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生活悠然自得,任采薇很快养好了脚。
之后,她和任孤舟继续练寒玉决,趁着盛夏坐在寒玉床上练功,正好。
姚阮莘和姚伶夏也重新回书院上课了,她们都很喜欢这位新的颜先生。
这正被顾小放说中了,来了一位更好的先生。
而顾小放学不了寒玉决,也没有离开无尘谷的意思,反正在哪还不是练功以及压制走火入魔。
反而无尘谷更有趣些,大概是有他想见的人吧。
无尘谷的日子轻松无常,眨眼便入了秋,荷池的荷花开始败零了。
此时,任采薇和任孤舟已经练成了寒玉决第二重。
任孤舟提出回鹤山了,他们出来几个月了。
任采薇这才恍然,她真正的身份,是鹤山派弟子。
回去便要面对这一切了,而她这样的身世还可以继续留在鹤山派么?任采薇微拧起了眉头。
任孤舟伸手抚平她的蹙眉,“阿薇,别怕,即使他日你的身世被公布,我和师父都会护着你的。”
“师父也会护我么?”任采薇呢喃一句。
任孤舟笑了,“你不记得了,师父有些护短,别人又打不过师父,只能忍着。”
已经过了半年之久了,或许真的该回去了,不能再逃避了,尽管她还没恢复记忆。
“我们出来半年了,师父该担心了。”
“好,那我们回去吧。”
黄色还没染上枫林的时候,任采薇和任孤舟两人踏上了回鹤山之路。
姚老孟老万分不舍,叮嘱两孩子常回来看看他们。
还叮嘱两人要好好练功,寒玉决要练到第三重以后才不会有寒症,中断三个月不练功,则会有寒症。
任采薇和任孤舟已背完整篇功法,回头找到合适的地方慢慢练就行。
姚阮莘和姚伶夏也不舍,相处半年已经习惯热热闹闹的了。
顾小放没有来送别两人,所以任采薇没有和跟屁虫阿顾道别。
而在任采薇看不到的露天栈道上,顾小放目送着他们离开,不久后,他也辞别了众人。
阿顾是外来人,终有一日要离开的,大家心里早已有准备。
只是他也挑这一日离开,一下走了仨,大家更不舍了。
离开无尘谷,在往北上的一条山路上。
忽见前面有一大湖,大湖连着外河,遥遥不见尽头。
西斜的夕照打在湖面,霞色融融。
秋水长天,浑然一色。
“师兄,你看那山湖,真好看!”任采薇指着远处的山湖。
任孤舟站在她身侧,一起静静欣赏着这山色湖光,应了一声“嗯”。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踩碎枯叶的杂声。
任采薇和任孤舟齐齐回头,竟是那个少年阿顾。
他缓缓走来,一边走一边掰着手里的松果。
花斑仓鼠吱吱叫着,从任采薇腰间的布袋里探出头来。
它一看见顾小放手里的松子,就叫得更大声了。
“阿顾,你怎么也离谷了?”任采薇惊讶之余,一边安抚花斑仓鼠,一边开口问道。
“你们是不是要往北走?同路,捎上我呗!”顾小放双手垂下、乖巧站定在两人跟前。
“你要去哪?”任孤舟问。
“回家,比你们鹤山还要远点。”顾小放说道,没撒谎,确实可以算是同路。
他打算送任采薇和任孤舟回鹤山后,他自己也回蜀地了。
任采薇半年来观察过这个阿顾,他不是坏人。
任采薇扭头看任孤舟,“师兄,他一个小孩自己走总归不太安全,我们带上他吧。”
“嗯。”任孤舟重新打量了一下顾小放,应下了。
顾小放道了一声“谢谢”,才笑着把手里的松子递给花斑仓鼠,花斑仓鼠便高高兴兴地回袋子里吃松子了。
任采薇嘀咕一声“倒是会拿捏花花”,便带上顾小放一起赶路了。
前面几日出大山,为抄近路,走的山路,夜里难免风餐露宿于山间。
每次生火,顾小放总是很自觉帮忙拾柴火,还帮忙抓鱼、抓野鸡等等。
任采薇对阿顾越发好感,“师兄,你看阿顾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嗯。”任孤舟看着拾柴回来的阿顾,眼里没有太多情感。
顾小放走近,放下干柴,蹲在两人跟前,展开掌心,“那边掉了一只小鸟,还没长齐毛、不会飞,是虎皮鹦鹉的幼崽。”
顾小放掌心上,一只很丑的小鸟,身上长着白色带着些许浅蓝绒毛,而有些地方还光秃着,它闭着眼微弱叫着。
“那你把它还给鹦鹉娘亲呀。”任采薇凑近,戳了戳幼鸟的爪子。
它微睁开眼,叫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我试过了,放它回树上的窝里,但是大鹦鹉回来后把它推了下窝,我只好带回来了。”顾小放有点无奈地看着自己掌心的雏鸟。
“大概是幼鸟染上了其他气味,大鹦鹉不要它了。小师弟也上树摸过鸟,也遇到过这样情况。”任孤舟解释道。
“抱歉,我没养过鸟,不知道这个事。”顾小放觉得掌心发烫。
“阿薇,我们养它吧,等它会飞就放飞它。”任孤舟说道。
顾小放有点感激地看了任孤舟一眼。
“好,先养着。”任采薇接过雏鸟,顺口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它就叫大虎了,嘿嘿。”
三人一鼠一鸟翻出大山后,买了一辆马车,走上了大路。
任采薇的话,来时骑马匆匆赶路,回时坐马车观看沿途风景。
要往西侧北上,因为来时从东侧下的,刚好转一圈回到鹤山。
虎皮鹦鹉大虎此时已经快长齐毛了,任采薇天天教它说话,她还没听过鹦鹉学舌呢。
只是鹦鹉学舌没那么快,而大虎长齐毛后,很快就能飞了,它很快就要飞走了,任采薇这时开始舍不得了。
她整天躺在马车里和大虎玩啥,教大虎飞,教它啄虫子吃。
一日,赶路中,马车外任孤舟吁停了马车,问一路边的农夫,“大哥,请问左右这两条路通往何处?哪条能到北川城呢?”
