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以宁是头一次心态平和的观察自己的生母,她生得很美,静静的站在那里,发丝和衣袖随着微风飘浮,犹如仙子落凡尘。
柳潇潇看见了她,走过来:“你还舍得来看我……”
想着马上就要离开,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眼眶泛起了红:“我走了后,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那么累……”
杨以宁也忍不住红了眼:“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柳潇潇看着她,欲言又止:“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不爱听,你多照顾照顾睿知,他毕竟是你弟弟,主君没有儿子,以后这个侯府还是需要睿知来撑起,你不要跟他闹僵了,以后你成婚了,若是遇上什么事,他才能给你撑腰。”
杨以宁软的心肠一下子硬了起来,脸也跟着黑了:“他毕竟是我弟弟,我会照顾他的,至于其他,不是姨娘操心的范围,姨娘还是先操心自己。”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柳潇潇见她油盐不进,急得跺脚。
杨以宁心中烦闷,不想在这多待一刻,扯出一抹微笑,托词道:“祝姨娘一路平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只留得柳潇潇在原地苦闷的扯着手帕。
姨娘的小院与杨睿知的小院离得不远,杨以宁思及他与姨娘情深,姨娘远行,若无她心心念念之人相送,恐心有遗憾,决定好心让他前去相送。
推开院门,小院里十分冷清,上次事情后,院中只留了洒扫的下人和书童在他身边伺候,其余人皆被安排到了别处。
来到书房前,透过窗户,杨睿知正一手执笔,专心的书写着什么。
杨以宁欣慰的想:看来好好教,少与姨娘相处,说不得能慢慢变好。
却不想杨睿知突然暴怒,手中的笔重重的拍在书桌上,连带着墨汁洒落了一地。
他一脚踹在那书童的胸口,呵斥道:“狗东西,连奉茶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处!”
随手拿起身旁的长鞭甩向跪在地上的书童,只剩下鞭子的破空声和那书童的惨叫声。
杨以宁一掌拍开了门,飞身抓住正在挥舞的鞭子,强势的从杨睿知手里抽走。
杨睿知看见杨以宁,霎时松了手,小心翼翼的退回书桌前,掩盖书桌上的纸,挤出一抹笑容:“阿姐来我这里是有事吗?我最近乖乖在院子里,没有出门惹事。”
前些日子挨的打,终归是让他有些惧怕。
“藏什么呢?”杨以宁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黑着脸便要掀开他的手。
杨睿知大力的按着,不敢松手:“是我没写完的功课,字迹太丑陋,不敢让阿姐看见。”
见他这模样,杨以宁睨了他一眼,并未揭穿,而是扬扬手里的鞭子,指着地上跪着的人:“他犯了什么错?用这样的长鞭来教训?谁教你这样苛待的?”
“阿姐,他服侍不得力,我教训一下也不行吗?”装出来的样子散了个干净,强压下去的脾气,一瞬间炸开了,一个下人而已,也值得阿姐用这样的口气问他。
“教训?”杨以宁握着鞭子的手颤抖着,她无法接受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如此残忍。
趴在地上的人衣衫已经不成型,只剩下一绺绺的布条勉强蔽体,遮蔽不及的地方全是伤痕,不规则起棱的鞭痕和一团团的乌青,只有那一声声深浅不匀的喘息声告知他还活着。
这在杨以宁眼中无疑是一种用来发泄的凌虐,在杨睿知口中竟然只是教训?
地上的福生艰难的跪起身,挪到杨以宁跟前叩首,带着疼痛的嘶声,哀求道:“求求小姐,救小人一命……”
杨以宁还未接话,杨睿知眼中冒出了火光,冲到福生面前,小小年纪嘴里冒出阵阵污言秽语:“狗东西,你竟然想背叛我!明天!我就把你买到伶人馆!该被千人用万人玩的贱人!”
用只有福生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恶狠狠的警告:“你的生契可是在我手里,你求她有什么用。”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浇灭了福生的所有希望,他僵在原地,万般心思只剩下绝望,黑色的眸子里失去了生机,没有人能救他,想就这样死去,至少清清白白,他使尽了力气,重重的往地上嗑去。
“闭上你的嘴!再让我听见一句,我就让你见识一下鞭子的用法!”此番耳语怎么能瞒过杨以宁的耳朵。
只是没想到跪在地上的人会做出这番决定,急切之下,她只能用脚受了这次重击。
十足的力气让杨以宁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一巴掌扇在杨睿知脸上,抱起福生忍着疼,出了小院。
吩咐门口的护卫叫上几个人进去搜,把里面一丝一毫都给搜清白了,也要把契书找出来。
杨以宁发现这小孩还没她耍的那把长枪重,好好的小孩怎么就被杨睿知那狗东西磋磨成这样。
福生将脸埋在杨以宁怀里,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犹如一根救命稻草,杨以宁看着那通红还冒着水泡的手,嘶了一声,急匆匆的回到小院,让彩霞赶紧去请府医。
杨以宁想将他放在塌上时,却发现他已经昏迷,衣襟被他紧紧拽住怎么也抽不出来,只好抱着他等。
当彩霞带着府医来时,看见自家小姐还抱着那人面无表情的坐着“小姐,这谁啊,你怎么不把他放下?”
“我这是不想放吗?,他抓得死紧,我放不了,秦大夫快来给他看看,想想办法让他把我松开……”杨以宁有些无奈。
“这只能先给他扎上几针,让他醒来……”秦大夫观察片刻说道。
杨以宁心软了:“算了,你先给他看吧,这醒了估计得疼死。”
随着大夫的检查,杨以宁这才看见不止那身上,脸上印着深深的巴掌印,肿得出奇的地方很明显被戒尺打出来的,重重叠叠的伤痕让那张脸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青青紫紫肿胀异常。
那膝盖更是血肉模糊,上面竟然还有碎瓷片嵌在其中,杨以宁皱着眉头看完,对杨睿知的残忍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一时间有些茫然,这样的阿弟她能教得回来吗?
秦大夫检查完后,一向好脾气的她,也带上了怒气:“这孩子身上的伤痕是伤口结痂后又被反复残忍的剥开导致,鞭伤和手上的烫伤是新的,好好敷药就能恢复。”
“特别是这膝盖,不太好,就算好好医治,也会留下后遗症,每逢天凉下雨便会隐隐作痛,这谁家小孩?这伤分明是凌虐!”
“我还看见他被踹了一脚,您看看他内里是否有伤?”杨以宁每听一句,眉头皱得越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