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日和茯苓不欢而散,但从前的感情怎可能因为如今的龃龉而说放下就放下。终究夏侯淳无法放仍茯苓的处境不管,破天荒的去找了夏侯平。
对于她的到来,夏侯平既是错愕也藏着一点点欣喜。
要知道自经历了王氏背叛一事后,夏侯平对夏侯淳也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情,也或许不只是对她,更是对那个一心一意跟着他吃苦而毫无怨言的女子。
因着从前王氏在,夏候蝶又是他从小捧着长大的,所以从不曾认真审视过夏侯淳这个嫡长女。从前他只当是他养在后院的一个女儿而已,在他心中没有任何分量,无足轻重。
唯一一次对她刮目相看,便是那日清晨,她大胆的挡在了他的马车前,眼神坚定的求自己送她去国子监上学。
从前夏侯平不是没想过让夏侯淳进国子监,毕竟身为他的嫡长女,夏侯淳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于夏候府的颜面。只是过往种种,夏侯淳呆笨的行事作风,以及上不了台面的谨小慎微。让夏侯平逐渐对她失去了耐心。为了夏候府的颜面着想,实在不敢送她去国子监丢人现眼。
可那日夏侯淳表现出了他意料之外的坚定与从容,与从前夏侯淳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答应了她的请求。
自那以后,夏侯淳的表现一次次超乎他的想象,不断刷新这十来年自己对她的认知,或许是她从前隐藏的太好,也或许是自己从未了解过她。
但这也并未让夏侯平细想,毕竟十来年的忽视让他心中自然而然地没将她放在心上,她性情大变固然是好事,却也不值得他花心思去琢磨缘由。毕竟是对夏候府有利的事情,便随它去了。
可如今王氏走了,夏候蝶和夏侯杰也一并被送走,夏候舞出嫁,诺大的夏候府除了夏侯润泽外,竟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女儿。
夏侯平这时候才不得认认真真审视起了他这个看似单纯,却绝不简单的女儿。
细细观察一段时间后,夏侯平才猛地想起。
夏侯淳生的极像她母亲。
夏侯平看着夏侯淳,在书房外伫立许久。
“父亲大人。”
少女一声轻柔的呼唤,才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淳儿,你怎么来了?”夏侯平努力控制心中的激动,不惑之年却像个孩子般小心翼翼。“为父刚要去书房处理事务,来来,外头风大,进来说。”
夏侯淳感受到了夏侯平不同寻常的失态,却没有表现出来。她乖顺的跟着夏侯平走进了书房。
“父亲,今日女儿在外面听了些风言风语,因此事关乎于夏候府的名声,所以才贸然来找您……”
接下来的一幕若让下人见了,只怕眼珠子都要掉落。
只见一向自诩清高,家主威风的夏侯平竟然热情的为夏侯淳震了斟茶。
夏侯淳见夏侯平分外热情,心中厌恶更甚,像是看透了夏侯平那不堪的心事,只能强忍着与之周旋。
“哦?”夏侯平眉毛上挑:“是什么事情?说来为父听听。”
“外界传言,二妹要嫁去凌王府。”
夏侯平笑容顿了顿,随后不自在的咧了咧:“是吗。”
他的反应被夏侯淳尽收眼底,看来茯苓说的没错。只是如今朝中局势尚不明朗,夏侯平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站队?除非……
夏侯淳心中有个不好的直觉,可为了不露出马脚,还是将戏码演到底:“二妹如今尚未婚配,还是闺阁姑娘,若是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了那些世家耳中,只怕不利于二妹以后的婚配良缘。”
夏侯平淡淡开口:“淳儿,这事你就不用费心了,夏候蝶的婚配为父自会做主。”
这是多年来,夏侯平头一次称呼夏候蝶的全名。
看来王氏一事,已经让本就生性多疑的夏侯平对夏候蝶也生分起来。
夏侯淳心中冷笑,十多年的宠爱,不过如此。
什么发妻爱女,一旦触及到了他的男子威严,便统统不值一提。
夏侯淳试探着问:“父亲,可是为二妹寻好了人家?”
“为父听说几日前茯苓来过了?”夏侯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嗓后,看着夏侯淳语重心长道:“淳儿,为父知道你与那丫头自小相伴,感情深厚,从前你费尽心思除了她的奴籍,还将她养在府外,请夫子教她识字,为父知道你是重感情的人,若不是她自甘堕落,只怕日后你还要为她选一高门大户的亲事。只是如今她已自奔为妾,她不顾及你的颜面做出此等上不了台面的下作事,这种人你就是对她再好都无济于事,就不要再去费心费力浪费时间。”
夏侯平的话如同巨石,悬在了夏侯淳的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想反驳两句,张了张嘴又放弃了。事已至此再去争辩什么已经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看看夏候蝶之事是否还有转机。
夏侯淳知道夏侯平这里已经是指望不上了,从夏侯平坚持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暗地里与戊翀达成了统一战线,这对夏侯淳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夏候蝶于夏侯平而言不过是一枚弃子,夏侯淳可不相信他是为了成全夏候蝶而给她选了一门良缘,自从王氏的丑事被揭开后,连同夏候蝶姐弟两都已经成了背叛的烙印,如今的他们在夏侯平眼里不过是耻辱的象征。
而之所以定下这门亲事,必定是他和戊翀各取所需。
近来戊翀的动作似乎加快了。
夏侯平这里行不通,那就只能换个法子……
自王氏私通一事被当众揭穿后,便被夏侯平打发到了夏候府一处郊外的庄子上。说起这座庄子,夏侯淳也是记忆犹新。
多年前夏侯淳一次惹得王氏不快,也被流放在庄子上一阵子,那次几乎是要了她半条命,若不是后来庄子上发大水,夏侯淳死里逃生,夏侯平良心发现将她接了回去,只怕便没了后来的夏侯淳。
想起那次大水,夏侯淳此时想起也觉得蹊跷的很,庄子上没有囤放干柴,也没有失火的火种,怎会好端端的起那么一场大火?而且,当时好象只有她的院子被烧了……
可可见夏侯淳看书看出了神,突然勾唇,吓了一跳:“小姐,你笑什么呀?”
“想起一件有趣的往事。”
“啊?”可可顿时来了兴趣,收起福福凑到夏侯淳身边:“是什么事,小姐你说给我听听嘛。”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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