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自己的供品怎么了

“二十二岁?”陆晏的思绪还在她究竟是不是林暗,或者林暗的同胞妹妹上,一时口快,就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怎么?”白羽挑眉,开玩笑的问,“这位公子是嫌小女子年纪大?”

陆行川暗中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陆晏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不是,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是在下唐突,还请姑娘见谅。”陆晏解释。

闻言,白羽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言。她随即唤来了魏天,吩咐他又切了两盘肉,洗了些白菜过来。做完后,便让他不必陪着也下去用饭了。

“路平公子可有娶妻?”

正专心吃烤鹿肉的陆行川,倏地听到面前的女子问到自己,平静的眸子添了几分异色。虽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问,但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眸子,还是回答了她,毕竟她家的烤肉很合他的口味。

“不曾。”

“哦,那公子多吃点菜,少吃点鹿肉,这鹿肉好吃是好吃,但吃多了容易上火。”

“噗嗤——”听她如此说,旁边的陆晏一时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心里想着,这女子好生大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敢问白羽姑娘,为何只问我义兄,而不问我呢?”

白羽放下手中的茶杯,眉眼带笑,语气稀松平常的为他解惑道:“方才你们进来时,见你腰间挂了一个绣着锦鲤的荷包,但绣工却并不精湛,而公子也不似缺银钱之人,此物能让公子佩在身上,必然是心悦之人所赠。再观公子的年纪,既然有了心悦之人必然已经成亲。”

闻言,陆晏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这女子的观察力好是惊人。

“白姑娘,好眼力,好思忖,在下佩服。”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人之常理罢了。”白羽端起茶杯,随手把玩着,对于他的夸赞并没有太在意。

“义兄,白姑娘说得对,你是该少吃点儿,这玩意儿吃多了真上火。”说着,陆晏将陆行川面前的烤肉都拨到了自己这边,“你呀,都二十五岁了,是该娶妻了,你看我小女儿都四岁了,多跟我学学。”

陆行川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再继续吃。只见他浅饮了一口茶,然后便安静的坐在那里,手指慢慢摩挲着杯沿,似是在思考什么。

“是该娶妻了。”白羽眉眼含笑的戏谑道,不知这话里含了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未曾有心悦之人,故至今未娶妻。”陆行川蓦然开了口。

不知为何,向来不屑与人在小事上争辩的他,此时突然也想争一争这口舌之利。“而且看姑娘的模样,应该也是没有成亲吧。”

白羽微微一笑,看着他坦然道:“不曾,但我与你不同,此事说来话长。”

说着,她抬头看向院子外面的老槐树,似是在回忆,“我爹娘皆死于战乱,我呢,是被我师父收养的,所以才能够活到今日。就这样在山中生活了十八年,山中除了师父与我的护卫便再无他人,如此便耽搁了。”

说到这里,她收回目光,转头瞧着他们耸了耸肩,嘴巴一瘪,颇为遗憾道:“直到去年师父说我不能一直窝在山中坐吃山空,这才被赶出来自力更生了。”

她所说的这一切也并非全然假话,被师父收养是真,在山中生活了十八年是假,被赶出来自力更生也是假,被轰出来找个夫婿回去才是真。

听完她的过往经历后,陆行川张了张嘴,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懊恼。他顿时有些后悔,自己何必要与她争这口舌。然而,最后他也只是诚恳的说了句:“抱歉,恕在下唐突。”

“没什么唐突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院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剩下了风吹桂花树的沙沙声。

“诶,之前的时候,我二人听到一道天雷声从这附近传出,姑娘可知是什么?”陆晏吃了一口鹿肉,左右看了下二人严肃的脸色,赶紧开口转移话题,顺便问出了此行的目的。

“哦,知道。”

白羽颔首,放下茶杯,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问:“你们也听到了?”这二位大哥果然是被爆炸声吸引来的。

二人看着她微微颔首。

只见她霎时间收起了笑容,眉头紧锁,重重的叹了口气,双手也收了起来放在身前。

“我与你二人一见如故,所以我也不瞒你们。”陆行川和陆晏点了点头,继续听她说,“我前段日子从游商那里得到了一个丹方,想着炼出来能卖些银钱,谁能想到丹药没练出来,结果“轰”的一声巨响把后院的房子给炸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银子没赚到,还得掏钱修房子!就连那丹方也炸没了!那个商人一定是个骗子!等我下次见到她,非得让燕清打他一顿……这位姑娘就是燕清,我的贴身护卫。”

