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期待越高,失望随之越大,计晖接下来的话让郝顺利彻底崩溃。
“口子窖卖油郎,他父亲于你有一碗油的恩情。”
虽然他叫郝顺利,可其实他这一生过得并不顺利,幼年时父母意外早亡,少年时几次赶考不得志,好不容易在而立之年有了一点小成就,青梅竹马的发妻却死于难产。自那以后郝顺利便下定决心再也不续弦,一心只想完成自己的志愿。在他穷困潦倒之际,宋超的父亲曾赠与了他一碗香油,虽然宋超父亲文墨不通,可二人却格外聊得来,令人遗憾的是宋超父母多年前也因病去世,留下了宋超这个独苗。
那时恰好逢郝顺利仕途转折点,因此并未第一时间知道这一消息。待他稳定下来去寻好友时,才知道好友家的变故。那时他曾提出要收养宋超,可宋超与其父性子颇为相同,极为要强,不肯屈居于别人的屋檐下,几次劝说无果后郝顺利见宋超确实也凭着自己的努力独自撑起了家里的油坊便也就随着他去了,只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生意。
宋超这孩子可以说是郝顺利亲眼看着长大的,本性淳朴,没有任何不良的嗜好。还记得之前他来找自己时,这些年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请求他帮忙,他确实也如承诺的那样做到了,在自己入狱前宋超还是好好的,怎么短短时间就死了?郝顺利怎么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你骗我!”郝顺利登时像疯了一样大声驳回计晖的话:“宋超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他与人无冤无仇谁会要害死他?”
“自缢。”计晖声音淡漠,好像生死在她口中也不过是冰冷的两个字而已。“赎人那日蓝梨姑娘在香满楼发病而亡,随后宋超便在房内自缢,前两日才被我们发现。如果你的顾虑是因为他,如今也该清醒了。”
郝顺利还想说些什么,可晦暗无光的眼神落在计晖身上时,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尽管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个残酷的事实,可心里却怎么都接受不了。
毋辛和叶无尘相视一眼,他们不知道计晖现在提起这个是何用意,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听着。
郝顺利接连受到打击,整个人神情都有些恍惚,他扶着墙壁望着牢笼外几人久久不语。他不明白为何他一生勤勤恳恳老实本分,为什么老天却要这样折磨他。幼时丧亲壮年丧妻女,在他以为生活终于有了一点指望的时候,他因为莫须有的罪名锒铛入狱,续弦疯了,幼子早夭,如今连老友的独子也死了,如今他活着还有什么指望?倒不如一头撞死在这牢笼里!
突然,郝顺利眼神中有瞬间的狠厉一划而过,牢笼外的几人尚未反应过来,郝顺利竟然抱着墙柱猛地抬起头随后用力的磕了下去,眼见就要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但见一青绿色的缎带如水蛇一般迅敏的缠上了郝顺利的脖颈,下一刻便见郝顺利在一股强大的拉扯中一屁股被拽倒在了地上。
郝顺利的脖颈上缠着丝滑的缎带,面色被巨大的拉力勒的爆红,他愣愣的坐在地上,屁股上的疼痛似乎唤醒了一点理智,仰头望着牢笼外拽着缎带另一侧的红衣少女,眼中满是不解。刚才那一下力道不小让他的喉咙受了伤,说话时声音嘶哑难听:“为什么要救我?”
毋辛站在计晖的身侧,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觉得腰间一松,等再低头去看时,绑在自己腰间的缎带竟不翼而飞了。再抬头一看,罪魁祸首竟是身旁的计晖。
原来刚才计晖见郝顺利要撞墙自杀,情急之下将他的腰带摸走,当成武器套在了郝顺利的脖颈上,因而才救了他一命。
毋辛一手捂着自己的裤腰,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心中则将计晖这厮骂了千百遍。好你个计晖,救人便救人,为了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维持形象竟敢让本王当众出丑,这笔账本王暂且记下了!
其实这事计晖也挺冤枉的,在场的人中今日偏就毋辛和夏侯淳身上缠了腰带,总不能让她去扯夏侯淳的腰带吧?
夏侯淳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郝大人很是同情,却不认同他这种一味逃避的态度:“你知道宋超为何会自缢吗?”
郝顺利从未见过问话的这位姑娘,只以为她是宫里哪位贵人,面对她的提问,郝顺利半晌才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了心仪的姑娘就快成亲了,不明白他为何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夏侯淳道:“因为你。”
“因为我?”郝顺利面露不解,他看着牢房外年纪轻轻,却一副大人姿态的姑娘,自嘲道:“老朽只是个锒铛入狱被撤了官职的无名之辈,宋超自缢怎么会是因为我?先前你们不是说蓝梨姑娘也死了吗?我知道那姑娘是个红馆人,从前也曾见过几面,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只可惜世道苍凉啊,死于心疾。宋超大概是追随那姑娘而去吧。”
显然毋辛和叶无尘也觉得夏侯淳说的话没头没脑,脸上一头雾水。
“红满楼老鸨要价千两,宋超只是个卖油的,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银子。”夏侯淳道:“我们查了你的案卷,拐卖少女其罪之一,你还有一项罪名便是贪墨。而正巧的是在宋超答应到香满楼赎人,也就是蓝梨出事的前一天,吏部稽勋司在你的府邸搜出了大量库银。”
郝顺利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他皱着眉扬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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