侄儿看来地位不保呀。”

长公主看着兴奋莫名的陈帝,若有所思,今日这场比武,陈帝是否有参与出谋划策?这些年,她已越发看不透陈帝所想,就如木偶一案,陈帝又参与了多少?他对她这个长姐,还有多少情分在?在他心里,帝王权力或许比亲情更重要?

正失神间,下面一阵惊呼,长公主定睛一看,却是阮无情又使出一招“倒是无情却有情”,这是他成名以来最厉害的杀招,陈帝道,“当年姐夫就败在这一招之下,可惜这少年年纪轻轻就能在阮无情剑下撑过数十招,还逼得阮无情使出杀招,前途无可限量,此刻却要血溅当场了。”

只见苏应寒脚下步法奇特,身影快到常人难以看清,险之又险避开了要害,左肩上却添了一道极深的伤口。

能活着躲开阮无情这一剑的人,数十年来不超过三个,人群中爆发了一阵阵赞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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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烟雨不应寒
连载中大力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