“真是气煞我也!”说完,她便端起燕清刚倒好的茶,仰头一饮而尽,颇有种时运不齐,命途多舛的悲壮感。

陆行川与陆晏又看了一眼站在白羽身后的女子,面上没有表现出信或不信。

“白姑娘,炼丹之术本就不可信,日后还是不要炼了,太危险了。”陆晏收回目光,看着白羽状似真诚的劝了一句。他没有再继续追问,此时他也已经吃饱了,至于她说的事情,等回去再听一下暗卫查探的消息便能知道真假。

问多了,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

白羽没有反驳,悻悻的应了两声,似是被那爆炸吓坏了。

“白姑娘可曾听闻林暗将军?”问话的是陆行川。

“知道。”白羽没想到他会直接问,所以下意识脱口回答。

听到她说知道,陆行川平静的眼底再次起了些许波澜,只是这波澜未起多久,便又被白羽的话给按了回去。

“那位跟随先帝征战多年被追封为定北王的林暗将军嘛,他的陵寝就在安都郊外,离此地不过三里地,清明的时候我还去过呢。”

“对,就是那处。”陆晏点点头,“我与义兄每年清明都会带上烧鸡和桃花酿去祭拜他,那烧鸡可是我义兄亲自买的,安都城里味道最好的。”

“哦?你二人与他相识?”白羽眸中闪过玩味。

陆晏自知说漏了嘴,索性开始真真假假的瞎说:“算是认识,我哥俩以前参过军,就在林将军的先锋军里,打过几次照面,对林将军的武艺还有学识很是敬佩。只可惜……不提也罢。”

闻言,白羽在心中冷笑一声。多年不见,这编瞎话的本事倒是更炉火纯青了。

“听说李记全鹅坊的烧鹅也不错,下次你也可以带烧鹅,每年都带烧鸡,万一定北王吃腻了呢!”

“你说的对!”陆晏立刻赞同,似是找到了知己,熟练的朝陆行川翻了个白眼,开始吐槽:“还不是因为我义兄,他太固执了,每次都要给林将军带烧鸡,要我说就算不是李记烧鹅,胡记的烧鸭也挺好。”

听着他的话,白羽手指抚着茶杯的动作一顿,眼帘微抬,瞧着低头不语的陆行川想起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那是她十四岁的时候,刚投到陆大帅麾下不到一年。当时陆大帅被困在江州城,而她因为伸手灵活,个头也不起眼,便与其他三人被派去给陆行川和陆晏报信求援。

岂料,军中出了奸细,敌军加强了排查搜索。他们在与敌方的搜索小队遭遇了几次,另外三人皆战死,她出于保命和完成任务只能跑进了深山老林。

而她得益于自小便随师父在山中生活的经验,在林中辨别方向并不困难。只是山中行路艰难,时间便多耽搁了一日,再加上她随身带的干粮在摆脱追兵的时候丢了一半,所以等她到了陆行川的军中时早已饥肠辘辘,饿的恨不得活吞一头牛。

当时,陆行川得知她的经历便是赏了她一只烧鸡,当时她许是饿傻了,啃着烧鸡说了一句——要是天天都有烧鸡吃就好了。

也是因为这件差事,她立了大功,入了陆大帅的眼,从此被重用,而她也没有辜负大帅的期望,屡立奇功,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先锋军大将军的位置。

她那时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尽快结束战乱,她不想还有孩子失去爹娘,还有人流离失所。

她希望天下太平,希望天下人早日摆脱战乱之苦,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安居乐业。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陷入了回忆。待她回过神,陆行川、陆晏已经起身准备告辞。

望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白羽不禁有些感慨。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人还是那个人,身份却早已不同。

但也仅此而已。

没有再多想,白羽转身关上大门走入院里,此时燕清正好也从内院走了出来。

“人都走了吗?”白羽问。

“走了,后院的屋子有人进去查看过,虽然来人很小心,但还是留下了一点痕迹。”燕清回着。

“嗯,酒楼的手续办的怎么样了?”

“今日一早,魏管家便去问了,那边的人收了五十两银子,说是明天下午去拿文书。”

“哼,还真是处处都需要打点,没点银子真不行!”还好她师父师娘家底够厚,不然她来安都的创业资金都没有着落。

燕清抿了抿唇走在她的身侧,面色有些犹豫,似是有事要说,但又不知该不该开口。

“有事就说,在我面前不用憋着。”白羽见她如此,面上颇有些好笑。燕清除却自己从军的那几年,算是跟在自己身边最久的,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鲜有。

“主子,今年清明的时候您带回来加餐的烧鸡是林暗将军的……供品?”

“是啊!”白羽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吃自己的供品怎么了?是他们自愿给的,又不是我抢的,明年说不定还能吃上不花钱的烧鹅呢!”

“……烧鸭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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