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饭气攻心

笑宝点点头。

“但现场并没有生火的痕迹。”窦衎回忆起卷宗的内容,觉得完全说不通。

成施两掌一拍:“难道是陈乡绅晚饭吃了烧鸭?他打嗝,味道就出来了。”

“......”众人一阵恶寒,倪初久和崔怀慈的表情尤其嫌弃。

李鹿溪却笑得直不起腰来:“陈乡绅牙都没几颗了!哪里啃得动烧鸭啊。”

“不仅如此,”窦衎继续指出几个疑点:“现场还没有血迹,以及任何人离开的痕迹。那天阵雨,废弃房屋门口和屋里都有陈乡绅的泥脚印。笑宝没有是因为他早在下雨前就已经进了屋子。但却没有陈乡绅出来的脚印,也没有笑宝见到的‘第二个影子’那人进出的痕迹。”

“会不会陈乡绅还在屋子里,只是没人发现?”倪初久提出假设:“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密道之类的,那个‘第二人’偷偷进来,打晕了陈乡绅,然后又走密道把人带走了?”

提起密道,窦衎就不禁联想到之前跟倪初久在地道里相遇的尴尬。他偷偷瞄了一眼倪初久,结果发现对方应该也是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居然也刚好在看他。

目光一撞上,窦衎便心虚别过眼,一下子坐正。

身边的崔怀慈摇摇头,他此前的调查也到这一步就查不出更多的东西了,无奈道:“那座宅子都快被搜得底朝天了,结果就是个最普通的宅子。”

众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最大的疑点,其实就是“凭空消失”。

有什么人或东西是来去自如,能一点儿脚印都不留,同时还能带走陈乡绅呢?

崔怀慈猜测道:“我不会武功,但是有没有可能是武林高手做的?”

“有可能,但武林高手带走陈乡绅又有什么用意呢?”倪初久一摊手,自己也觉得好笑:“总不能是忙于江湖,不常在家,劫走他回家耕田吧?”

“对了!”窦衎突然记起当夜追踪黑衣人的倪白饭,遂问倪初久:“将军,白饭回来了吗?”

“还没。”倪初久也觉得奇怪,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白饭很聪慧,又通人性。它不单只追踪到对方停留的地方就回来,若目标情况比较复杂,它有时候会留在那边勘察一番才回来复命。”

“真厉害呀,笑宝你不是最喜欢鸟儿了吗?”倪初久就听李鹿溪小声在跟笑宝说话:“明天阿娘带你去外面看麻雀好不好?”

倪初久养白饭、养巫泊、养窦衎,自认为对人类或是动物小孩的情绪都比较敏感,是以他也立刻觉察到了笑宝突然低落的情绪。

从遇见笑宝那晚开始,这孩子就一直很开朗。是以倪初久并没有真正理解李鹿溪之前说的“因为笑宝不常笑而取这个名字”。

而方才笑宝问完陈乡绅的安危之后,笑容就消失了,连面前那碗面都没怎么吃了。倪初久决定说点儿别的什么来转移一下笑宝的注意力。

他伸出一根手指挠挠正在发呆的小竹熊的耳朵,悄声道:“笑宝,厨房掌勺的姨姨好奇,托我问问你,今晚的菜你最喜欢哪道呀?”

小朋友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走,笑宝先是跟这位最漂亮的大哥哥打闹了一番,接着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最后不好意思地咧开嘴,露出几颗牙,笑道:“素面!”

“素面有什么好吃的?没肉没菜,没滋没味的。”突然一颗头伸过来,是成施,他嫌弃地瞥两眼那面:“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大口吃肉,大口喝——”

接收到崔怀慈和李鹿溪的双重眼神压迫,像是在警告自己“你敢在小孩子面前提喝酒”——还好成施脑子快,眼睛一转,把话补上:“喝米汤。”

“笑宝有一直在喝米汤的!每早都能喝两碗呢!”笑宝睁大了眼睛跟成施说,像是认真告诉他,我也是男子汉。

“嘘!”就听一旁倪初久突然表情夸张,两只手一左一右捂住那碗面条的碗沿,撅嘴责怪道:“别说了,我们素面可听不得这种话!”

笑宝也跟着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一大一小像是对暗号似的,对视一眼,都抿紧了唇偷笑,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样一闹,笑宝的情绪包袱一下子就没了。接着瞌睡虫爬上来,哈欠是一个接着一个。明明手还握着筷子,头却是向后一点一点,眼睛半闭半开,身子就要往后倒去。

将将要倒之时,李鹿溪眼疾手快扶住他的背,他又短暂清醒,眨眨眼,张嘴,啊呜一口咬掉左手的小笼包,嚼啊嚼啊,没嚼几口,眼睛又开始打架了,身子又开始左右前后倒......

