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杨以宁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结果,一边盯着姨娘她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护卫陆陆续续从院子里翻出银钱,首饰,只是那颗人参毫无踪影。

彩霞将银钱清点出来,共有十八两七钱。

杨以宁摸着这十八两七钱的银子,嘲讽道:“一百两银子的东西,姨娘是一分没给自己留,全送去给你那宝贝男丁了?可真是爱子心切啊!”

又打量了护卫手里的首饰:“我今日若是将姨娘首饰也收了,想来外边得传我苛待了姨娘。”

柳潇潇听这,眼睛一亮,不论是哪,孝道都是大过天的,她就不信自己这女儿还能对自己怎么样:“我为侯府生儿育女,如何用不得这人参锦缎,我不过是身子不适,选了根人参补补,你便这般待我,是不孝!”

这不孝的名头压下来,杨以宁心中苦涩,这便是她的生母,为了杨睿知,抹黑她,丝毫不顾及她的名声。

再看向柳潇潇的眼里满是寒意:“若要论孝道,这侯府我只有一个母亲,那便是侯府的主君,您只是我们的姨娘,还论不上孝与不孝。”

此话一出,柳潇潇心中一梗,她忆起当初她想要入侯府为妾,主君问她妾是什么?得了答案与她解释道‘大夏无男子纳妾,只有女子纳夫’。

后来她硬要入府,主君才说以她义妹的名义住在了府邸,虽然下人们称呼了她一声,小夫人,其实她不过是无名无分在这侯府住了近二十年了……

杨以宁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哀怨的看着自己,估摸着她又在想什么幺蛾子,只是对管事嬷嬷吩咐道:“收不得姨娘的首饰,总得用别的方法还,毕竟公中的账,不是我杨以宁私人的,从今儿起,姨娘的月例银子就先不发了,用来抵铺子的欠款,等补够了再重新安排。”

“是,小的记下了。”嬷嬷应道。

“院子里给姨娘留两个撒扫的下人就行了,那几个安排到需要的地方做事。”杨以宁示意护卫带走那几个围在姨娘身边殷勤安慰,帮着说嘴的下人。

柳潇潇醒过神来瞪着杨以宁,心中气得不行,有些埋怨主君怎么将这好好的女儿教成这样。

“姨娘在欠款还完之前就先不要出门了,好好修生养性。”

杨以宁站起身来:“接下来去小公子的院子。”

听到这句话,柳潇潇急得不行:“你这么对我就算了!他可是你弟弟,你这个不孝女!我当初真不该生下你!”

这呵骂声随着院门的关闭而渐渐减弱,留下两名护卫看守,杨以宁带着其他人去了杨睿知的院子。

杨睿知的院子,静悄悄的,护卫们找了一圈,连个喘气的都没有,杨以宁站在院子里,挑了挑眉,便知这小子又整上了什么幺蛾子。

她径直走向了书房,书房的格局同她院子里的相似,只是小了些,推开门坐在那唯一的椅子上。

入目便是凌乱的书桌,上面随意扔着的笔墨纸砚,都显得这屋子的主人对这些毫不珍惜,宣纸大赤赤的浸泡在未干的墨汁中,毛笔劈叉得像是在石板上摩擦过,而非在宣纸上书写……

细看,就见到文轩阁一两银子一张的花笺也大刺刺的浸在墨里。

彩霞看了不禁有些不满,这花笺不仅价贵还难得,自家小姐想要都未得到,这位倒好……

心直口快道:“小姐,您看,这不是前些日子您极喜欢,又不舍得买的,小公子倒好,得了用来糟蹋……”

“小公子如今正是费笔墨的时候,以后让库房里给他准备些普通,这些还是不要往他这书房里送了,浪费……”杨以宁拿起那张花笺,前段时日京里十分推崇盛行,听说制作工艺复杂,数量不多,她想要一张收藏也无处可得,没想到杨睿知竟有法子得了。

花笺上凛冽的高山上一株独自盛放的红梅,十分传神,现在墨迹斑斑,真是可惜……

“小公子府中的用度并未越了规格,想来是别的法子得来的。”嬷嬷查看了手里的册子,她回府后便去取了用度的领用记录,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这般奢侈,那他的用度便再降一等……”杨以宁突然有些好奇那这些都是哪里得来的?

“去找找小公子……”杨以宁招手让她们出去找人。

小巷子里,围着很多人,吵吵嚷嚷,七八个穿着私塾服饰的少年围成一圈,身后都跟着三三两两的书童。

杨睿知是这里唯一的男童,也是个头最矮的,他正挤在最前面带赤色,激动的为中间的人加油鼓劲。

最中间,福生和另一位少年正在抱摔,他次次被摁在地上,皮肉和地面的撞击声惹得围观的书童都有些牙酸,却又不断地踉跄的起身凑上前去。

另一位少年见他这模样,为难的看向自家主子,下手的力气都轻上了几分。

刘荟杉也觉着那小童可怜,叹了口气开口道:“杨睿知,你再不认输,你的书童可要被我家笔溪打坏了。”

杨睿知眼中没有孩童的童稚,肉眼可见的贪婪,张口便道:“那是我的书童,我都不担心,你若是担心,那你就认输啊!”

