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任采薇和任孤舟一早吃完早饭就按着二老的指路下山了。
山路空气清新,只是山间气氛莫名诡异。
“师兄,我总感觉有什么跟着我们。”任采薇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盘旋而上的山间小路。
只是略带雾气,不能看得很远。
“确实有人跟着我们,不怕,我大概猜到是谁了。”任孤舟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任采薇隐躲在拐角。
听任孤舟这样说,任采薇也猜到了是谁。
只见任孤舟拿起路边的一块小石子,掂了掂,往来路弹去。
来人侧身躲过飞石,走近说道:“嘿!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任采薇此时看清了来人,果然是顾小放。
那黑衣少年抱臂、一脸淡定看着任采薇,说道:“受谷主之托,前来相助。”
“我不信。”任孤舟一口否定他。
顾小放咳了咳,再说:“好吧,是我自己想来帮助你们。”
“你不是内力不稳定吗?”任采薇上下打量一下顾小放,继续说道:“况且姥姥说了那平先生武功也不高吧,不需要帮忙。”
“万一发生意外情况呢,多个人多份力量。我内力没失时也很能打的,不要小瞧我。”顾小放说着,越过两人往前走去,不管他们是否同意他跟去了。
“你内力散时,岂不是累赘。”任采薇其实觉得顾小放还是个少年,不必去冒险的,只是出口却说成了累赘。
“真到那时,你们只管管好你们自己,别管我就行!”顾小放微抬高头,还哼了一声。
任孤舟拉住要跟上顾小放的任采薇,他好像不喜欢师妹跟那个阿顾说那么多话。
他说道:“阿薇,随他吧。”
任采薇想说的话,咽回去了,跟任孤舟并肩走着。
顾小放侧瞥了一眼身后并肩而走的两人,忽说道:“哦,差点忘了说,后面还有一条尾巴。”
“阮莘妹妹?”任采薇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姚阮莘。
“正是。”顾小放站定,“她可赶不走。”
“那等等她吧。”任采薇转头和任孤舟商量。
“嗯,也好,她对书院更熟悉。”任孤舟如是说道。
果然,姚阮莘是执意要跟去的,她一见到路边的三人,便激动上前,“你们是在等我的吗?我给你们带路吧,反正不要劝我回去就行。”
所以三人没再说什么,四人结伴前往了。
下了山不远,便看见一片粉色桃林,姚阮莘指着那片粉色说道:“前面就是桃园村了。”
桃园村景如其名,是个栽满桃花的村子,逢春,正是桃花纷开的日子。
书院在村口的一间院子里,名叫桃园书院,这会正有村中的学生来上课。
有男有女,几岁到十几岁不等。
姚阮莘一踏进书院就领着三人直直往书院后院去,后院是授课先生起居的地方。
刚到后院院门,门口的小厮就拦住了众人,“各位走错了,这是后院,课堂在那边。”
姚阮莘才不管,直直闯,“就是要来后院寻平先生!”
“各位稍等,容我先通报一下吧。”小厮只管拦人。
这边拉扯间,廊里听到动静后,走出一个年长一点的小厮,他说:“要寻平先生,各位随我来吧。”
然后四人被带到一间书房等候,小厮离开前说道:“各位稍等,平先生马上就来。”
任孤舟打量着书房,书房西墙柜子上摆着古琴,棋盘;东墙上则挂着一些字画。
从这里可以看得出,这个平先生主要是负责教授琴棋书画的。
“吴装仕女图、没骨山水画。”任孤舟站在东墙上,看出了墙上仕女图和山水画的作画风格和作画技巧。
仕女图画的是桂花树下赏花的黄衣女子,上色都很浅,整体给人素雅的感觉。
山水画则是三幅不同的高山伴江流、巍峨青山、孤帆远影。
任采薇站在任孤舟身侧,扯了扯任孤舟衣袖,“师兄,给我说说。”
“吴装是一种淡着色的作画风格,讲究色彩淡雅。”
“而没骨是一种作画技法,是指不用墨线勾勒,直接上彩笔绘画。用色讲究于干湿浓淡,色彩有冷暖变化,多用于画山水花鸟。要求作画者胸有成竹,一气呵成。”
任孤舟给身侧的任采薇细细讲解着。
然后任采薇帮他总结一句,“看来这个平先生是有真才学。”
姚阮莘听到了两人的说话,走了上来,看了看画,又看了看任孤舟,说道:“想不到你一个习武之人,还知道挺多的。平先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书院很受欢迎的,是位儒雅君子!”
姚阮莘后半带着赞叹,又似乎带着失落,说着走开了。
任孤舟对任采薇说道:“你应该是忘了,师父闲暇之余,也爱关在房内作画的。”
“那师父爱画什么呢?”任采薇就随口问了一句。
任孤舟神色轻微波动了一下,正要开口。
就在此时,年长的小厮跑回来了,他气息微喘,“平先生不在房,有人看到他带着个包袱从后门匆匆走了!”
“儒雅君子跑路喽。”顾小放瞥了一眼姚阮莘,淡淡说道。
姚阮莘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是平先生正准备去前院授课,忽见姚阮莘带着人来了,忙叫那个年长的小厮领人到书房等候,而自己则趁机跑路了。
任采薇等四人在后山追到平先生时,已是在两刻钟后,毕竟他们对桃园村后山不熟悉。
任采薇喊他停下,他反而跑得更快,任采薇朝他轻打了一掌,他躲开了,却因此绊倒在地。
任采薇掌风劈过的树枝丫冒了一丝寒气,顾小放看了一眼,眼底神色冷了一分,她已经练寒玉决了。
平先生倒地后,任孤舟首先控制住他。
平先生是个三十来岁的削瘦书生,被按在地时开口喊道:“你们是何人,抓我干什么?”