倪初久看笑宝,只觉得可爱得紧,不知道怎么又想到窦衎小时候——小豆丁的狼崽,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想到这儿,倪初久偷偷看一眼身旁的窦衎,就见他手里比划着什么,正和端着茶杯的崔怀慈聊得起劲。

窦衎狼崽子时候是什么样的呢?或许是吃饭困了脑袋掉进碗里?他之前见别人家的小狗崽子就是这样的睡在饭盆里的......

正跟崔怀慈聊得起劲的窦云霁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擦完鼻子余光看到正在跟瞌睡虫交战的笑宝,突然想到上辈子自己小时候。

其实他已经记不得小时候的那些糗事了,都是长大后阿娘闲聊时跟他说的。

说他小时候又馋又困,尤其馋他爹做的羊肉汤,有好几回吃困了又舍不得睡,最后脸都吃到碗里去了,差点儿堵住鼻子和嘴巴,成为第一个被羊肉汤淹死的小孩儿......

夜色也不早了,李鹿溪于是先一步带笑宝去洗漱睡觉。其他人则转移到院子里继续喝着茶闲聊赏月,顺便看看下一步要往哪儿查。

李鹿溪刚走没多久,成施就暗戳戳开始打听她和崔怀慈之间的事。毕竟两人一起过夜的事像座大山,还一直横在成施心里,弄得他最近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结果他一开口,崔怀慈就猜到了。后者捧着茶杯,眼神颇有一种看傻子的感觉:“房间里有密道,连接到崔府。若是夜深了,我都是从密道回去的,毕竟宵禁后在外游荡被别人看到了解释起来也麻烦。”

成施穷追不舍:“还有那天,你从宫里出来马车坏了,你走路去见李姑娘。”生怕崔怀慈找借口,成施加重语气:“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她还倒在你怀里哭——”

“我哭了?”一声反问像是炸雷一般响起。四人回头,就见哄完笑宝睡觉的李鹿溪不知何时已然折回来了,估计是刚走进来就碰巧听到了。

几个大男人议论一个姑娘家,这场面谁看了都挺挂不住的,是以在场四人一时间都有尴尬,倪初久和窦衎站起来就要道歉。

李鹿溪却毫不在意挥挥手,只是嘴上又问了一遍:“我哭了?”

不知为何,她的注意力似乎全留意这一点了,她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一只手摊开疑惑道:“从我十六、爹娘去世那天算起,我都好几年没哭过了。你什么时候、怎么会看到我哭呢?”

众人齐刷刷看向成施,后者徒然张了张嘴,只好解释。李鹿溪听完却粲然一笑:“哎!原来是这,我当什么呢——”她解释道:“我有干眼症,风一大,双眼就止不住地流泪,不是哭!”

众人都惊讶,但成施依旧嘴硬:“我还听到你的啜泣声......”

李鹿溪都快要笑出眼泪来了:“我笑点低,那天我上街买了本有趣的话本子,里面的故事太好笑了。看到愉哥儿就没忍住跟他讲了。”

说到这儿,她似乎又想起那些有意思的情节,笑容更加灿烂,剩下的话崔怀慈替她接上。

“她笑得急了,没留意脚下,差点儿一头栽倒,我站她面前,顺手扶了一把。”语毕,再看面前笑得捂着肚子的李鹿溪,摇了摇头:“所以至今,我仍未知道她要告诉我的笑话是什么。”

想到当时成施借酒消愁、一蹶不振的颓废样子,窦衎和倪初久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双双斜视成施。后者尴尬笑笑,心虚道:“我这不是气急攻心吗……”

*

翌日,成施很早就醒了,躺在床上,盯着帷幔出神。

昨夜,他终于弄清楚崔怀慈和李鹿溪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但大石头是放下了,数不清的小小的碎石块却占领了他通向崔怀慈的路。世人对于男子跟男子的偏见,还有他家里那一堆喜欢嚼舌根的七大姑八大姨,最重要的是,崔怀慈一直以来的回避态度......

夏季太阳升得早,已经有光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照进帷幔和床铺上,铺成一道道发烫的光带子。

成施伸手,光带子就乖乖落到他手心里。他想,只要他一直追他的光,崔怀慈最终也会如这般,心甘情愿地停留在他这里的。

向来很会安慰自己的成少卿瞬间想通并且被治愈了,就觉一夜的疲惫消失殆尽。

多少天没回家来着了?五天?十天?

孝顺的成少卿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在将军府逗留了许久,也是时候回去看看爹娘了。

是以他翻身起床洗漱,神清气爽地去厨房,打算提前找点儿东西吃,吃完先回趟家,就不跟大家一起吃早饭了。

谁知他刚走出院子,却被人叫住了。

“成少卿,”叫住他的人是李鹿溪,她今日换了一条郁金裙,看起来如晨曦般温暖:“方便耽误您片刻吗?我有话想同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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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捡了只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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