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你和公子长得确实很相似,可是,公子还没成亲。你看起来比公子也没小几岁。”月灰墨懊恼地挠了挠头。

月毅飞大致浏览完家规的最后一页,细细用目光度量她的五官,“姑娘所指的司马钺将军之命是?”

月沐柔端正表情,直言:“我是怕您不出来见我才这么说的。您可能还不知道,司马钺将军几日前卷入一起凶杀案,蒙冤入狱。如家规所记载,我是第三十九代守墓人。”

带着武器钺的钥匙扣被展现在月毅飞眼前,“因为这个,我在将军墓前意外进入了你和将军所处的时代。”他认出,那把小小的钺,和将军在军营里练兵用的钺形状完全相同。

“我想,既然我来了,那我们能不能合力提前帮将军恢复名誉。这样,将军也不用死了。”月沐柔垂着的手握紧了拳头。

月毅飞坚定道:“必须一试。离开军营后,我便和战友四处游山玩水。今日你若不来找我,我明日可能又外出玩耍了。沐柔,你快与我说说将军处境的具细。”

夜幕黑得像泼了一层浓浓的墨汁。几颗零稀的星星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铛,铛,铛。”打更夫在街上敲着梆子,丝毫没注意不远处的房檐上,有两名黑衣人轻手轻脚地飞檐走壁。

挂着停尸堂牌匾的屋子上方,月毅飞往下踩房檐与墙壁之间衔接的横梁,再纵身一跃。落地后,他托住缓缓往下挪动身子的月沐柔。

月沐柔站稳后,瞥见院墙镂空的石窗有几抹亮光。她猛地拉着月毅飞躲到走廊,有雕花栏杆围着的的石阶后。

脚步声渐远,月沐柔两人又跑又跳,身姿矫健地从侧窗进入停尸堂。

月沐柔点燃一个火折子,以手半掩光,“吴绵相的尸体在棺中,穿戴良好。刑部的人应该是验完尸了,否则门口不会不派人把守。

月毅飞接过火折子,照亮吴绵相的颈项,“凶手一定习过武。一刀致命,这伤口看着就吓人。”

“依你看,可是像军营或者朝廷其他编队练习的手法?”月沐柔小心翼翼地抬起尸体的上半身。

她听到旁人的否定:“军营里会教防守和攻打的战术技巧,偷袭暗杀的招式也会让我们练。但这刀法看起来干练中有点迟钝。”

“像是一把菜刀快准狠地砍在生鸡腿上,想收刀时却发现没砍干净,骨头和皮肉有粘连,和刀纠缠了一会才脱离刀面。”月沐柔想象着厨子宰鸡的画面。

月毅飞点了下头。

“他的头发上有白色汁液。”月沐柔从工具里拿出剪子,剪掉耳后贴着头皮含杂质的几缕头发,包入麻布里,“可能是毒物。尸体的致命伤口红肿溃烂,甚至项部背面有密密麻麻的暗红斑点。”

“给尸体拆发沐发再编发不易,想必是他们略过这步骤,直接给尸体整理仪表了。”月毅飞用手臂作刀,比拟割喉的动作,“凶手先把毒汁抹在刀上,在动刀时,毒汁甩到了死者的发丝上。”

月沐柔虚握住他的手臂,挪到腰间,“假设是小刀,先抽刀。”她又将月毅飞的手臂抬至前面再往后一挪,“如此的话,多多少少可能溅到他自己身上。凶手有那么傻吗?”

两人对视,达成一致想法。

白事氛围下的吴府光线暗淡。后宅吴家四夫人院前。

月毅飞慨叹:“没成想,吴绵相死在自己宠爱的四夫人院前,四夫人却怕晦气,收拾包裹回娘家做买卖了。府里的下人却说大夫人没多问,刑部的人也没查。”

三两段红艳艳的枝叶子被月沐柔剪下,湿润又略微黏稠的白色汁液,须臾从剪口处流出。

月沐柔小小声推断:“吴绵相被杀时,慌乱之中抓住一品红的枝叶挣扎,项部头部也接触了枝叶流出的白色株液。”

“这有块令牌。”月毅飞蹲着,从一堆花盆后摸出写着“茗”的椭圆腰牌。

天亮后,月沐柔去城里人气最旺的笑竹楼,打听到店员会佩戴腰牌的茶叶铺。

她在一家“缘香茗”铺子前蹲点。

日渐西斜,一名两手缠纱布的青衣男子走进铺子。他脸上戴着的擦汗面巾遮住了脖子,口鼻和两颊。

该男子每一步轻巧的很,是练武之人的走路习惯。月沐柔悄悄地绕到茶叶铺隔壁的商铺后面,她找到一处堆放沙包袋的地方,踉踉跄跄地上墙,爬房瓦。

怕摔下去,更怕踩到哪块瓦而发出巨大动静引人发现,她只好慢慢地往茶叶铺移动。

刑部内,月毅飞向刑部侍郎徐类宏说明了自己的从军经历,拿出军籍证明后,佯装八卦地说起吴绵相四夫人跑路的传闻。

徐类宏反应极快地打断他:“欸,你家将军都进牢了,一小兵胆敢议论三品大人的后院之事。”