“那你跑什么?”任孤舟边逮他起来边说。
“平先生,你太让我们失望了!做了错事不担待反而想着逃跑!”姚阮莘匆匆跑来,气还没喘顺。
她失落又气愤,走近后又摇着头连连后退。
平先生顿时颓败叹气,片刻才说:“我那天喝了酒,确实是我错了,对不起!我原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直到刚才看到你们来了才知道没结束。”
平先生说完开始扇自己耳光,扇得啪啪响,他边打边说:“放我走吧,把我最后那点好印象留给学生吧,别揭穿我,求求了……”
平先生说到最后竟然是哭了起来。
一众人顿时被平先生这反应惊呆了,本来都以为他少不得狡辩几句的。
最后还是姚阮莘最先反应过来,终是不忍心,她大声喊:“平先生,住手!”
然后她再转头走近任采薇,小声说道:“姐,放他走吧!阿夏胆小,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公之于众了,唉……”
任采薇与任孤舟对视一眼,他们同时点了点头。
顾小放站在边边上,抱臂看着前面默契的二人一眼,又转开了视线。
姚阮莘走近平先生,她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平先生的脸部被打得通红,朝众人一鞠躬,便走了。
姚阮莘看着平先生走远了,沉默片刻后,叹息一声,“平先生的形象从此在我心中坍塌一片,以后再也没有先生能教我们琴棋书画了。”
“走了一个,说不定会来一个更好的。”顾小放说着,走在姚阮莘前面,任采薇和任孤舟走最后。
此事就这样解决了,他们好像还没出手,不过确实达到了姚老所要的结果。
回去的路上,路过村口。
村口有个老婆婆在卖仓鼠,她孙子养的花斑仓鼠生了六只小崽,但是养不了那么多了。
任采薇蹲在那里看了一会,觉得好可爱,她想要买一只来养。
刚好她听说伶夏妹妹也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也买一只回去哄她。
那小小一只的花斑仓鼠,圆鼓鼓的,毛是大部分棕色的,还掺杂着黑色和白色,很是漂亮。
任孤舟也蹲下来,一脸古怪地看着任采薇。
任采薇看任孤舟的神情便知道了,她失忆前不会干这样的事的。
她傻笑地看着任孤舟,任孤舟便对老婆婆说道,“婆婆,我要买一只。”
任采薇忙说:“我们多买一只,买回去哄伶夏妹妹!”
就这样,任采薇捧着两只毛发柔软的小仓鼠离开了桃园村。
追上前面的姚阮莘和顾小放时,姚阮莘又惊讶又是无语,“姐,你一个大人还养宠物,还养一只老鼠!阿顾这个年纪都不养了。”
“是仓鼠不是老鼠。”任采薇纠正。
“反正都是鼠!”姚阮莘忙走到路的最前面,她怕老鼠。
自从任采薇养了花斑仓鼠后,经常倒腾一些玩具给它玩,还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就叫“花花”。
一开始是绑着养的,后来任孤舟给它做了一个笼子,花斑仓鼠终于有了自己的屋子。
某日,笼子门没关好,任采薇一觉醒来发现花斑仓鼠不见了。
任采薇翻找了整个房间,都没见,“奇怪,花花不知道跑哪去了?”
在就这时,忽听见楼下传来吱吱的叫声。
任采薇忙趴到床榻上,探头出窗台外去。
果然,看见一人逮着一鼠靠在楼下的窗台上。
“花花怎么在你那里了?!”任采薇探着头问。
“它自己爬下来的。”顾小放仰头看着任采薇。
“这么高它也敢,真勇敢鼠鼠!”任采薇笑着说道。
一缕晨光忽打在顾小放的脸颊上,渲染着他精致的五官,任采薇那一瞬间在想这少年长大后一定很好看。
任采薇微失神间,顾小放喊道:“喂,快来接走你的花斑仓鼠,它可真能吃!”
“嗯?它平时吃很少啊。”任采薇自言自语间,开门往楼下去。
顾小放刚才睡梦中,梦见有一群大老鼠吱吱叫着涌进他卧房,纷纷向他爬来。
顾小放在梦中着急要闪开那一瞬间,醒了,睁开眼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只小鼠。
顾小放下意识逮着那只小鼠就往窗外丢,只是挥手出去时忽悟起这正是任采薇的花斑仓鼠,便堪堪收回了手。
那花斑仓鼠似乎受到了惊吓,吱吱吱叫得更大声了。
顾小放忙环视一圈卧房,最后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给它,然后它才不叫了,簌簌地磕起了瓜子。
只是它越吃越多,没有停下的意思,顾小放只好逮住它,免得它噎死,然后它又开始叫了,再然后任采薇便听见了。
这会,任采薇已跑下楼,敲响了顾小放房门。
顾小放逮着花斑仓鼠还给了任采薇,任采薇连连道谢。
任采薇捧着花斑仓鼠上楼,放回笼子里,它便开始把刚才藏在嘴里的瓜子米吐出来,大概五十颗瓜子米,一一藏好。
任采薇顿时哭笑不得,果然很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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