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春雨扰人。
淅淅沥沥的雨滴飘飘洒洒地融进泥地里,漾起了一汪汪小水花。
盛京城的天阴沉沉了好几日,所幸在临近明珠郡主的生辰宴时,终是得以窥见晴光。
宽袖褙子搭配三裥裙,今日的向氏,神采奕奕。
她絮絮叨叨地嘱咐着温世珍等人要注意的细节,却在看到温聆筝的时候顿了一顿。
想起温老太太的交代,向氏摇了摇头,作罢不再多言。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温聆筝昏昏欲睡。
齐氏出身商户,嫁妆中少不得铺子田产。
自打温老太太将齐氏的嫁妆尽数归还她后,那一堆糊涂账她没日没夜地看了好些时候。
温聆筝心下叹息。
齐氏早逝,彼时她又年幼,无人打理的铺面就像粮仓里的陈米,米虫养了一大批不说,现下连基本生意的维系都难了。
温聆筝有些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
她须得尽快想个妥帖的法子把蛀虫都清理了,还有最要紧的掌柜一职,也必得换上信得过的人才行。
杂乱的人声透过帘子传来。
车夫将车辇停在了一旁,侧头对里间的主子道:“大娘子,大长公主府到了。”
向氏应了声,随后领着几个哥儿姐儿下了马车。
她将名帖递给站在门前小厮,引路的婆子自门后笑着迎出,领着温府诸人向着宴厅而去。
明珠郡主的生辰宴,被安排在了大长公主府颇负盛名的莲花池旁。
夏日未至,白莲未开。
只一叠叠绿影在池中摇晃,衬得满院桃枝都仿若点缀。
男席与女席并不在一处,温府一行人也便分了两路。
温聆筝跟在向氏后头进了厅。
厅中人来人往。
永庆大长公主尚未至,故而男席由其子陈为则招待宾客,女席则是由此次宴会的主角——明珠郡主陈令闻照看。
“秀之?”
“当真是你!”
忽而一道身影挡在了向氏身前。
温聆筝的脚步跟着一顿。
她抬头向前瞧去,只见那穿着对襟窄袖衫,鬓边簪着一朵小花的妇人与向氏四目相对,隐有泪光。
见温聆笙有些茫然,温聆筝玉步稍移,凑到她耳边。
“那是御史中丞的夫人,吴大娘子。”
现任国子监祭酒吴奎膝下无子,唯有三女。
长女配了大儒柳庸,次女嫁入尚书府向家,而幼女则许给了先帝亲信——御史中丞罗般。
“姨母?”
向氏的声音微微颤动。
然宴厅人多眼杂,吴大娘子忙止住了向氏,将其拉到一旁的角落坐下。
“你这孩子!”
“同你父亲闹也便罢了,怎么一去临安多年也不给姨母来封书信呢?”
吴大娘子一边说,一边叹惋:“你怎就那样认死理?”
她压低了声音:“左右那不过是个妾,还是个生不出孩子的。”
“忍一时的事罢了!你又何苦……”
许是想起故去的二姐,吴大娘子不免怅然。
向氏赶忙打断了吴大娘子的叹气话。
“她因我阿娘连失三子,身子也不再适合生育,如今我阿娘去了,她如何肯放过我们兄妹?”
“所幸我那糊涂爹只有我阿兄一个儿子,断不会叫他让那贼妇人给害了。”
她笑了笑,又道:“今儿我那珍哥儿还跟来了呢!一会儿我把他带来给姨母瞧瞧?”
吴大娘子拍着向氏的肩,无奈地笑了:“好好好!”
才想起同行的两个姑娘,向氏扭头将温聆笙与温聆筝唤到身边,向吴大娘子介绍。
“这是我家的笙姐儿和筝姐儿。”
“我嫁去的时候筝姐儿都还在襁褓里呢!现下都是大姑娘模样了。”
被向氏推到了吴大娘子跟前,透窗而来的风吹动了温聆筝前额的发,她略略清明了几分。
“吴大娘子,安。”
吴大娘子膝下有四子,却无一女,常常叹息自个儿没有养姑娘的福气。
现下瞧见两个似小花骨朵儿一般的姑娘站在面前,她竟是将手腕上两个价值不菲的镯子都送了出去。
“小姑娘就是好!”
“知礼懂事的,不像我家那几个混小子……”
吴大娘子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匆匆而来的女使打断了。
那女使神色惊慌,纵使是在稍显寒凉的初春时节,额间也透出了薄汗。
温聆筝听见那女使压低了声音道:“吴大娘子,您快去瞧瞧吧!罗五公子和永昌伯世子又打起来了!”
心尖微微一颤,温聆筝不由蹙眉。
罗家五公子罗许。
裴凛后来的副将?
对于罗许其人,温聆筝很有印象。
宣仁十五年秋,北境战事告急,官家急命裴凛出征,可罗许却因丁忧而未能同去。
裴凛的棺椁就是由此人扶灵送回定北侯府的。
裴凛丧期满七日,罗许秉其志领兵前往北境抗敌。
在宣仁十七年与大越的两军对垒中,他用以命换命的方式挑了越军大将首级,为裴凛报了仇。
罗许活着的时候始终把照顾定北侯府仅剩的老弱妇孺当作己任,即使在他死后,其兄亦不曾间断对定北侯府的援助。
“什么?”
吴大娘子尽量克制着自己压低音量,可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向氏扶着吴大娘子走在前头,温聆筝与温聆笙跟在二人后头。
穿过抄手游廊,月洞门的影子才刚映入眼帘,庭院中的喧嚣便已入了诸人耳。
“安相濡!”
“你再敢乱说话,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罗许的声音中气十足,在雕梁画柱的院子中环绕回荡。
吴大娘子气得脸都黑了,脚步急急朝院中而去。
累得其侧地向氏也只好小跑着跟上。
院中,人头攒动,看热闹的人见吴大娘子赶来,赶忙让出了一条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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