顿时明白刑部之人早被收买,不可靠。月毅飞往徐类宏塞了一小袋碎银,打了个马虎眼,“不敢不敢,小的只是爱听八卦,叨扰了。”然后脱身。

另一边,月沐柔两手扒着翘起的檐角,观察下面正在往马车装箱的工人们。

明明在茶叶铺院中,每个工人却十分警惕,不断用谨慎的眼神打量周围。倏地,似乎月沐柔所处的屋檐下方有什么人叫了搬箱子的工人。

工人们视线集中在一块,并一起走向那里。

扭曲着身体,让耳朵几乎完全贴着瓦片,月沐柔也没听闻什么。她抓住机会,往前爬,跨跳到围着院子的墙上。

这回没月毅飞帮忙,她纵身一跃,狠狠地摔在地上。来不及安抚疼痛的臀部,她迅疾张望东西,见没人后,疾跑到箱子前。

正要翻盖,她却听闻一阵脚步声。

月沐柔心急如焚,一溜烟就钻到车底下,准备学侠士仙女那样灵活地贴着车板,跟随这群工人到他们的目的地,到时候再钻出来,帅气地挫压敌人的气场。

然而,她的一双大眼睛滴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也没在车板底下找到能抓的东西,连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缝隙都没有。

双眸紧紧一闭,她不会就这样死掉了吧,早知道不单独行动了。曾祖,我好想你啊。

“门外来了一群人,俺上去问干啥嘞,带头那个人说要找老伙计。俺瞅着他们不像普通人啊,你们快去看看。”一口流利的阜鄢城方言传来。

几人离去。

月沐柔扭过头来,觉得说方言的人穿的鞋子很眼熟。没几息,一张清秀的脸映入眼帘。

是曾祖!

月毅飞招招手,示意她钻出来后,掏出小铁棍,撬箱子的锁。

月沐柔暗叹,原来有锁的,她刚才还寻思直接翻开盖呢。

箱子一打开,碧螺春的清香扑面而来。月沐柔找来院子里的扫帚,反过来,慢慢地插入茶叶,再抽出来。

确定里面的东西不伤手后,两人极其细致地伸手摸索。

几块墨赫然出现在手上。每块墨一面雕着龙,另一面刻有祥云纹和一个“御”字。

贡墨?可是凭墨块的颜色不均,粗略可判断出这连地方名墨的水准都达不到。

月沐柔拿两块墨藏进怀里,月毅飞麻利地将箱子恢复原样。

两人麻利地溜了,还跟踪了这批送箱子的人。

回到月府后,月沐柔换上曾祖命人做好的一袭紫色与白色搭配的套装。

习习秋风下,她的质疑大胆且直白:“那车墨被他们掩人耳目地送到制墨名家余完克府里,他们以次等墨充当贡墨,是要砸余完克的招牌,好让圣上另选贡墨货源。”

“余完克可有什么背景?”月毅飞思考一会,自言自语道,“除了刚才我们跟着送箱子的那批人一路打探到的消息,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曾祖,你之前提过,吴绵相的四夫人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月沐柔拍了拍手,霎时领悟了什么,“或许,某个人,对这些实情十分在乎。”

阜鄢城皇宫门外。

刚下了值的孙恩丛右手背在腰后,一手捋着下巴灰白的胡须,应付完几名抱腿捧眼的下属官员后,悠悠然地走近自家富丽堂皇,晃眼程度仅次于皇帝座驾的马车。

车夫捧出一个梨花木礼盒,附耳传达:“老爷,缘香茗的掌柜送来了刚出货的碧螺春。”

解开铜扣,孙恩丛的手指碾磨着礼盒里的茶叶瓷盅,眯了眯眼,“动作还挺快。”

“他还嘱咐老爷,茶泡好了要趁热喝。”车夫低声道。

“呵。”孙恩丛合上礼盒,皮层褶皱的眼睛里满是鄙夷,“老夫的肠胃一直很好,什么都能吃下。”

郊外易府门前。

工部尚书易初雄神情黯淡地从轿子里走出来。刚结束一场“臣要参谁”、“臣是冤枉的”的恶劣朝堂争斗风波,让他身心俱倦。

孙恩丛提拔上来的几名官员不干实事,素来就爱告发这个大臣那个大臣,以此来证明自己门户清白,同时也转移圣上怀疑他们的视线。

树大根深,开花结果的事不干,倒一个劲的硬要从能吃的果实里挑刺。易初雄深深叹了一口气,迎面却碰上一男一女。

护卫们条件反射地以剑相抵挡二人的靠近。

两人行礼后,月沐柔细长素白的手指上摆放着一块次等墨,雕刻有龙的那面朝上,她开门见山:“易大人,您见多识广,饱读诗书,可看出这块墨色泽不一,质感粗糙。”

易初雄微皱眉头,拿起那块墨,当看到背面时,他眼睛瞪大,打量月沐柔他们,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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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守墓人
连载中凌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