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脑海里浮现出当初无意看到的画面,眼神乱飘。
裴叙却没有那些旖旎杂念,他大败敌军时,什么东西没从敌营里搜出来过?
风月之物,在他眼里也不过证据。
他的手最终探到了箱底的机关,缓缓扭动。
墙壁上随即徐徐出现一条竖缝。
随着裴叙扭动机关的幅度,缝隙渐渐变大,能清晰看到隔壁房间。
这机关若完全打开,两间客房就可相通了!
李飞如此掩人耳目做什么?
沈棠与裴叙对视一眼,随即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女子婉转娇嗔,“金老板数日不曾来看奴家,奴家伤心呢,不信大爷听听奴家的心跳。”
穿着金丝楼兰衣裙的丽姬倚在一壮汉肩头。
那壮汉扎着小辫,衣衫大敞,隐约可见其胸口的灵蛇图腾,瞧装饰打扮像个楼兰人。
壮汉一把搂住丽姬的细腰,埋在她肩头粗喘,“丽娘饿了?等过几日李飞将军顺利释放,我同她一道喂饱你便是。”
“金老板惯会取笑奴家。”丽姬嗔怪着,将那壮汉扑倒在地,徐徐解开腰带,“奴家啊,现在还真想吃夜宵呢。”
吴侬软语充斥在房间中,两个人不一会儿就纠缠到了一处。
……
沈棠满脑袋都是“夜宵”两字。
所以刚刚裴叙让她吃夜宵,是什么意思?
沈棠慌张后退,后背撞进坚实的胸口。
裴叙一直站在沈棠身后,听隔壁对话。
沈棠这么一动,两个人身体相贴,严丝合缝。
裴叙僵着脸,轻咳了一声。
沈棠连连摆手,“我刚说的夜宵是真夜宵!没有旁的意思!”
“我也是。”裴叙挑了下眉,“我对姑娘也无旁的想法。”
沈棠:“……”
谁稀罕他的想法啊?
沈棠气呼呼张嘴要反击,裴叙手抵着唇,示意她往细缝中看。
沈棠只好摁下心中不满,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金老板身边放着一只竹篓,造型十分特别,肚大颈长,瓶口细。
“金威郡很少见这样的竹篓,除了装水,实在不知道能装什么……”
话到一半,沈棠福至心灵,“会不会是装毒蛇的?”
这种口径,不正适合阿拉善蝮通过吗?
裴叙颔首,肯定了她的想法。
两人再度趴在缝隙处细看。
数十条蛇从竹篓里爬了出来,向丽姬游移。
丽姬躺在羊绒毛毯上,高开叉的衣裙露出白皙的长腿。
她双目迷离,扬着脖颈,难忍地喘息着。
这模样一看便知是欲念上脑。
沈棠早听说楼兰人养蛇不仅能用来杀人,还能如催情物一般勾人**。
如今亲眼所见,真是大开眼界!
她不由得眯眼贴着缝隙,想看清那蛇是什么品种。
金老板将一条蛇缠于臂弯上,递到丽姬身前。
冰冷的蛇信子触到丽姬的脖颈,女人旋即一阵痉挛。
金老板瞧着她渴望的眼神,指腹兴味盎然拂过女子细长的脖颈,嗤笑:“好生去散播裴叙假公济私的传闻,搞臭他的名声!若事成了,李将军就能顺利出狱,届时赏你一篓这淫物,又有何难?”
丽姬一听,双目放出精光,双腿盘上金老板的腰身,“金老板,奴家哪次做事不让您满意?李氏手上的阿拉善蝮不就是奴家卖出去的吗?”
屋子里,旋即响起男女猥琐放荡的笑。
两个身影交缠在一起……
正在兴头上,沈棠眼前一黑。
一只手掌挡在了缝隙上,遮住了沈棠的视线。
沈棠愤然转过头。
裴叙手掌正抵住墙面,居高临下看着她,“这种事有那么好看吗?”
“我才不是看那种事!”沈棠闷哼。
“那姑娘先把口水擦一擦。”
反正该听的话也听到了,裴叙索性把机关合上。
这姑娘爱看风月之景,裴叙没资格管。
但她大可以偷摸地看,裴叙可不想与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做这种奇奇怪怪的事。
沈棠意犹未尽,咽了咽嘴边的口水。
但她不是好色!
她是觉得这种蛇在中原会不会很有销路?
她看到了商机,馋的是银子。
简直跟这不解风情的钢铁将军说不清。
“我瞧将军不过二十出头,怎生老气横秋?”
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就算看点刺激画面又怎么了吗?
又不偷不抢!
奈何裴叙脸上并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扭了扭手腕,轻抬眼眸:“姑娘瞧着也不满二十,戒色戒欲方能活得长久。”
沈棠一噎。
今日怎么还说不过哑巴了?
这对沈棠来说是极大的打击,撸起袖子,正准备与他争个高下。
裴叙捂住了她的嘴,力气很大,差点把她捂窒息。
沈棠到了唇边的话被生生压了回去,翻了白眼,一口咬在裴叙的虎口处。
力气也极大。
以牙还牙。
裴叙疼得闷哼了一声,捏住了她的后颈,强迫她往门外看。
此时,窗户上影影绰绰,有人逼近雅间了。
“没李飞李大人的命令,谁敢入风月阁?”
“一男一女看着面生,勾勾缠缠闯进了风月阁。那男人贵气逼人,小的怕得罪贵人,这才请示薛妈妈您。”
“什么贵气逼人?这金威郡有比李大人更金贵的客人?”
……
一股浓烈的胭脂香味钻进雅间。
只瞧窗纸上的剪影,便能看出是添香楼的老鸨和小厮。
此人与李飞颇有交情,现在还替李飞保留着住处,显然是笃定李飞能在金威郡卷土重来。
此时沈棠和裴叙若被揪出来,只怕会惊动楼兰人,打草惊蛇。
裴叙环望四周。
这雅间房梁、窗户皆是封死的,为的就防人偷偷摸摸进来。
他们根本无处可藏。
而老鸨投射在门窗上的身影渐渐放大,渐渐清晰。
她叉着腰,命令随后跟来的小厮,“给老娘把不长眼的人揪出来,绑进大堂,我倒要看看他们私闯风月阁意欲何为?”
门窗随即响起敲击声,门闩俨然就快被薛妈妈砸断了。
“怎么办?”沈棠慌乱道。
裴叙神色一沉,目光落在暗格里的朱漆小木箱上。
他迟疑了片刻,意味不明掀眸:“姑娘,得牺牲一下你了!”
话音刚落,门被老鸨一脚踹开了,叉着腰骂:“何人胆敢擅闯禁地?”
尖锐的声音在房中回荡,层层叠叠。
半晌,却无人回应。
众人只瞧木质地板上一片凌乱,铃铛、皮鞭、红绳……散落一地。
放置在桌脚的酒缸也打碎了,泼散一地,酒气熏天。
无不散发着旖旎之气。
雅间内室,以珠帘隔开,隐约听见细碎的呼吸声。
拔步床的杏色帐幔随风飘摇,流光浮动。
如水幕,隐约映照出床榻上交叠的男女身影。
“何人?”薛妈妈压着脚步声徐徐走近,眯眼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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