“这两条路一路往北都能到北川,往左去是经白石镇,往右去是经清泉镇。”
马车内的任采薇,一听到农夫大哥说到“清泉镇”三字,她立马弹了起来,放下手中的虎皮鹦鹉,掀开车帘探出头来。
“咦!是清泉镇!”任采薇变得有些激动,“不如我们借道清泉镇?!”
任孤舟一下便知道任采薇打的什么主意了,点头同意。
任采薇见任孤舟同意了,转头看顾小放。
顾小放看了一眼任采薇,自然也猜到任采薇为什么要去清泉镇,说道:“去呗!”
“好嘞,咱们借道清泉镇!”任采薇双眼变得亮晶晶的。
到了清泉镇,三人先找客栈吃晚饭、补充物资、喂饱马,再向人打听黄家。
天黑后,马车停外河边。
三人折返回黄家,潜伏在黄府大门不远处的大树上。
任采薇看看左边的任孤舟,又看看右边的顾小放,咧嘴一笑,这实力胖揍一顿那个黄小宝绝对没问题。
三人刚在树上观察没一会,便有人从黄府出来了。
几个家丁簇拥着一个华服青年,二十来岁,这一番打扮样貌倒是不丑,却是一眼就看出是纨绔子弟。
任采薇摩拳擦掌,“这个估计就是黄小宝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等到那几人离了黄府,路过一段人不多灯火昏暗的街道时。
一个黑衣蒙面少年抱剑而出,落在前面,挡住了去路。
“哪来的小子,敢挡住我家少爷的路!”一家丁喝道。
“黄小宝!”一声呼喊后,一对身形高挑修长的蒙面男女,落在后面,封锁住了来路。
“谁在叫我!”黄小宝回头,见是一对蒙面男女,看那两双眼,就知道两人样貌必定不凡。
“你们是什么人?”黄小宝看看身后两人,又看看身前一人。
任采薇踏步上前,一步一句。
“听说你看不惯谁,只管逮住就打是吧?”
“听说只要你看上的姑娘,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天之内就要送到你府上是吧?”
“听说你家有钱有权,在当地无所不能是吧?”
“你们要干什么?给我拦住他们!”黄小宝一听知道找茬的来了,顿时大叫。
只是家丁还没近身,就一一被放倒。
“我们只是听说你家有钱,借点钱花花而已。”任孤舟淡漠说道。
“还有没有王法了,当街抢劫啊!”黄小宝大嚷。
“今日你爷爷我就是王法!”顾小放走近。
黄小宝一瞬间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这就是他往日欺负别人时最爱说的一句话。
任孤舟走近,然后一个麻袋套住了黄小宝。
任采薇拿走黄小宝腰间的钱袋,随即给了他一脚。
然后三人拳打脚踢,揍了一顿黄小宝。
他们虽是江湖中人,却也不能随便杀人,所以只好教训一顿出气。
黄小宝被揍得嗷嗷叫,只是路过的行人,没人去报官或者去黄府求救,看了一眼只觉大快人心,然后就远远走开了。
三人打完黄小宝后,轻功飞回河边,便坐马车走了。
过了桥继续往北走,就出了清泉镇中心。
河的北面有田野,有村落,视野忽变得开阔。
路过一路口时,忽见几个村民提着灯笼正抬送一个姑娘去医馆,那个姑娘布裙染满了血迹。
任采薇下了马车,忙问走在前头的一位大娘,“大娘,大娘,需要用马车吗?”
那大娘,停下让身后的人先走,她摇着头说道:“谢谢姑娘,不用马车,转个弯就到。”
大娘一边擦汗一边看着任采薇三人好看又面善,便自顾自跟任采薇说起闲话,“大人没事,胎儿恐怕保不住喽。”
任采薇顺嘴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可怜喽,孩子他爹不要阿杏了,吵架,还推了一把阿杏,跑路了。”大娘叹息说道。
任采薇一震,脱口而出,“可是和杏?”
大娘点头,“对哎,姑娘你认识她?”
“不认识,前些日子有听说过她。”任采薇说着回头和身后任孤舟、顾小放对视了一眼。
和杏被抛弃了,孩子流掉了,算是报应吗?
任孤舟便问:“和父呢?他哪去了?不管他女儿么?”
“那人前些日子醉死在路边了!”那大娘瞄瞄前瞄瞄后,见没人了,才小声继续说。
“黄家少爷你们听说过吧?和父想讨好他,不知哪里拐了个姑娘来送黄家,结果那姑娘不从跳河了,他便被揍了一顿……”
听完,顾小放总结了一句,“恶有恶报。”
那大娘猛地点头,很是赞同。
大娘跟任采薇他们再嘀咕了几句,才告别散去。
简而言之就是,和父前些日子信誓旦旦说好要送个美人给黄小宝,想要借此攀上黄家,最后却失信了,黄小宝一气之下把和父撵出去,还揍了一顿,再也不用他了。
然后和父搞砸了事,便天天喝得烂醉,最后醉死在路边。
任孤舟说道:“看来不用我们出手,也算是报果了。”
任采薇靠在马车门旁,点头,“嗯,只是可惜了那个未出世的婴儿。”
顾小放则淡淡说道:“那胎儿没来到世上也好,这样的父亲、这样的母亲,他未必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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