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去!
语守睁大了眼睛,忍不住要为自己的成功提前呐喊。
就在千钧一发、野鸡即将自己走进陷阱的时刻!语守的身后传来了呼喊声。
耳朵非常灵的野鸡也立刻听到了呼喊声,原本缩着的翅膀也立刻展开,开始“扑棱扑棱”直跳。
语守见顺其自然已经没有用了,干脆直接扑过去,把慌张乱窜的野鸡直接给扑到陷阱里。
好在这野鸡因为慌乱一时找不到北,这才让他钻了个空子。
一眨眼的功夫,方才还在林子里瞎逛的野鸡就落到了语守的手中!
“抓着你了!为方子他家献身吧!”语守乐得简直要找不着北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这个时刻出现的不和谐的呼喊声。
按理说太阳落山了,林间不应当有其他人的。
只高兴了一会儿,语守便恢复了理智,开始去找声音的来源。
万一是不小心被困在林中,找不着方向回家的人就糟糕了。
但没走出一会儿,呼喊声就传到了语守的耳朵里。
不同于方才不清晰的喊声,这会儿的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清二楚的地步了。
“序然!”
语守一顿。
是姜长恭的声音。
莫名地,语守有些心虚,心虚到把手中已经放弃了挣扎的野鸡都藏在了身后。
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还大声喊他的名字,声音还特别慌张,能为了什么呢?
那当然是来找他的呀!
语守这才想起来,今日临时决定要上山抓野鸡,全然忘了要告诉姜长恭他们一声。
不过也怪不得他,语守向来独来独往惯了,想什么时候上山就上山,想什么时候回家就回家,既没有人会惦记他,也没有他要惦记的人。
这一时半会儿的......竟然忘了家中住了另外三个人。
语守有些懊恼,早知道就提前说一声了,也不用弄得现在这样做贼心虚。
想到这儿,他无奈地低头看了一眼野鸡。
只见野鸡心如死灰地被他倒拎在手中,一点挣扎的意图也没有。
语守向野鸡提出了建议:“如果说是为了抓你才耽搁了这么长的功夫,应当不会同我生气吧?”
野鸡像是听懂了,“咯咯咯”地怨怼了起来。
语守截然不听:“那就这么说了。”
就在这么决定的下一秒,姜长恭就拨开重重黑幕,出现在了语守的眼前。
语守非常震惊:“长恭,你这样出现就像神一样。”
“序——”
突然看到语守的姜长恭也愣在了原地,口中的呼喊也戛然而止。
他看到,语守的手中拎着一只奋起反抗的鸡,头发已经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沾上几片树叶,很像和什么斗争了一番的模样。
不用猜都知晓是和什么斗争了。
姜长恭非常诧异地望向还在“扑棱”抗议的野鸡。
虽然场面过于奇怪,但看到语守的一刹那,姜长恭本来紧绷着的心顿时松懈了下来。
“序然,你没睡吧?”姜长恭迎上来,去查看语守身上有没有受伤。
语守还没反应过来:“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是下学后上山来了。”
“你们是不是很担心我呀?”
既然找到了人,又已经确认了对方没受伤,姜长恭这才有些生气。
“上山来为何不告诉我们一声?”
一向温和的人一旦生起气来,是一件有些可怕的事情。
就比如此时此刻的姜长恭,抓住他的肩膀,表情非常严肃,两道眉都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语守往后缩了缩脖子:“出来得紧,因而忘记告诉你们了。再者也是临时起意的,若是从学堂回到家中告诉你们一声再去,是很费时间的......”
语守讷讷地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姜长恭非常无奈道:“我非常担心你,很怕你突然晕在不知何处,万一没人发现......”
