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书君在摇晃的马车中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层叠的衣裙下摆,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与小姐相遇的第一天。
不过这次小姐没有执棋,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中书籍。
“小姐,你看的是什么?”
“江湖传闻。”月梦见人醒了,落下淡淡一瞥:“听说过魔宫吗,它本名叫月华宫,因为二十年前灭了几个门派,被归为魔宫。”
阚书君撑着手臂坐起来,脑袋微偏了一下,表情呆呆的:“为什么?”
“正是不知,所以学习。”
车内香炉发出木质的香味,夹杂着月梦身上的药味,混合成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迷香,阚书君又打起哈欠。
他非常自觉的向前拱了拱,离月梦更近,脑袋凑过去,月梦以为他在与自己共阅,其实阚书君只是倚着她放空。
“小姐,饿鬼真的会让人暴食而死吗?”
“是。”月梦不假思索回答。
“你会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吗?”
话题转变太快,月梦不知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阚书君束起的头发蹭到她的下巴有些发痒,她忍不住微微后仰,拿书敲了他头一下。
“看你表现。”
阚书君又笑起来,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期待:“那我表现好吗?”
“嗯。”视线落在他脖子上明显的压印时很满意的摸了摸,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留下的痕迹,这一点让她很满足。
“仙芝呢?”
自从阚书君醒后,就没有见到过仙芝,这是一件十分不同寻常的事,仙芝作为小姐的贴身侍女,事无巨细的照顾小姐,一向与小姐寸步不离,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人?
“也许是去找东西了。”
阚书君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笨拙地扒开一枚葡萄,露出里面诱人的果肉来:“找什么?”
找借口,或者找人?都有可能。
戴着面具,月梦是吃不了任何东西的,阚书君显然忘记了这一点,所以愣了下神后递出去的手又若无其事的转了一圈,喂到自己嘴里。
“啊,差点忘记我的嘴巴在这里。”
薄薄的嘴唇含入半颗,水渍沾了些上去,晕染出柔软的光泽。
月梦问他:“好吃吗?”
“好甜呀,你要吃吗?”
月梦靠近他,隔着面具轻嗅,闻起来的确不错。
“你,你要干什么。”阚书君脸涨红着轻拽月梦胸前轻纱,脑袋一片浆糊。
看到他浑身熟透的样子,月梦只觉得牙龈又开始痒起来,但现在光线很亮,她没有在他面前暴露真面目的想法。
于是她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推开面具,毫不客气的咬下去,身下人安安静静的,本来想拉开她的手也转为环抱。
舔了舔温热的血液,上面旧伤叠新伤好不可怜,月梦难得良心发现:“疼吗?”
“小伤,跟断指之痛比不值一提。”
月梦默了默:“你手指怎么断的,你知道么。”
“也许是掉下山崖,摔断的吧。”阚书君挠挠头,不慎在意。
月梦:……
月梦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他,看穿衣打扮明明是个公子哥,失忆后不恐慌,也不想办法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却一根筋待在她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况且,距“收留”他已经过了三天,当时月梦也没完全折碎他的指头,只是将他骨头错位而已,按理来说他手早该好了。
但是他又坚持缠绷带,给出的理由是锻炼单手生活的能力,万一以后真的残疾了呢。
好奇怪的人,像西域的拼图一样。
无数看起不相关的图块色彩组合在一起,就会呈现一副完整的画卷。
那些镖师看他总一副手伤的很重的模样,还以为他真的受了重伤,才要和月梦共乘。
对此月梦不发表看法,手长在他身上,他卸下来剁成肉酱做浇头她都不会说什么,何况只是缠了几块破布。
只是见到纱布偶尔会觉得碍眼。
其实她体会的不准确,要是换个人来,就知道那种感觉叫愧疚,月梦对自己造成的那伤口有零星的愧疚,但是月梦自己不知道。
她自小一个人生活,陪伴她的只是修炼以及为了修炼而要克服的痛苦,当一开始的情感需求没有被满足时,她已经不会理解大多数情感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这么快就接受自己妖女的身份的原因。
她通过书,知道“圣女”是好的,大家会喜欢,“妖女”是坏的,大家厌恶,所以她一开始知道自己是妖女,是有一些不开心的,但是修炼过后,她又不在乎了。
因为书上的东西不一定正确,但她的生活是确实的。
她要江湖令,她要找到玄阴内经反噬的解决之法,她要回到昌雪山,告诉那里的鱼儿,她不想当困守浅滩的鱼,她想做一只乌鸦,在死亡之上盘旋,为自由高歌。
马车压过石块颠簸了一下,车帘被风吹起一道缝,阚书君顿时被吸引注意:“看,是喜鹊!”
阚书君兴奋的拉着月梦去看,月梦随着声音转头,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树枝上停着几只黑羽鸟儿,阚书君嘴巴不停:“听说见到喜鹊会有好运呢。”
马车慢下来,阚书君惊讶看她:“不必为我停下。”
月梦摇头,这可不是她的授意。
仙芝站在车外,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拘谨:“小姐,前面出了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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