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金老板的意思是:接下来有段路需得你蒙住眼睛……”马夫将一条黑色绸布递进了马车,却见车中另有一男子。
“你是什么人?”马夫警觉惊叫,引得车队全部的目光汇聚过来。
马车前后共三十个武士戒备地提刀,朝马车聚拢。
驾马打头阵的金老板听到声音,也立刻折返回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沈棠怀里的男人身上。
“从哪钻进来不知死活的东西?”金老板抽刀,对准了裴叙的后背。
沈棠忙握刀锋,护住裴叙,凄凄切切道:“回金老板,这就是奴家说的,我那病重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
沈棠跪在地上,拥住裴叙,两行清泪滴滴落在裴叙肩头,“我夫君他身子弱,没我在身边进不得食,夜不能寐,故刚才趁着出城检查,悄悄钻进了马车。”
“我夫君他只是离不开我!”沈棠绘声绘色,轻抚着裴叙的脑袋,“我挣银子也是为了救我夫君,若然我跟金老板去了,他独自一人生出个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沈棠说着呜呜咽咽哭起来,并靠在裴叙肩头低声嘱咐:“你也哭啊!”
裴叙知道她会演戏,没想到她随地大小演,入戏极快。
这让裴叙无所适从。
可这独角戏如何能骗过旁人?
沈棠拥在他肩头的手暗自使劲拧扯。
裴叙肌肉紧实,哪里经得起她折腾,绞痛感叫他倒吸了口凉气。
金老板一脚蹬在马车上,月牙弯刀转而撩开裴叙的头发,抬起他下巴。
只瞧他长发不束不扎,眼中似有泪花,加之面色爆红,倒真有几分病弱小郎君的意味。
“你知道我带你媳妇去做什么吗?你要旁观?”金老板坏笑着舔了舔嘴角。
“我、我陪我媳妇!”裴叙声线僵硬,莽头莽脑地说。
他不知如何甜言蜜语,这股子莽劲叫他显得木讷,反而更引人放松警惕。
马夫嗤笑一声,“金老板,他们夫妻恩爱,不如留着这病秧子,也好叫姑娘安安心心跟着我们。”
两人意味不明交换了个眼神,金老板豁然开朗,弯刀刀尖转而抵在沈棠的脖颈上,徐徐滑至胸前:“蒙上眼,乖乖听话,否则我杀了你男人!”
金老板嘴角一抹阴鸷一闪而逝,收刀离开了。
竹帘再度被合上,轻轻摇曳。
一缕阳光在幽暗狭小的空间中回荡,直至泯灭。
马车里两人互看了一眼,不敢再言语,乖乖遮住了眼睛。
马车再度向前出发,应是进入了一片无人的绿洲,周围寂寥无声。
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人被接下了马车,走进一片幽暗深邃之地。
周围阴风阵阵,其路极狭,九曲十八弯的阶梯往地下延伸。
绕了许久,两人被送进一间房中。
穿着楼兰衣裙的侍女为他们解开眼罩,接着,几个侍女鱼贯而入准备好了茶饮膳食等物。
“姑娘旅途劳乏,先稍事休息,晚些金老板会请姑娘过去。”侍女们客气地福了福身,关门退下了。
两人立刻贴在门边透过缝隙查探外部情况。
“看建筑风格,果然就是城郊蛇窟!”裴叙道。
之前他只在外围瞧见宅院里无数蛇来回游移,阴森不已。
如今进了建筑内,阴气更甚。
与其说是一个院落,倒不如说这是一座地宫。
四周黑压压的,见不到阳光,只有墙壁上的火把照明,依稀看到房间外数不清的石窟。
两人所处的房间同样也是石窟,十分森冷。
裴叙拾起枯枝,依着直觉在地上画图。
沈棠蹲在他身边,瞧他颇为熟练地勾画出此地地图,也跟着一起回忆,指着裴叙的地图更正道:“地宫出口应该在东南方,我们入内时候,风向如此。”
裴叙手中枯枝一顿,颇为讶异,“姑娘刚刚目不视物,竟能辨别方向?”
裴叙自小在楼兰奴隶营长大,居住之地黑暗幽闭,长此以往,就算在黑暗中他对方向也十分敏感。
可没想到沈棠的方向感并不比他弱,甚至还能纠正他的错误。
而沈棠以前在沙漠里流浪过一段时间,听风辨位是一个故人教的。
想到那个无关紧要之人,她心中一沉,不愿去想,也不愿提起。
沈棠含糊“嗯”了一声,“不说这些了,将军可想好一会儿如何去查幕后黑手了?”
裴叙眉心微蹙。
此番入蛇窟实在措手不及,没有过多准备。
他的属下只能守在蛇窟外接应,至于蛇窟内他要怎么行动,尚未来得及部署。
“等夜间我悄悄潜出去探查一番。”裴叙道。
沈棠不以为然,指了指外面,“他们盯我们盯得很紧呢。”
“裴某轻功尚可,避开他们不成问题。”
“可若将军有个差池怎么办?”沈棠双目似琉璃熠熠生辉,满心满眼都是担忧。
裴叙嘴巴张了张,竟无言以对。
沈棠既然进了石窟,自然不能当个废物。
她得替裴叙周旋,让他万无一失找到幕后主使,此行才算圆满。
“我猜测金老板允许将军和我一同进蛇窟,定然是想用将军之性命逼迫我做什么危险的事。”沈棠摩挲着下巴思忖:“一会儿若金老板召我,我尽力与他们周旋,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给将军赢得更多的时间,届时将军趁着混乱去地宫中暗查,定会有所收获!”
裴叙眉头拧得更紧,“原来你知道……”
原来,她清楚地知道此次入地宫必定危险重重,可明知会为刀俎鱼肉,她还是义无反顾来了。
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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