语守急切地打断他:“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的了。”
但到底会不会有第二次,谁都说不准。
人已经找到了,也确认没事儿,姜长恭便也不好再责怪什么。
再者以他的身份,似乎确实不能再责怪。
姜长恭叹了口气,将语守手中的野鸡接过来:“我帮你拿,你看着点路。”
语守向来乐观,见对方不再责怪,便也笑嘻嘻地跟上:“这野鸡我可是捉了好久的呢,是我要给方子娘的。”
“听说我晕倒后,方子娘今日特意向邻家借了一只鸡,给我炖汤喝。我想着,方子娘家本就拮据,怎么还可以借鸡呢?我就临时起意,上山来捉了。”
姜长恭有些气闷,但不好发作出来。
“为何不让我捉呢?”
他是猎户啊,捉鸡的功夫,半盏茶的功夫就可以了。
“可是,我好久没上山了,我想顺便上山看一看。”语守答道。
至于看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不喜欢约束,可偏偏选择了教书先生这一份处处都被礼教所限制的身份。
只有到了山上,他才会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才会忘记自己是被爹娘赶出家的人,是不被任何人牵挂的人。
只有到了山上,集中精力去猎野物的时候,他才觉得他是他自己。
不过这些,语守自然是不会同姜长恭说的。
回家的途中,赶巧遇到了在山脚下寻找的郑清泉。
一个小姑娘,提着灯笼,眼睛赤红地在山腰处转,声音喊得都有些哑了。
在找的路上还遇到了一些村里人,听闻在找语守后,都加入了进来,因而寻人的队伍陡然庞大起来。
当看到姜长恭带着语守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放轻松的就不止郑清泉一人了。
语守第一时间安慰郑清泉:“你别担心,我没有受伤。”
哪知,郑清泉红着眼睛反驳道:“我没有担心!我一点都不担心,我才不是在找你!”
说完,眼睛就湿了,还背过身狠狠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眶。
语守心中更复杂了。
他已经太久没有被关心过了。
回去的路上,语守趁机将野鸡放在了方子家的门口,敲了敲门便走了。
若是让方子娘知晓这野鸡是他放的,那他能被唠叨得一整晚都睡不了觉。
在这之后,语守便一直劝慰郑清泉,后者也一直红着眼睛,怎么劝都不愿理会他。
直到吃了晚饭回屋休息了,郑清泉也仍然低落无比。
语守没有哄过女孩子,即便是学堂里有女门生伤心了,他只要夸上一两句,对方肯定会稳定情绪。
但是对于郑清泉,语守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语守还是有些意外,原来有这么多人担心他啊。
-
听闻语守又失踪了后,村长坐不住了,特意过来找语守聊上一聊。
村长和语守差不多的年纪,但是拐弯抹角的功夫可比语守深厚许多,即便是提着鸡蛋坐在院子里了,喝上茶了,他都没有立刻表明自己的来意。
不过他也不好说明自己的来意,每次来,他都是强忍着心中情绪的。
“近日学堂还顺利吗?”村长问道。
语守有些不满:“你怎么专挑我旬假的时候在?”
村长有些不解:“我要找你,不就是要等到旬假吗?你平日早出晚归,我不好打搅你......”
语守“哎呦”一声:“你明白是打搅就好了嘛,我就想好好休息。”
村长哽住了,心道什么时候他俩的关系变得这么差了,都不想见到他了。
眼瞅着村长的表情不太好看,语守连忙补上:“你知晓我不爱听拐弯抹角的话的,你若是训斥我,直接来就好了。”
村长更是无奈:“我不是来训话的,你我之间就只剩训话了吗?”
他突然有点想念十年前的那个语守了,遇事不悦就怼,怼天怼地怼所有人。
谁让他不悦就怼,不带一丝情面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
村长道:“语守,既然我俩相熟,我便明说了吧。你爱门生是一回事,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哪有半夜跑上山的道理,你知不知道我......”
他突然顿住。
他会担心。
但他说不出口。
因为语守是教书先生,村里不能没有先生,所以他身为一个村长,要去担心吗?
不是的,他会担心,只是因为对方是语守。
但他怎么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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