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对后头赶紧跑上来的宫女斥道:“你是怎么回事?让孙小少爷鞋也没穿,外衣也没穿,若是冻着了,你担得起吗?!”
那宫女连忙上前为孙琏套上外衣和鞋,一边穿一边安慰道:“孙少爷,没事的。等明儿宫门一开,奴婢就立刻去请太医。”
孙琏被半请半强迫着进了偏殿,看着其余人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噼里啪啦把手边能够到的瓷器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表叔,你这是……怎么了?”
朱见深似乎是被这动静惊醒了,披了件外衣走到了门口,只见到这一地狼藉。
孙琏眼睛一亮,顾不得地上的碎瓷片,跑上前去:“见深,你赶紧救救徐二,他发热了。他们都说宫门锁了,请不了太医。我去找姑母,他们也不让!”
他急得眼睛都红了:“如果不是我非要在那踢蹴鞠,非不听那丫头的话,徐二就不会着凉发热!都是我的错,他如果变成个傻子怎么办!”
“这……”朱见深闻言,整个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已经一同回去了,然而看着床榻上正发着高热的徐永宁,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永宁觉得自己浑身滚烫,像是悬在了火炉之中,口干舌燥,他已经烧得迷迷瞪瞪,沉重的眼皮睁开一条缝,却看不清眼前的人影,嘴里不住的说着胡话。
“阿琏,我好热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金铃虎、还有无敌将军都还在我家里,等我死了你就把他们接过来,急得好好照顾他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从不曾掉眼泪的孙琏早已经泪流满面。他死死咬着牙,攥紧拳头,突然推开窗户,一下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众人目瞪口呆,他就在大雨当中疯跑,无论谁来叫谁来抓,他都不肯回去!
直到全身被雨淋透,浑身打颤,感到自己的头阵阵发热发痛,这才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朱见深被他的行为惊傻了,他看着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抬进来:“表叔,你疯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孙琏的牙齿冻得咯咯作响,他嘴唇发紫,打着哆嗦道:“我知道,徐二他爹死了,没人管他。但是我管他!我……我爹是会昌伯孙继宗,我姑母是当朝太后!我发热了,还不快滚去请太医!”
宫女太监们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地来回,连原本一脸严肃冷漠的雨姑姑都变了神色。
一时间,仁寿宫烛火齐燃。
就连孙太后都从寝殿里走了出来,她眼角眉梢还带着刚醒的困意,然而等近前来一看孙琏的情况,凤目中的惺忪困意顷刻间被滔天怒意涤荡殆尽,柳眉倒竖,怒斥道。
“拿了本宫的令牌,即刻去请太医来!今日本宫把话撂在这——若是阿琏有了半点差池,莫说你们这几颗脑袋,便是你们背后的家人宗族,也休想脱得关系!”
半夜里,仁寿宫人仰马翻,闹出的这番动静几乎让整个后宫都醒来了。
何太医匆匆赶来时,一颗心几乎都是提着的,还以为是孙太后出了事,差点没吓晕过去。
但过来看到两个烧得滚烫的孩子,神色一肃,连忙把脉诊断开药,不敢耽搁一刻。
“太医,阿琏他怎么样了?这小子打小就能跑能跳的,身体格外好,不过是淋了会雨,应该没大事吧?”
孙太后面露焦急,紧紧地盯着太医脸上的神色。
何太医紧皱着眉头,摇摇头:“怎么烧得这么厉害?脉息浮数而躁,这副模样,已经热邪入里,凶险至极!今夜若不能汗出热退,恐热扰神明、灼损脑府,等到明日再醒,怕是灵智难全,形同痴愚了。”
孙太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什么也顾不上了,连忙道:“何太医,本宫不管你用哪种方剂、求哪种药材,今夜务必让他退热!若他有半分差池,或是醒来灵智受损,哀家定不饶你!”
何太医见床榻上明明有两人,孙太后只关心着眼前的人,心下不由叹口气。
索幸太后身体很快就支撑不住,被太子等人劝回去躺一会儿。何太医这才寻着机会给两人一同下针。
仁寿宫一夜难眠,等到第二日朱见汐才听见那边传来的消息。
“不是和他们说了要下大雨吗?”她皱起眉头,颇有些无奈,“那孙琏和徐永宁现在怎么样了?烧退下来了吗?不会真成了傻子吧?”
那人昨天还踢蹴鞠和她说话呢,徐永宁也是,笑呵呵的。想到两人如果真成了傻子,朱见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没有没有。”宁嬷嬷连忙道,“听说两人今天都醒了,恢复得不错。那太医也说了,只要烧退了,其实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朱见汐松了口气,又不免奇怪道,“他们不是三个人去踢的蹴鞠吗?就他们俩发热了,太子呢?”
她之前听,朱见深的身体也不是很强壮啊,难不成是万贞儿护得好?也不是没有可能,看昨天的那些细节,倒是个很认真细心的宫女。
“太子殿下没什么事。”宁嬷嬷道,“可能是伺候的人多顾着太子了吧。”
朱见汐点点头,没再多问。
想到太子,她心里又是一顿。眼见着时间越来越近了,改立太子一事,恐怕就在眼前了。
昨天那句太子哥哥,再叫时恐怕就换人了。不,也不对,她是绝对不会叫朱见济太子哥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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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踹下第十九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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