刘荟杉嗤笑一声:“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那墨乃长者所赐,不会轻易予人。”

“那便让我那书童被你那书童打死吧,反正我是不会认输。”杨睿知抱臂环胸,站在那里,毫不在意福生的死活。

刘荟杉眉毛一挑,也不惯着:“笔溪,咱不跟他比了,将这杨小公子的书童带上,我们现在便去姑母府中拜访,问问这侯府是如何教养小郎,教出杨小公子这等人才。

杨睿知今日出府都是偷摸的,若是被闹到府上去,脸色憋得通红,咬牙切齿:“我认输!”

然后指着福生怒骂:“你连个女的都打不过,我养你有什么用!害少爷我输了!回去有你好看的!”

福生鼻青脸肿,低着头踉跄的回到杨睿知身后,佝偻着腰站着,他疼得直不起腰,但他的主子未曾怜悯他半分,强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不知道这样灰暗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护卫到时,杨睿知被刘荟杉堵着,不舍的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刘荟杉:“刘荟杉,走着瞧,过段时间,我一定会赢回来!”

刘荟杉接过银子,扔给笔溪后,再不屑的上下打量他,笑出了声:“杨睿知,若不是你口出狂言,我都懒得理会你。”

几名护卫上前,挟制住杨睿知和福生,同刘荟杉行礼:“刘小姐,我家小姐让我等带小公子回去,若有冒犯之处,我家小姐改日登门道歉。”

刘荟杉摆摆手:“小事情,我同他已经解决了,以宁姐现在忙碌,不似去年清闲,等过些时日,我上门拜访姑母,再来找以宁姐玩耍。”

“那我等就先告辞。”护卫钳住杨睿知的手,捂住他还要叫嚷的嘴,带着他们离开。

杨以宁在院中等得无聊,让厨房送来了点心,同彩霞吃得正高兴。杨睿知不情不愿的被护卫带了进来。

“来,给我们小少爷松松负重。”杨以宁坐在主位上饮一口茶。

杨睿知站在中间,一名护卫上前将他全身上下搜罗了个遍,包括鞋袜中两块碎银子也是摸了出来。

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他,怒发冲冠,想要挣脱,被护卫按住,如被困住的狸猫,他想要呵斥,又被捂了嘴,只能呜呜呜的嚎。

福生默默的掏出自己的荷包送到彩霞跟前……

彩霞见那薄薄的荷包和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可怜的叹了口气:“今日是找小公子拿回他不该拿的东西,与你无关,我带你去上药吧。”

护卫搜罗完,清点后,将银子放在书桌上:“小姐,一共只有七两五钱……”

“一百两银子,到你俩手里,就剩了二十五两,说说花哪儿了……”杨以宁气笑了,将两波银两放在一起。

杨睿知得了说话机会,虽知事情败露,但有娘在,他就不信杨以宁能拿自己如何,梗着脖子强辩道:“这本来就是我的银子,我花点怎么了!”

一天之内听到两次这样的言论,杨以宁打心底觉得这两人脑子有病,站起身走到杨睿知面前,一巴掌干脆利落的扇在他的脸上:“再说一遍,谁的银子?”

杨睿知何曾挨过这样的打,心中气恼,眼泪刷的一下子来了,嘴硬道:“娘说了,这以后都是我的银子!”

又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这一次的力道,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五个指印:“再问一遍,谁的银子?”

“侯府的银子……”杨睿知被打得脑子嗡嗡作响,抽抽噎噎的回答。

杨以宁捏着他的下巴,眼前的这个弟弟应该还算一个孩子,脑子却已经被姨娘教坏了,也不知道现在纠正还来不来得及:“杨睿知,你吃穿用度花的都是侯府的银子,若是乖乖的,将来不论是出嫁还是取亲,府中自然不会少了你的,若是一直这般,我想你在这侯府也待不了多少时日了。”

杨睿知缩着脑袋,不服气的瞪着杨以宁,想要反驳又害怕下一个巴掌。

杨以宁看他不服气的样子,沉声道:“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院子里好好学习,考上了私塾,那就出门,若是没考上,我便同母亲商议,是送你去个偏远庄子养着,还是为你安排亲事。”

“至于你的月例,等赔偿完铺子的损失,再发……”

杨睿知自小便知自己乃侯府唯一的男丁,娘说让他多多孝顺主君,若是主君没有生出男丁,将来这侯府的一切都会是自己的。

现在听着这些如在侮辱他般的言论,他悄悄蓄力,在获自由的瞬间,一拳直冲杨以宁的面门。

护卫紧张了一瞬,想起面前的是二小姐,放松了身体,等着这满嘴胡言乱语的小公子挨揍。

一个小豆丁炮弹般冲过来,杨以宁不耐烦的接住了他的拳头,拉拽着卸下他胳膊,一脚踹在腿弯处,杨睿知便跪在地上。

又是啪啪两巴掌印在他脸上,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劝导半天,就得了这个结果……

杨以宁怒火上头,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读书不行,功夫也不行,我们小公子竟然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呢,可这废物心比天高,还想当这侯府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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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与贵女
连载中九月青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